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的伸手拿了我的睡裙挡住我在水中的身子,我就要被他这个登徒浪子给看光光了!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失足的时候。
傅奕寒把我从浴缸里捞了出来,这个过程有多难堪不提也罢,总之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前功尽弃的是,出于我的本能,摔倒后右手下意识的撑着我的身子,那个明明根本不值得一提的伤口,就成了我的鸡肋。
我光溜溜的躺在榻上,虽然盖着被子,还是挺让人难为情的。
这是傅奕寒第三次为了这个小伤口动用医药箱了,他还拿我打趣:
“你有没有发现,不管什么事情到了你这儿,都要重复好几遍,哪怕这事情大到在你的肚皮上切开好几层进去,或是小到手背上毛毛虫般大小的伤口,总之你就是自己的死敌,怎么折磨自己,你就怎么来对不对?”
你以为我甘愿啊!
谁会傻到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
受伤的人是我,他还这般肆无忌惮的嘲讽,我毫不犹豫的回绝了回去:
“所以呀,是陋习就要及时纠正,比如对待感情,伤过我一次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再给他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的,我这也算是朽木可雕孺子可教吧?”
打嘴仗这件事情,我还没怎么输过。
傅奕寒很严肃的提醒我:
“别看你这伤口很小,这么热的天真要感染的话,留下一个难看的疤痕也就算了,万一灌脓发炎感染,你这条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我不以为然的抽回手:
“别逗了,是不是医生都喜欢吓唬人?给你讲个笑话吧,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年觉得自己身体很不好,从后脊梁到前胸,疼的我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站也不是,我就急了,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吓得我拿着辛辛苦苦兼职赚来的钱去了大医院里做检查,这些个医生让我做了三天的检查,十几个项目,检查完毕后,你猜他们得出了什么结论?”
傅奕寒边收拾箱子边好奇的问:
“什么?”
我翻了个身,用左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他:
“医生说啊,我就是感冒了,这也就罢了,你知道医生给我开了多少钱的药吗?”
傅奕寒摇摇头表示不知,我接续说道:
“医生说我身体虚弱才会导致抵抗力下降,所以不单单要治疗一个感冒,还要把身子给养好,所以医生给我开了一千五百多块的西药和一千七百多块钱的中药,当时的我拿到医生开的方子,手中紧握着那张门诊卡,你猜我怎么做的?”
傅奕寒眼皮都没眨一下便说道:
“你肯定是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医院,顺手找了个垃圾桶就把门诊卡给丢了,然后站在阳光底下心里想着,见鬼去吧,不就是个感冒吗?老娘多吃几颗维C就好了。”
前面几句话是对的,但后面说的并不准确。
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维C有什么作用,只是觉得既然是个感冒,那我去诊所开点药就行了,结果回去的时候正好被安可她们拉着去看球赛,一回头就忘了生病这茬,也没吃药,莫名其妙的就好了。
不过正因为那一段故事,才让我在后来选择的职业里,多了很多现实意义。
听完我讲的经历,傅奕寒做了下总结:
“不是所有的医生都这样的,比如我。”
我追问道:
“那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样?”
傅奕寒伸手在我脑门上探了探: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将你臭骂一顿,不过一个小感冒而已,你来医院凑什么热闹,你真的以为送几个钱给医院,医生就高兴了?像你这样对自己的身体完全不了解的人,正确的做法是,应该保持每年体检的习惯,及时知道自己的身体哪些功能需要修复,避免疾病的发生。”
这样未免也太无趣了,我本来想打击他的,但想想算了,我对杨树的感情称不上有多爱多浓烈,但当我得知杨树背叛我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痛不欲生。
林佳之于傅奕寒,远胜过杨树对我而言的千倍万倍,所以他心里所承受的疼痛,或许是我远远无法理解和感受到的。
都说男人对初恋都有特殊的情感和情结,就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完美的梦幻泡影一样,能够保持做这样一个美梦的权利的人,还能称得上是幸福的。
但这个梦幻泡影一下破碎,并且在醒后还真实存在,对于人本身而言的打击,也算是毁灭性的吧。
说句对生命大不敬的话,如果我站在傅奕寒的角度上看到自己深爱多年的女人变成了如今的嘴脸,我宁可十年前她就真的死了,让她一直以最完美的面貌存活在我的心中。
讲真的,我现在回想起和傅奕寒认识的那大半年里,好像很少有很轻松的和他坐在一起说说话的时候。
那时候的我们可能是觉得未来还很漫长吧,总觉得两个人的日子会有很多,而工作上的事情都是刻不容缓的。
现在就这么呆在一个房间里,我躺在榻上,他靠着榻坐在地垫上,窗外的月光照了进来,岁月静好。
那些沉重的话题我们都没企及,只是说了些上学时候的趣事,他说他在美国,自从有了马离苏这个跟屁虫后,那些追求他的外国妞儿,都觉得中国女孩也是很直白敢爱敢恨的,也纷纷向马离苏发出了挑战。
关于感情问题,他一说起,我就岔开了话题:
“你觉得苏一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从马离苏口中了解到的苏一,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
而傅奕寒口中的苏一,却是个全能型的学霸。
只是因为一生下来就家境良好的原因,他表面上确实会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错觉,但他具有敏锐的商业头脑,读高中的时候就挽救了家族企业差点走向衰败的危机,只是他志不在从商,更喜欢做的事情是和各地的难民呆在一起。
提起苏一竟然会去非洲支教,我简直不敢相信。
从傅奕寒口中说出来的苏一,虽然不像马离苏描述的那样让人讨厌,但和我接触到的苏一差距也特别大。
傅奕寒见我特别吃惊,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怎么突然对苏一这么感兴趣了?我以为你要问的话,也是问梁原才对。”
我就顺着他的话问了:
“那你觉得梁原怎样?”
傅奕寒蹙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挤出几个字来:“他吧,书呆子,一根筋,喜欢钻研。”
也不对吧,我认识的梁原,智商就不提了,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骨科医生,智商肯定差不到哪儿去,但傅奕寒所说的书呆子一根筋,这不就间接的说明了梁原情商不咋滴吗?但我觉得梁原情商挺高的,只是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才会显得情商不够用。
提到了梁原,就不可避免的会提起安可,傅奕寒趴在榻边盯着我:
“那个黄博,不是安可喜欢的菜,他是你们找来故意演戏给梁原看,好让梁原死心的吧?”
明知故问,我总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拆安可的台。
我放下有些酸麻的手臂,躺平了回他:
“这是人家的感情问题,我也不好插手,我觉得梁原挺不错的,但架不住安可对他无感啊,在这个世上,最不讲道理的就是感情了,任凭这个人再痴情再优秀,也比不过一个你觉得哪哪都不如他却能走进另一个人心里的人,所以,黄博也挺不错的。”
傅奕寒轻轻叹息了一声: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安可是来真的了?”
我差点就笑喷了,然后来了个温柔的方式:
“但我觉得梁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毕竟他能包容安可的过去,又知道安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不如这样吧,我帮帮梁原,吹吹安可的枕边风,咱们来个千里姻缘一线牵,你觉得可好?”
就这么点小心思,还是被傅奕寒看穿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就往被窝里钻,我吓的把整个被子都裹在了自己身上。
傅奕寒贼笑的看着我: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既然你要帮梁原,那你肯定要先从这里出去,你呢,既逃出了我的魔爪,又得了个乐于助人的好名声,我还应该感谢你对吗?”
真没劲,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了,我白了他一眼:
“得,算我没说,你行行好,赶紧回你的房间睡觉去,我要养精蓄锐,明天才能精力充沛的为接下来的活动坐好充足的准备工作。”
不就是三天吗?
唐天翊肯定是脑袋秀逗了才会把自己的媳妇给卖了。
傅奕寒再次戳穿我:
“别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
啊呸!
我直接怼了回去:“你什么时候对我手下留情过,傅奕寒,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就是个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的小人,现在又多了一条,你不光自己无节操无底线无原则,你还对我这个良家妇女图谋不轨,你现在麻溜的给老娘下去,不然的话……”
傅奕寒饶有趣味的盯着我:
“你还要打我不成?”
这个挨千刀的,要不是身在他的屋檐下,我也不可能向他低头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妙,我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好,所以我笑嘻嘻的戳了戳他的手臂:
“开个玩笑而已,我是真的困了,别忘了我是在带病工作,我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傅奕寒故意哦了一声:
“带病工作啊,你辛苦了,但你别忘了,我是个医生,我可以治你的病。”
你才有病,我想起安可说的那一句,他是医我的药,我就觉得毛骨悚然。
而傅奕寒没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他这张老脸越凑越近,我也是迫不得已,伸手一拳,直接朝他鼻梁上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