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着四个字:
我回来了。
不用猜就知道,她回来了。
我本可以置之不理的,但十年的情分啊,还是促使我给她回了两个字:节哀。
她没有再回复我,我太阳穴又开始紧绷的疼,唐天翊是一整晚都没睡,早上做了早餐后,就开始检查家里的每一个角落,还仔细询问了爸爸,家里有没有哪里坏了请人维修过的。
唐天翊虽然一直都在安慰我,但他比我更紧张,一上午的时间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又买了个隐形摄像头安装在家门口,大门换成了甲级防盗门,还在里面加了一道铁门,好好的一个家,突然就像牢笼了。
不光如此,我认定周姨就是叔叔要找的辞云姑姑,唐天翊带着我亲自去找周姨,让周姨来我家住,我对唐天翊的做法有些疑惑,昨天晚上他明明告诉我,除了自己,谁都不能够信任,他连雷子和豆芽都怀疑,却对周姨深信不疑。
唐天翊给了我解释,如果周姨要害我们的话,我们早就没有招架之力了,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周姨没有做过半点伤害我们的事情,现在我们要反过来替周姨想想,不管她是不是朱辞云,她都有可能再次被周虹利用。
但周姨不愿意来我家,为了安全,唐天翊把周姨家也换成了甲级防盗门,并且在周姨家装了一个警报器,如果周姨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一摁警报器,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听到。
唐天翊想护所有人周全,就连马离苏要出去跟黄彬约会,身边如果没有苏一陪同,就要她带上雷子或豆芽。
马离苏正叛逆着,当然不肯带个蹭亮蹭亮的电灯泡在身边。
这一回,事事都依着她的唐天翊发火了,马离苏吓的躲到我身后,连连妥协:
“姐夫,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你别生气,我保证以后出门都会带上豆芽,要是豆芽愿意的话。”
唐天翊把目光看向了豆芽,豆芽很可爱的敬了个军礼:
“保证不辱使命。”
雷子身手更好,所以他陪在爸爸和唐蜜身边,马离苏本来就有身手,加上豆芽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至于安可,唐天翊叮嘱了梁原和陆寻,在医院的时候,安可不能离开陆寻的视线,从医院出来,必须要等到梁原或是我们去接。
最后剩下一个我,由他亲自贴身保护。
唐天翊这么做,不光是我觉得他太谨慎了,就连安可和马离苏也不止一次的提出抗议,但唐天翊反问我:
“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要是出了半点问题,你心里会好受吗?”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也只能依着他去折腾。
在苏一回远城之前,他找到了周虹住宿的酒店,我下定决心要去见她一面,可我到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但我还没出酒店大堂,就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叫住:
“是曾念女士吧?”
我诧异的看着他:
“你是?”
他递了名片过来:
“我叫刘学,是周虹女士请来跟你谈判的律师,周虹女士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希望你能把孩子的抚养权归还给傅家。”
来的这么快,比我们想象当中的干脆利落多了。
我还以为周虹会耍些小心眼小手段,似乎所有的阴谋诡计,但凡我能预料到的,都挨个想了一遍对策,却万万没想到,周虹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做事了?
当着刘学的面,我撕了他的名片:
“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孩子确实是我和傅奕寒的,如果傅家想要孩子的抚养权,请傅奕寒亲自来找我,旁的人,我不认,也不理。”
刘学看着我把撕碎的名片扔进了垃圾桶里,却又固执的再递给我一张:
“我这次来,只是通知你一声,这是周虹女士的委托书,全权委托我处理相关事宜,周虹女士的原话是,如果你愿意归还孩子的抚养权,她会给你及你的家人一笔不菲的费用作为答谢,曾念女士,如果你想明白了的话,请给我打电话。”
这一张名片,我仍然是当着他的面撕碎的:
“刘律师,你回去转告她,傅家任何一个人来找我要孩子的抚养权,我都会好商好量的对待,唯独她周虹,哼哼,她不配,至于她为什么不配,你好奇的话可以去问她,另外奉劝你这个大律师一句,赚钱固然重要,做人还得是非分明。”
她周虹找的人,一定是律师界的翘楚,岂会被我三言两语所唬住,刘学淡定自若的再次把我的名片塞进我手里:
“这回别撕了,要知道一张小小的名片,我多的是,你与其跟一张名片赌气,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做才对你更有益。”
不管怎么做,我都不可能把唐蜜的抚养权交到周虹这种女人的手上。
但是席卷而来的,并非只有周虹让律师带来的委托书,还有各种不好的消息接踵而来。
陆思意打电话提醒过我,陈盈一回来就端掉了马正轩的根基,紧接着的是我们公司的财务告急,资金链断裂,有些货款到现在都没收回来,而年底的大型活动即将开始,按照原计划,客户会陆陆续续的打款,年底将回笼很大一笔资金,只是各个大区接二连三的打来电话,所有客户都表示,上一次的活动还剩下了一些产品,暂时不需要享受年底的优惠政策。
之前在工厂傅奕寒就提醒过我,如果我按照客户的要求全部发货的话,很有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年底的大型优惠活动,所以我听傅奕寒的,只发了一半的货出去,并且活动进行没几天,所有的大区给回来的反馈都是活动进行的很顺利,客户手中就算还有一部分货,也决不能支撑过年关。
有钱不赚,不是商人该做的事情。
我让所有大区和省区以及手底下的业务经理和业务员全部出动,以最快的时间统计各个地区代理商和连锁手上的货。
坐在办公室里,唐天翊给我倒了杯热水:
“没用的,我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上一次的拿货就供不应求,代理商和连锁都在等着我们这个年底的大型优惠活动,眼下全部按兵不动,一定是有人在背地里做了手脚。”
肯定是陈盈干的!
只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式让我手中所有的客户几乎在同一时间用同样的说辞来搪塞我,按照最坏的结果,他们跟我们签了合约,如果任务完不成的话,也最多是我们公司取消与他们的合作,如此一来,我们公司就会变成空壳。
资金链断裂只是小事一桩,如果没有了客户,那我的公司也就没有了存在下去的必要。
这一招够狠够绝,不光如此,在得知我们的资金链断裂的第一时间,马离苏给她的父亲马士成打电话要赞助,但马士成那边,也出现了小小的危机,虽然能够解决,但短时间之内无法给马离苏提供资金帮助。
就连陆寻的公司都遭到了打击,为了小羽和安可,他本来就关掉了两个分公司,眼下总公司也面临着被人收购的风险。
陈盈是想断了我身边所有可以动用的关系网,就连苏一的公司那么的隐秘,连我们和他经常相处在一起的人都不知道他公司的规模,这一次,也没能幸免的遭受到了打击。
一连几天,坏消息源源不断的涌来,相比起陈盈下手的动作快准狠,周虹抢夺抚养权的动作,却更像是在温水煮青蛙,她在等我低头,只要我把唐蜜的抚养权给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就会有所收敛,有钱或许不是这个世界上万能的,却是在关键时候万万不能没有的。
大动作都做的差不多后,我们都在为公司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陈盈的小动作也开始了。
先是苏一在健身馆里,一不小心让一个会员摔断了腿。
送到医院后,这个会员是经过梁原的手医治的,不过是骨折而已,并不会危及生命。
然而,没过两天,会员的腿就出现了骨头坏死,因为忍受不了蚀骨的疼痛,那个年轻的只有二十一岁的生命,在那个漆黑的夜里从住院部十六楼纵身跃下当场死亡。
这起医闹很显然是冲着苏一和梁原去的,陈盈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拖下水,这件事情并不难查清,只是因为会员的家世复杂,所以其中的缘由盘根交错的,警察查案也并非像电视里演的那么兵贵神速,看到安可哭肿的眼,梁原搂着她的肩膀安慰:
“我不会有事,她只是想托住我和苏一而已。”
陈盈想跟我一对一的宣战,就还会有所动作是针对唐天翊的,果不其然,唐天翊百密一疏,只顾着如何保护我身边的人了,却把他身在远城的父母给忘了。
唐天翊的父亲车祸,躺在医院里陷入了昏迷,做儿子的,肯定是要回去的。
我提出跟唐天翊一起回去,当初我们领证结婚,二老没有来星城,我也一直觉得此事很亏欠他们,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一看。
但唐天翊坚决反对:
“你别忘了,如果我们两个人都走了,一旦我们的公司宣布破产,周虹想从你手中夺回孩子的抚养权就变得轻而易举,为了孩子,你必须留下来。”
陈盈就在星城,唐天翊的顾虑我懂,但我还是要去走这一趟。
我没有提前告诉唐天翊,因为赌气,我早上也没去送他,他前脚一走,我后脚就让马离苏开车抄近路上高速比他先到了机场。
他上飞机的时候,我用报纸挡着脸睡觉,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臂: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