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4听他说家事

何东炎回来的时候推着一个黑色的轮椅进来,他顺带着还换了一身白色的丝质家居服。

“嘛,挺好看的嘛。”陶佩苒不自觉得说出口,她很喜欢白色。原来何东炎很喜欢白色啊,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好看呢。

不过何东炎并没有听清楚陶佩苒说什么,他把轮椅停在床边,嘱咐她有事情叫他。然后何东炎就走到一旁的书桌前处理公务去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他声音冷漠的仿佛陶佩苒是陌生人一样,一点感情都没有。

陶佩苒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哪里不对,她有些委屈的咬着嘴唇,看着何东炎。

陶佩苒很喜欢卧室里的大面积落地窗,它把天空的样子,清晰的呈现在陶佩苒的面前。天空、云朵,都好看的不像话,有时候陶佩苒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空中。那么轻盈,又自由的感觉。

一开始陶佩苒住进来的时候,心里是非常不安的,毕竟换做是谁突然要和一个陌生人住在一起,都是会不安的吧。

而这面落地窗,在陶佩苒看到它的同时,给了她安慰感。她看的到广阔的天空,看到外面大面积的绿色,她发自内心的喜欢。

而现在,夕阳西下,黄昏的场景像是一幅画一样,透过落地窗呈现在陶佩苒的面前。在这幅巨大的画前面,是何东炎坐在书桌前工作的剪影。

他的身影,总是被窗外的光透出边缘的轮廓,每一次,陶佩苒都看的入迷。每一次,陶佩苒都觉得何东炎身上,有万千故事,等待自己去探寻。

要不要问他呢,从来没有正式的问过何东炎关于他的事情。上次拜访过他的家里面,发现他的家庭情况,也是非常复杂。而自己,好像也没有怎么过多的询问。

是不是太不关心他了?陶佩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在自己因为家庭的事情而苦恼难过的时候,是何东炎陪在自己身边,是他一直在默默的支持和鼓励自己。而自己,好像并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其实一开始,是很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的,可是担心自己问的太多,会引起他的不舒服。或许何东炎并不想告诉自己呢,陶佩苒很怕自己多嘴让他不高兴,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是属于隐私的。

还记得,当天从何家回来的时候,他跟自己说,会告诉自己的。

陶佩苒鼓起勇气,贝齿轻启。

“上次……你说以后会告诉我你家里面的事……”陶佩苒缓慢说出口,有些犹豫。

何东炎听言,动作停滞了一秒钟。

他缓慢的抬起头,转过身,使自己面向陶佩苒。

他目光凌厉,打量着陶佩苒。

时光慢慢流经他们的身旁,爬过他们的脸庞。

蓦一会,何东炎起身,走到陶佩苒面前。

他动作轻柔,在陶佩苒的身旁坐下。何东炎凝视着陶佩苒,左手抬起,轻捧着陶佩苒的脸庞,目光里是陶佩苒读不懂的情绪。

那情绪太过复杂,或许何东炎自己都不懂。

何东炎轻轻用力,将陶佩苒抱在自己怀里。

“苒苒……”他轻声呢喃,轻抚陶佩苒的头发。

抱了一会,何东炎把陶佩苒放开。

“现在要听吗?”他温柔的询问,目光深情。

陶佩苒轻轻的点点头,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等待着何东炎即将讲述的故事。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父亲母亲,弟弟继母,朋友,家族……

那么多的纠葛,让何东炎感到生活的压力。

何东炎是一个无比简单的人,他从来没有那么的心机,没有那么多的算计。何家的公司,越做越大的同时,带来的是无止境的复杂事情。有多少人,为了权利,为了金钱,而绞尽脑汁的用尽计谋。

何东炎并不喜欢这样,他只想要生活简简单单的,一家人开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一开始,他的出生就决定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平静的度过。

“我的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之后我的父亲娶了刘澈舞,就是我现在的继母,何东翩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我和何东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并不是亲兄弟……”何东炎静静的说着,陶佩苒静静的听着。

窗外已经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原来光之所以明亮,是因为夜幕的存在。

原来何东炎,有这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痛楚。

陶佩苒的内心忽然有些自责,夹杂着些许心疼的情绪。

何东炎这个人,原来有那么多难过的情绪,可是他从来没让自己知道。而这种人,最容易触及陶佩苒的心。

明明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可还是自己硬挺着,唯恐拖累别人。

何东炎其实也很想要向自己倾诉一下吧。陶佩苒心里想。

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过于疏离,让何东炎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呢。

还是说何东炎还没有真的信任自己?

人总是这样的,没有人喜欢孤独,只是怕失望而已。

怕自己小心翼翼,珍藏的那些情绪,统统告诉一个人的时候,却得到那个人的冷言冷语。怕自己所倾诉的对象,不过是在看一个笑话一样看自己,怕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曾经鲜血淋漓的伤口,在经过了很多年之后已经成为一块疤痕。可是因为信任你,觉得你是可以理解自己的那个人,而扒开已经成为疤痕的伤口给你看。承担着再次鲜血淋漓的痛苦,承担着回忆的袭击,只希望你能哪怕给我一个拥抱。

可是,却换来对方的满不在意。

“这有什么的啊。”那人似乎在说。

是啊,不是你自己的事情,能有什么的呢。对你来说,是我的事情,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事情。更甚至,会在日后变成你和别人的谈资。

“我认识的一个人啊,他可蠢了……”你像别人诉说着我的伤口,然后你们大笑,之后可能会忘记。然后在某一天忽然想起,又再次变成和其他人的谈资。

陶佩苒太懂这种心情了,曾经她也如此信任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