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当初的苏一离开一样,梁原走的也悄无声息。
一大早消息传来,我还去梁原住的地方看过了,家里一切如常,安可说可能是她和马离苏住在家里的缘故,梁原甚至都没回来一趟,走的很干脆。
就这么轻易被打败了吗?
我不相信梁原是个这么肤浅的人,他这么爱安可,如果知道安可是被林佳设计陷害的,他心疼安可都来不及,又怎会在安可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离开呢?
不过梁原带走了安可送给他的那本手写画册,安可婚后那些年把全部的精力都拿来带孩子,小羽去学画画,她也就跟着一起学,还学的像模像样的,那本手写画册里,记录着她和梁原在一起之后一些温馨有趣的小片段,马离苏曾经偷偷的翻看过,说安可特别的有才华。
这也是安可带孩子留下来的习惯,虽然有照片可以记载孩子的成长,但她认为有些情绪,是相机无法捕捉到的,她要用手上的笔来弥补这些缺憾。
那本画册还差几页画完,梁原把它带走了,就意味着他不是不爱安可了,而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难道是被林佳所威胁了吗?
我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林佳现在是自顾不暇,她不可能还有时间和精力出来作妖,只是梁原为什么要离开呢?
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马离苏一开始也是陪着安可的,但医院那边说苏一生命体征消失,正在抢救当中,唐天翊就先开车送马离苏去了医院。
安慰人是门技术活,我向来不会,安可也苦笑一些,轻轻拍了拍旁边的沙发:
“坐吧,你不用安慰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他走了真好,不然总担心他会走。”
多么苦涩的一句话,我i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紧握着她的手,想给她一点力量。
安可沉默良久后,闪着泪花问我:
“当初傅奕寒跟你分手,如果没有唐天翊的出现,你能坚持到现在吗?”
这个问题我前前后后想过很多遍,每次的答案都是不能。
即使能坚持,也不会过的这么安宁。
即使有安宁,也不会快乐。
即使觉得快乐了,也是笑不由心。
但我知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唐天翊,却多的是傅奕寒。
爱你一时的人有很多,爱你一世的没几个。
安可十分艳羡的握着我手:“我曾经以为我和你一样,遇到的是唐天翊,但我终究没你那么好的命,梁原和唐天翊之间,隔着一个傅奕寒,差着一个苏一,这是命,我认!”
也许梁原也有他的苦衷,这四个男人各有不同,谁也不能说谁最好。
但我看得出来,安可很颓丧,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害怕被人轻易的抛弃,不论是什么原因,若不是两厢情愿的离开,终究都是一场预谋已久的不告而别。
医院那边的抢救结束后,苏一还处在昏迷当中,依然没有度过危险期,傅奕寒才下了手术台就被院长叫去了,他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时,我和安可也到了医院。
本来要先去看看小羽的,但傅奕寒说有话跟我们讲。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人说事情,总归会让人心里打怵的。
虽然我猜不到傅奕寒要说什么,但我觉得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反而是安可很淡定的说:“直说吧,他人都走了,再也没有什么比他不告而别更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
傅奕寒轻叹口气:
“院长说,院里有一个出国进修的名额,原本是给另外一个科室主任的,但最后是梁原顶替了,进修时间是三年,但据我猜测,如果他踏上飞机的那一刻没有掉头回来的话,多半是铁了心。”
铁了心的意思是,不会再回来了。
安可苦笑着点点头:
“挺好,挺好的,祝他往后前程似锦吧。”
这话一出口,安可的两行热泪伴随着这个无比沉重的笑容缓缓落下,她走到了门口,又转过身来:
“如果你再见到他的话,帮我捎句话,如果时光倒流岁月重返,若不能避免相见,也断然不会再跟他相恋。”
此生爱过一回,已然知错。
若是岁月可回首,我定然知错就改,绝不再犯。
纵使梁原离开是因为深爱,在这一刻,也已经深深的伤透了安可的心。
但在安可的心中,她受了伤,却没有资格喊疼,这才是最深的痛。
我本来要追出去的,安可把我拦在门口:
“以前我只知道你深爱着他,以为你是不忍心辜负另一个他,才会埋藏自己的感情,现在我懂了,被放弃过一回的人,是会怕的,念念,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问她要去哪儿?
她说想去病房和孩子在一起,不然她总觉得自己是个不被人需要的废物。
我没有再拦着,等安可走远后,我关了门急切的走到傅奕寒身边:
“你赶紧想办法联系梁原啊,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安可还没离婚,他说爱上就爱上了,现在安可只想跟他在一起,他说放弃就放弃了,你们男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伤害女人吗?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梁原还真是一丘之貉。”
无辜受牵连的傅奕寒很无奈的表示,一个男人如果铁了心要离开的话,是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他的。
和女人不同的是,男人的离开不会欲擒故纵,大多是冷漠决绝。
早知道梁原是个这样的人,还不如陆寻来的有担当。
我心里又急又气,傅奕寒给我倒了杯水:
“念念,如果梁原回来,安可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是在隐喻,我听懂了。
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我只知道,没有什么比携手此生更完美的结局了。
见我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傅奕寒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来在我身边坐下:
“看看吧,这应该不是一封完整的书信,但也能看出问题所在,等你看完,你就能原谅梁原了。”
我半信半疑的打开了这张皱巴巴的纸,还没等我细看,一个护士猛的推开门大声喊:
“傅医生,病房里那个小孩的妈妈,刚刚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