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来客人了

她到的时候,黄大奶奶手里正捏着那支珠花愣神,而里正眉头紧锁,刘三贵眼神冰冷地盯着刘仁贵,就那么死死的盯着他。

张桂花手里正拿着一个长扫帚,陈氏正死命的拉住她,还劝着她千万不能动了胎气。

“二婶,二伯,你们若敢惹我娘,害得我娘动了胎气,我便叫你家永世不得安宁,我刘稻香说到做到!”

刘仁贵回眼一望,只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心中一惊,难道今日之事办错了?

难道这死丫头是头狼崽子?

“爷,奶,到底怎么回事?”黄小虎怒瞪刘珠儿一眼,这才开口问话。

里正叹了口气,把信递给了黄小虎,说道:“人刘二伯写信给你爹了,跟你爹提了你跟珠儿的婚事,你爹觉得不错。”

黄小虎压根儿就不看信,直接把信往怀里一塞:“爷,你也说了,那是我爹觉得不错,可不是我觉得不错,鞋子穿在脚上合不合适,只有我自己知道。”

他说完这话,大步一迈,快速走到黄大奶奶跟前,从她手里拿过那珠钗:“奶,你也说过,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我这口锅就只认秋香这个盖儿,我爹的信来得晚了,我已经订过亲了,再说,我爹可没有一口应下来,他只是觉得不错。”

里正与黄大奶奶闻言,先前灰败的眼眸渐渐有了光彩。

“哈哈,当真是后浪推前浪啊,老婆子,我可是老了,刚才,可不就是老眼昏花。”

里正伸手摸着自己的山羊须,哈哈大笑。

张桂花把手中的扫帚一扔,乐道:“我还真是给气糊涂了。”

刘三贵拿起她扔掉的扫帚,朝刘仁贵比划着:“二哥,莫要让我动手,村里人都瞧着呢,我看珠儿教得不错,以后还是能说得了一门好亲。”

黄小虎扭头就走,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继续,我去找秋香那丫头。”

里正清了清嗓子,说道:“仁贵啊,我知道你瞧中了我大孙子,但我就这么一个大孙子,他想要啥,没有他要不到的,所以,这事儿到此为止,明儿,我会修书一封,跟大茂说个清楚,今儿是我家与三贵家的私事,怕是不能久留你了。”

这里赶人了。

“呸,什么兄弟情,我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下三滥的哥哥,哼,带着妻女来抢弟弟闺女的男人,三贵,往后我可不会把他当你三哥待了。”

张桂花趁机想甩掉这一家子。

刘三贵眼色冰冷,答道:“哼,在他眼里,自然是闺女比侄女重要,我也是当爹的,自然也如他所想一般,二哥,我家从此不欢迎你们来,若是再来,惹毛了我媳妇、闺女,将你们打了出去,可别怪我这做弟弟的不念手足情。”

刘仁贵能做得了初一,他刘三贵为何不能做十五。

最终,刘仁贵一家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刘稻香家。

呸,还真当自己是根葱!

刘稻香盯着刘仁贵一家的背影目光微闪。

因着这事,刘稻香一家都不欢迎刘仁贵一家上门,但那一家当真是把里子都翻过来当面子用,刘仁贵一家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时不时的来刘稻香家蹭饭,但是,刘稻香家养狗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知道看门了,老远听到自家狗在吠,刘稻香两姐妹冲到院子门口,踩在刘仁贵一家子进院门前狠狠地把门一关,让刘仁贵碰了一鼻子灰。

刘孙氏在外头尖骂,刘稻香每每回一句:她家不欢迎不要脸的,连侄女的女婿都敢抢,太不要脸了,她家没有这样的亲戚。

刘孙氏一家抢女婿的事,并没有在三十里村宣扬开,又因刘稻香家与村里隔着一条河,两家人隔门斗嘴并无人听到。

六月荷花香满湖,红衣绿扇映清波。

这一日辰时初,在田里劳作的村民们正扛着锄头,踩着青草回家吃早饭,正在此时,通往镇上的大路上竟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村民们鲜少听到这种声音,一时都扭过头朝大路上望去,眼里尽是不解与困惑。

“呀,那是什么?长得不像驴子呀。”

“也不像牛。”

“嘿,你们不懂吧,那是骡子。”

“我看不大像,那骡子我是见过的,后头拉车的倒像骡子!”

“咦,快看,那车在咱村头停下来了。”

众人望去,远远瞧见有人从马车里出来,随后便去了里正家。

“怕是来找里正的。”

“也只有他家才会有如此贵客。”

再说里正家这边,黄大奶奶正坐在台阶上绣着花儿,院子的一角关着二十来只鸡,正咯咯地叫着。

“嘿嘿,多多生蛋,等攒够两百只,我就托人捎去给我大孙子吃,听我大儿子来信,那臭小子现在可能吃苦呢,都说穷文富武,可不得好生把他身体养着。”

黄大奶奶正乐呵呵地念叨着,院子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

“大婶,我想问个路。”

原来是过路的。

黄大奶奶放下手中的针线,慢慢站起来走去了院子门口,打开门一瞧,一个身穿细棉褐衫的青年正站在门外,细细瞧去,倒也显得有些斯文。

“你找谁?”

“请问大婶,这里可是三十里村?”

黄大奶奶心里琢磨着,这村里没有哪家有贵亲,哦,除了刘齐氏那毒妇,对了,那毒妇不是去了府城么?

“正是,你找谁?”

来人松了一口气,又问:“大婶可知刘三贵刘三爷家分家后搬去哪儿了?”

“咦,你们既知分家,又怎不知他家搬去哪儿了?”黄大奶奶人老成精,心下多了一份警惕。

“大婶过虑了,车上坐的是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是刘三爷夫人的亲弟弟,这一次是回来寻亲的,当年我家主子走得急,却是不知刘三爷家住哪儿,听说他分家出来单过,也是我家主子派人打听出来的。”

黄大奶奶心中一喜,高兴地说道:“你家主子叫什么?”

马车里钻出一个俊俏公子,抬手举足间尽显风姿,黄大奶奶差点闪瞎了自己的眼,唉,这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她只怕也要来个倒追檀郎!

来人正是张裕德,他观眼前妇人与自己娘亲差不了多少,便开口道:“在下张裕德,我姐在十二年前曾嫁给三十里村刘家的老三。”

“你是桂花的亲弟弟!”黄大奶奶眼里有了喜意。

“正是在下!”张裕德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黄大奶奶眼里的喜色不似作假,心里有了些猜测。

黄大奶奶大步窜出院门,只来得及说了句让他等会,已是快奔至村头河边,朝对岸去:“桂花,桂花,陈嫂子,你家儿子回来啦。”

“谁家儿子回来了?”

村头洗衣的几个妇人都拿着木槌子站了起来。

木槌子是用来洗衣服用的,把衣服放水里弄湿,再洒上皂角粉,拿着木头做的一根两尺左右的木棒,不停捶打衣服,不时,就能把衣服洗干净了。

黄大奶奶一脸喜气地答道:“是桂花她亲弟弟回来了,那哥儿生得可真好,也不知哪家的姑娘有福气呢!”

有个妇人指着那马车问道:“你,你,你是说......”

黄大奶奶打断她的话:“是呢,年初,他不是来过家书么,说是这些年一直在外头奔波做生意呢,要我说,桂花就是命好。”

谁都知道张桂花只有姐弟俩,这做弟弟的发达了,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受苦。

“哎哟,桂花这菜籽命,当真遇到了好田呢。”

“说啥呢,要我说,那刘家老宅风水不大好,没瞧见她们才分家,人家亲弟弟的家书就到了,我说啊,之前定是被压着了。”

“那刘齐氏的心太狠毒了,要我说,她将来老了还不知会落到啥境况呢!”

“谁知道,刘齐氏这当婆婆的太过偏心,除了桂花心地好,其他两个,嘿嘿,我瞧着可悬了。”

“这回可好了,刘齐氏只怕又要眼红了。”

“听说她去了府城没有回来呢!”

......

这些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入了张裕德的耳,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捏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如同狰狞的青龙欲冲天而起。

刘齐氏!

张裕德差点咬碎一口好牙。

他不由得想起离开京城那处别院时,苏子烨突然来找他。

两人是在荷花池边见的面,淡淡的荷香,高挑俊雅的苏子烨迎风而立。

“将军!”

“你来了!”

苏子烨一双冷清的眸子,打量着大病初愈的张裕德。

伸手朝身边的进义招招手,示意他把一个小箱子交给张裕德。

“这里是二万两银票,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二万两银票并不多,苏子烨甚至可以给他更多。

张裕德知道,这是苏子烨给他的考验。

“将军只管放心,定会给将军带回来数倍利润。”

苏子烨点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信任张裕德,他自不会再怀疑,直接叫人把这二万两银票交予张裕德。

“我知你有些身家,允你动用,另,给你一层纯利。”

张裕德心中一喜,一层纯利可不少了,要知道,这一次苏子烨是安排他随船出海,他的身家虽不多,但张裕德对此行十分有信心。

“早就听闻海外之人喜我大周的丝绸,茶叶,瓷器,又或是各类家禽。”

苏子烨眼里精光一闪:“没错,沿海岛屿多产海鲜,珍珠,却少了我们这里的特产,因此,这一次,我还准备了大量的烟熏腊味,少量的活家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