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个人在街上站了很久，他的腿在寒风里被吹的通透。秦歌没心情去理会这些，他只是厌烦没有烟可以抽，不过，这样的大风也没法点燃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入夜之后，风就变得越来越大了，秦歌默默的等待着折子。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很冷，身体很冷。
秦歌带上帽子，丝毫没有走进哪家商店取暖的意思。他看着亮起来的LED灯牌，各色各样在他的面前闪烁着。已经过了二十分钟，折子还没有到。秦歌掏出手机，按亮，没有任何信息。他看了一眼时间，将手机放了回去。
路边的树木枯荣，秦歌伸出冻僵的手指折断了一根拿在手里。他手上的皮肤瞬间被吹的又干燥了许多，秦歌看着自己皱起的皮肤表面，想起陶佩苒曾经借给他用过的草莓味道护手霜。
他轻轻的笑了，好像十八岁那样的天真。
“上车！”折子在路边一眼就看到了秦歌，这么冷的天气，路上的行人匆匆，只有他，呆立在原地好像一个傻子一样。折子见过的，他这样的模样。
折子将车子停在他的前面，秦歌脸上的表情，和在酒吧包间里的时候一模一样，更多的时候，他是独自一人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真正的野兽一样，在黑暗的地方孤独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折子每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落寞的，寂寥的，像是一个影子一样，无法挥去的阴霾。
秦歌的一双腿，终于在车上落座的时候，才真的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寒冷。浑身彻骨的寒冷侵蚀着他，秦歌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见了，于是他缓慢的移动自己的手指，好在，他的腿还在。
这就说明，他还是可以去找她的，他还能动。
折子透过后视镜看他，秦歌一副木然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她淡漠的像是在问“刚刚吃了什么？”一样，但是她的语气李曼，都是满满的担心。折子把秦歌看得很重要，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甚至很多时候，他是比家人更要亲近的。折子与双亲的联络甚少，倒是与秦歌，不时的还会相聚一下。他们一起走过的路，记忆是那么深刻。
“折子，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的事情。”秦歌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折子每次说到自己的时候，总是浅浅的提及，便不再往下说了。开始的时候秦歌很是好奇，而到了后来，他更多的是出于关心。
是怎么样的过往，让折子连提及都不敢吗？
“不信任我？”秦歌不禁开始怀疑，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的情谊，共患难这么久，秦歌有些不太相信与折子之间原来是这样缺乏信任的感情。但是折子一直不告诉他，难免让秦歌怀疑是不是只有自己把折子当做朋友，甚至于知己。
“当然不是，”折子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她的声音有些弱，折子知道秦歌并不是像其他的那些人一样，对她充满好奇，然而也只是出于好奇这一个理由。然而等到折子真正的倾吐出自己的心声的时候，也只是得到了一片唏嘘而已。
所以折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同人讲过她的事情了。对于秦歌她其实很想要秦歌知晓她的事情，虽然知道与否有些无关紧要。可是意外的，遇到秦歌以后折子有一种想要向他诉说的欲望。
所以她的确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或者说，不知从何将起。
秦歌低头，不再说话。他这会儿暖和了，只觉得浑身冷，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脑子，倒是也清醒了一些。
“先送你回家吧。”折子看他不说话，只能提议道。
“不，去酒吧。”秦歌歪着头，一副萎靡的样子，说真的，折子讨厌他这副表情。但是她也只能无奈的看看天色，然后答应了下来。忽然折子想到了一件事情，“不如带你去家新酒吧？”她指的是除了末生以外，她去过的那家山脚下的酒吧。
“哪家？”秦歌回神问道，“没想到你还会去别的酒吧，打探消息么？”秦歌扯了扯嘴角，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然而这个小表情看在折子眼里，却稍微安心了些。看来秦歌已经好了一些，这家伙向来都是自己痊愈的。当他处于难过的时候，不会向折子诉说很多，太过难过的时候独自喝着折子调的酒，然后任难过自己溜进心里，缓慢的将它们消化掉。
“没有名字，”折子耸耸肩，那家酒吧说来也有点奇怪，竟然没有名字。大概是那个地方有些荒凉吧。“不过是家不错的酒吧。”她笑了一下。
“哦，那里有‘莫生’吗？没有我可不去，没有比折子调的酒更好喝的了。”秦歌微微笑，清冷的色调竟然显得他的脸颇为冷峻的模样。秦歌的眼眸，似乎刻上了与以往不同的模样。尽管他是玩笑的恭维，但是脸上笑着的表情却一点都让人觉得他是放松的。
折子将他的一切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然而她只是笑着回应道：“哦但是那里有血腥玛丽。”折子专注的开着车，“不过我和老板比较熟悉，可以为你调酒。”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满足他的愿望。只要是折子能做到的，折子便会尽力的去做。
“谢谢你，真是天使呢。”秦歌笑道，看着折子的一头短发，他总是这样打趣她。相遇的时候，折子不像现在，她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然而某一天醒来，她忽然告诉他，她要剪掉自己的长发。直到现在，她便再也没有留长过，头发只是越来越短了，像一个假小子一样。
秦歌常常会念叨她留长头发，折子只是摇头或者不予理会的态度，但是秦歌还是没有放弃。他依旧跌跌不休的建议折子留回长发，他说长发的她简直就像是天使下凡一样。然而只得到折子的回击：“短发的我就不是了吗？”秦歌只能对此表示认同。
“你有一个天使朋友，应该感到开心对吧？”
“当然。”
他的回答非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