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安国侯世子并无情意,你家妹妹与你当真是一母同胞?”她一脸讥笑地看向苏子泓。
苏子泓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心中生出一股恼意,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遂,笑道:“你的亲事包我身上了,到时,我去找皇上讨个旨意,就说你与安国侯世子两情相悦......”
“她的事轮不到你插手。”苏子烨冰冷如水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苏子泓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我若是想管呢!”
一道瘆人的寒光闪过,苏子泓只觉得一股滔天杀意笼住他,随即又一闪即失,若不是他断掉的发丝提醒了他,他都快以为之前的是错觉。
“不想死,你试试看。”苏子烨的态度叫苏子泓心底生出一股想灭了眼前人的冲动。
如同明镜一般的剑身,倒映出苏子泓苍白的脸,他能感觉到剑上传来的杀意。
伸手将放在脖子处的剑,轻轻地往外推了推,说道:“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若非先前听到你那些话,我还以为你很紧张她呢!”
紧张她?可能吗?
刘稻香苦笑地轻轻摇头,是她高看了自己,苏子烨再如何优秀,依然摆脱不了“正统古人”的身份。
她只不过是穿来的山寨版古人,又如何会接受正统的古人习俗。
终究不肯向那些礼教屈服的。
“哼,我不得不提醒世子,我爷爷可是燕州都指挥使,我有爹有娘,我的家人尚在,我的亲事更轮不到你一个外姓人来操心。”
她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
世子终不过只是世子,好在她还有个好爷爷可做靠山。
苏子泓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金镶玉诧异地看向刘稻香。
“我的好二弟,你的玩具一点都不乖,我都手痒痒了,真想帮帮你。”
苏子烨眼皮子不抬地答道:“你尽管去。”藏在广袖里的手握成了拳,紧了又紧。
苏子泓再次仔细打量苏子烨,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吃着小酒听着曲儿,生生的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阴险险地朝刘稻香一笑,说道:“你的确命好。”
要不是有个实权在握的刘正信,刘稻香也可能有此对抗他的胆量。
“不过是个没啥见识的小丫头,也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苏子烨的语气凉凉的,但苏子泓听出了他话里的讥讽。
传出去,堂堂平王府世子,竟然欺负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
“你过来,就是为了为难她?”苏子烨面色平静地看向对面的两人。
苏子泓哈哈一笑,答:“哪里,哪里,自然是想来找二弟叙叙旧,再说了,有些事二弟是不是该表个态了?”
表态?
这人打的什么哑谜?
刘稻香坐在离苏子烨不远的地方,支起了自己的小耳朵。
“该如何行事自然就如何行事。”苏子烨的话听起来似模棱两可。
刘稻香心里正琢磨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子泓已站了起来,冷冷的问道:“你当真不愿意?”
苏子烨狭长的眼睛微眯,一声不吭的看向对面已面带薄怒的苏子泓。
“我只忠君。”
金镶玉跟着站起来,扯了扯苏子泓的衣袖,笑道:“有事好商量,何必生如此大的气。”
苏子泓的脸色变了又变,回头认真地打量她,答:“你最好给我安分些,莫以为我不知你每每窜去他书房门口堵人,还有,在避暑山庄时,时常做了好吃的送去给他,你当真以为我是眼瞎了么?”
金镶玉闻言脸色微白,僵硬着身子站在那里。
苏子泓伸手用力地捏紧她的小下巴:恨恨地说道:“哼,金镶玉,你最好识相点,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别以为你是草原上的公主,就可以在我跟前恣意妄为,敢在我跟前耍心计的人,尚未从娘肚子里爬出来。”
刘稻香再次被惊讶到了,她尚记得当时听卫先生提起京城里的人与事,最值她赞赏、羡慕的,就是这眼前的一对。
说好的天作佳偶?
难道是相爱又相杀的仇人?
细心的她留意到,苏子烨那厮似乎笑了?!
金镶玉用力拍掉他的手,怒道:“你敢对我如此不敬?”
同为公主的她容不得别人挑衅她的公主地位。
“哼,不过是草原上部落公主罢了,算得了什么?”苏子泓从来就不对她好。
原本算计着这正妃之位是要留给大周得力将帅之女或孙女的,可惜......
“你......”金镶玉的手摸了摸系在腰间的软鞭,她憎恨眼前的男子,若不是他,自己又怎生被毁,迫不得已才下嫁于他。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听到有人轻轻击掌。
一道明黄的身影出现在刘稻香的视线里,瞧着有些眼熟,只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感觉有人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回头一望,竟是进忠,他几时来的?
“那是太子殿下,最喜美色。”他小心的提醒刘稻香。
太子殿下?
难怪觉得有些眼熟,原来与恒亲王长得有三分相似,随后又一惊,匆忙低下头,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看向那道明黄色身影。
咯吱咯吱的声音由远及近。
“见过太子殿下。”
刘稻香随着众人一道儿行礼,待听到太子让众人起身后,她悄悄地往后挪了挪自己的莲步。
苏子烨似有所察,脚步一错,宽厚的后背遮挡住刘稻香的身影。
她悄悄又往他身后行了两步,贴得紧了,从侧面远远看去,竟有些像似两两相依,又如交颈鸳鸯。
苏子烨背对着她,竟然如同长了后眼般,在她的错愕中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手,刘稻香浑身一颤,整个身子僵硬在那里。
“太子殿下今儿如何得了空闲出来走动?”
只听太子道:“父皇好容易才醒过来,我心生欢喜,又觉近日劳累过甚,便出来散散心走动走动,先前本欲往白泉寺而去,好为父皇祈福,哪知在半路见到了泓堂弟的马车,一路追来,才发现你们两兄弟原来在此处吃酒寻欢。”
刘稻香躲在苏子烨的身后,暗暗腹诽,什么叫吃酒寻欢,这是把苏子烨家的庄子比着青楼么?看来进忠说得很对,这个劳什子太子当真不是啥好鸟,真该咒他的太子椅坐不稳,哦不,应该是被人从那把椅子上给拉下来。
苏子泓已笑得很贱,只听他道:“太子微服出京,怎能不好生招待一番,二弟这庄子虽然糙了的些,应该也能寻出一两个美婢出来。”
这话叫藏于苏子烨身后的刘稻香心中一紧,吓得她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越发后悔今儿出门没看黄历。
“哼!美婢?”苏子烨的眼神冷冷地在一旁金镶玉的身上打了个转,不过,并没有言明。
太子品性如何,刘稻香虽不能全猜中,只瞧这几人的对话,再思及进忠所言,就能猜出一二。
“哈哈,泓堂弟,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娶了咱镶玉美娇娘呢!”
只是这话没来由的叫人心房一颤,刘稻香悄悄弓起身子,从苏子烨的左臂后探出半个脑袋,看到原本嚣张跋扈的金镶玉正小脸苍白的跌坐在软椅上。
苏子烨扫视了苏子泓一眼,见他一脸敢怒不敢言。
太子的调笑让他威严扫地,其实,他并不在意太子会不会真看上金镶玉。
他正想把苏子烨拉下水,听到苏子烨那清冷的声音响起:“殿下身子金贵,此处太过寒冷,不如叫下人收拾了,咱们移到前头的暖阁去说话。”
“甚得我心。”太子得意地看向惊吓到的金镶玉,他很喜欢老鹰玩小鸡的游戏,看到平日里嚣张的高贵女子在他身下哭泣、求饶的样子,会叫他无比兴奋。
苏子烨又道:“殿下请!”
太子殿下对金镶玉越发心生占有欲,转而一脸不高兴地对苏子泓道:“还不快扶了你的小娇娘一起去前头,你瞧瞧,这天寒地冻的,一张小脸都给冻白了。”
他这样的话不但听起来不像是关心,还叫人惴惴不安。
刘稻香暗中发现,金镶玉的小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难道这位太子竟如此......
她紧紧的把自己的衣裳抓紧了,尽量缩小自己的身子,心中不免后悔自己不该穿得如此娇俏,若是挑了那件紫藤色,又或是绿色的该多好,不至于如此打眼。
刘稻香低垂着脑袋,紧张地站在那里,不敢移动半分。
生怕那位变态的太子发现她的存在。
又一阵衣裳摩擦声,眼里的那抹紫色渐渐的越来越小,最后,连那一抹紫色的衣摆都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身侧的进忠大口的喘气,拍着自己的胸膛,惊魂未定地说道:“哎哟,可吓死我了。”
刘稻香侧头看向他,问:“那个太子很好美色?”这样的人当真能做明君,而不是末代皇帝?
“岂止好美色啊,那简直就是令人发指......”进忠不知如何形容。
刘稻香张嘴就帮他补充道:“你是说他很变态?”
“变态?”进忠一脸懵逼了,他又没听懂。
“嗯,就是心里想法与正常人不一样,干了衣冠禽兽才干的事,还觉得很自得很开心的,这样的就叫变态。”刘稻香小声的给他解释,刚才那气氛,真是吓死宝宝了。
“对了,我总觉那太子怎么说起金镶玉时,那语气怪怪的,莫名的叫人不安。”
“哎哟,姑娘,亏得先前咱主子借着身子给你遮挡住,要不是这大冷天,咱主子又穿了大鹤氅,说不定还遮挡不住你的身形呢,当时,奴才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进忠想起先前的事,一脸的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