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皇家最薄情,八姑姑,我不想你受伤。”刘稻香难得说出如此重的话。
“我知,我知,定会守住本心的。”刘芷菱言不由衷,她怕刘稻香为她担忧。
“不过,我也不是吃干饭,总会寻了机会帮你。”刘稻香想着自己已为郡王妃,又离了父母,更是能放开手脚做事。
刘芷菱心下很感动,伸手轻轻摇了摇刘稻香的胳膊,如同往昔在刘府后花园时那般:“好啦,知道你担心我,别忘了,我可是要努力当个一世宠妃的,怎会不小心呢?”
刘稻香心下苦笑,答:“是呢,那你可得好生努力,争取当个得宠的宠妃,风光一世。”
不管刘芷菱走什么样的路,刘稻香从来都是支持她的。
“谢啦!”刘芷菱红着眼眶儿搂着她的胳膊咯咯直笑。
说起来,刘芷菱今年不过十五岁,正值天真烂漫时才对。
刘稻香觉得自己有时很残忍,明明两人见面是件很叫人开心的事,可她又不得不把先前在坤宁宫里的事说了。
“我总觉得皇后娘娘话里有话,什么名儿不提,偏偏说什么糕儿、果儿的?”
刘芷菱拿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刘稻香,笑得很欢快:“不知她从哪里得知我的马名儿,又知道了是皇上在潜邸时送我的,让她去嫉妒吧,这后宫三千佳丽,她还嫉妒不过来呢,前儿听说,李尚书家有意把他的孙女送进宫来,估摸着这阵子她正琢磨着如何待李尚书的孙女,没那空闲来‘照顾’我。”
“李尚书?”刘稻香歪了歪脑袋,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说的李尚书,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正是那位。”刘芷菱很确定地告诉她:“我已打听清楚了,的确是大姐的小女儿。”
“什么?她怎能如此狠心?”在刘稻香眼里,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儿,刘芷菱当初若不是为了给外家还个清白,又怎会入那恒亲王府,又怎会成为皇宫中众多妃嫔中的一员?
刘芷菱笑得很无奈:“大抵是见不得你我比她过得风光。”
“是哦,我也这么想,她眼红着呢!只是可惜了那位妹妹。”刘稻香与她笑成一堆。
“哎,皇上对你可还好?”刘稻香悄悄问她。
刘芷菱红着脸儿拿帕子轻轻甩在她的脸上,笑问:“那睿郡王对你可还好?”
“什么话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啥性子。”刘稻香想起昨晚上的事,她的小脸发烫了。
刘芷菱凑近她,盯着她粉红的小脸道:“我才只问了一句,你就羞成这样了?”
“我,我,我才没有!”刘稻香死鸭子嘴硬。
“真的?”刘芷菱不信。
刘稻香恼了,轻轻推了她一下:“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瞧你这样儿,大抵是很疼你吧?”
“我家皇上可不像你家那位的性子,明明一副冰冷性子,偏生遇到你就犯浑,竟活生生的成了个话唠子,他得有多心悦于你啊。”刘芷菱对此很好奇,冰山似的苏子烨在遇到火一般热情开朗的刘稻香后,竟然能瞬间化为世间最温柔的水。
“啧,我都羡慕呢!”
刘稻香坐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傻笑,嫁个爱自己的人,当真很幸福。
半晌后,她才问:“哎,你还没说呢,皇上应该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了吧。”
刘芷菱扯着小帕子答:“谁知道呢,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刘稻香收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刘芷菱,问:“可是不高兴了?”
“也不是,只是羡慕你嫁了个好夫君,皇上嘛,再好,后宫里总不会缺女子。”而且个个是千娇百媚。
“不过呢,即便如此,我依然想做个宠冠一世的宠妃,当初,我在人群里第一眼看见他时,就觉得我这辈子只想嫁的人,便是他,你说我眼光是不是顶顶好,偏生这人成了这大周的皇帝。”
刘芷菱说到这儿,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偏头看向窗外。
只是眼角有些微润叫刘稻香说不出话来。
刘芷菱绝对是爱上了那位英俊、神武的苏子恒,她当初嫁做妾妃时,只想着后院正经主子也就才三四个,谁知命运弄人,苏子恒最后坐上了那把金椅,刘芷菱也成了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八姑姑,那你就做那人群里,他能第一眼瞧见的人。”
“好主意,所以,我定要坐上宠妃的位置。”刘芷菱的眼里闪现一丝光彩,只有做了宠妃,才能说明,她成了苏子恒心尖尖上的人。
吃过午饭不久,苏子烨来接刘稻香回府。
出了重华宫的宫门,苏子烨端详她半晌,方才问:“可吃饱了?”
“菜式很好看。”刘稻香笑眯眯地回答。
苏子烨前后看看,见路上无人,伸手牵着她的手缓缓而行,又小声道:“我早上吩咐下去了,让小厨房备了吃食,回家就能吃上热饭菜。”
“嗯!”刘稻香仰头看向身边俊朗的夫君,连头发梢都洋溢着幸福。
“亏得当初听了爹娘的话。”她才能嫁得如意郎君。
“嗯,什么?”苏子烨侧头看向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能嫁给夫君,好似是上天注定的。”
苏子烨牵着她的手紧了紧,答:“三生有幸。”
刘稻香低头浅笑!
回到金柯院后,苏子烨先送刘稻香回屋小歇,待她睡熟后,就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刘稻香是被院里树枝上的麻雀儿给闹醒的。
她披着一头青丝,随手捡了一件衣衫披上,又行至窗前,倚窗向院里望去,只见春娇拿着一根细竹竿正在树边赶雀儿,青梅与春暖正坐在树下做绣活,青丝不知去哪儿了。
“我睡了几时?”她朝院里的丫头喊。
三人回头笑望,春娇放下手中的竹竿,笑道:“才睡了一个多时辰,离晚饭时尚早,到底还是吵醒了主子,也不知哪儿飞来一群雀儿,偏生在这树上做了窝。”
刘稻香自嫁过来后,一直来去匆匆,不曾细细留意这院里,此时才瞧见,那是一株差不多八九米高的大桂花树,此时正值暖春,满树繁叶,院里东西厢房前又各砌了一长型花池,里头的粉牡丹开得正娇。
“青丝去哪儿了?”
“被罗姑姑拉去厨房,为主子炖老鸡汤去了。”青梅笑答。
“主子可是饿了?先前王爷有交待,主子若醒了,定要提醒主子多进些食。”春娇把竹竿扔在树下,快步朝窗前走来,一边走一边询问刘稻香。
她倚窗低头摸腹,复又抬头笑道:“别说,还真有些饿了,不过,过不了多久就要吃晚饭了,你还是寻些糕点给我吃罢了。”
春娇手脚十分麻利,大抵是今日摸透了这金柯院,很快,她为刘稻香拿来莲蓉糕,又沏了一壶普洱茶。
就着茶水连吃了五块莲蓉糕,她才觉得自己好似有点力气了。
春娇瞧她吃得香,又劝她多吃了两块。
春暖这时从外头进来,小声对刘稻香道:“主子,世子夫人来了。”
“嗯?”刘稻香一脸懵逼地看向她。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春暖说的是谁。
春娇在一旁提醒她:“是主子的大嫂,那个番邦公主。”
刘稻香歪头想了想,问:“我同她很熟吗?”才新婚第二日就寻上门来了。
春娇、春暖皆摇头,她俩也觉得很奇怪。
“主子,世子夫人来了。”青梅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刘稻香忙答:“请了大嫂到堂屋先坐会儿。”
春娇、春暖忙为她打水洗漱,又重新给她挽了个比较容易的随云髻,只插了一支珍珠、白玉蝶赶花金挑心,又在发髻的顶端簪了一支掐丝蝶恋花珍珠金步摇,在家中自然无需穿进宫时用的宫装,春娇为她挑了一件白底春衫,外套米黄底镶金边粉玉兰长纱禙,下罩缀珠百褶裙。
贵气中透着些小清新,刘稻香很满意这身打扮,笑道:“春娇的手艺越发好了。”
“主子,要不要戴个项圈。”春暖笑嘻嘻地拿着一个赤金盘螭羊脂玉如意祥云项圈朝她晃了晃。
刘稻香本一脸嫌弃,春娇在一旁道:“那日我留意,这位世子夫人似乎对主子很不满,不知何故?”
“啊?有这么回事?”刘稻香只当那位金镶玉不大通大周习俗,却不知,内里还有这样的事:“你可瞧得仔细了?”
“奴婢瞧得很仔细,可姑娘虽以前与她打过些交道,那也不过是因为惠雅郡主,那时瞧这位世子夫人,也没见她有什么不满。”春娇又与她道。
刘稻香偏头细想,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何时得罪了这个金镶玉。
“罢了,给我戴上吧,总不能没了咱们这一房的风头。”刘稻香想起今儿早上敬茶时,金镶玉很喜欢戴那些珠玉宝石。
待她收拾妥当来到正堂时,金镶玉正吃着茶左右打量屋里。
她看到刘稻香过来,眼里非快地闪过一丝嫉意,复又笑得很爽朗:“早就知道南边匠人做工更精致些,今日看弟妹屋内的摆设,这家具打得很不错。”
刘稻香闻言微微一笑:“尚过得去。”
“你也知我在草原长大,不识这些个木头,只知道你搁在门口的那个镶白玉、珍珠的牡丹屏风用的是帝王木打的,这个又是什么木,怎么还散着香气,闻着有点像寺庙里的香气儿。”
金镶玉话中带刺。
春娇在一旁气笑了,小声嘀咕:“有眼不识金镶玉。”
“大胆的奴才子,谁给了你如此狗胆,竟敢呼本公主的真名。”金镶玉怒气冲天,欲叫人拿下春娇重打板子。
刘稻香冷冷一笑,道:“不知我这丫头怎就惹到大嫂了,我这小丫头的话根本没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