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那天是周四的下午,赵毅外地的工地出了些小问题,他得过去一趟。
考虑到我得尽量卧床休息,他便在临走前熬了牛肉汤,让我饿时煮点面吃。
牛肉煮熟后,他还细心的把牛肉切成片,我当时刚好起床上洗手间,而他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恰好响了。
“赵毅,你手机响了,我拿给你?”
“可能是刘秘书催我去机场的电话,我手很油腻,你帮我接一下,告诉他十分钟后出发。”
是个没有储存的号码,但我也没多想,接起来就说:“刘秘书吗?赵总说十分钟后出发,麻烦你等一会儿。”
电话那边安静得很,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又喂了一声,电话那边才冒出一个一字一顿的声音:“罗澜清?”
那个声音低沉而磁性,在传入我耳膜时,我陷入了顷刻的恍惚里。我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出,可他疑惑的语气在再次开口时变成了肯定。
“罗澜清,我翻遍整个世界都找不到你,原来你躲在二哥身边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蓄满了愤怒。我慌张的挂了电话后跑进厨房,赵毅紧张的瞥了我一眼:“地滑,慢点跑,要是饿了我现在就把牛肉火锅煮上,蔬菜也是洗干净的,等几分钟就能吃了。”
我感觉我的胸口就好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似的,虽然感觉不到重量,却连气都喘不上了:“赵毅,是他的电话……是他打来的……”
赵毅当时正在切牛肉,一个晃神刀子就切中了他的食指,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转过身安慰我:“虽然我们远离了原本的生活圈,但我和老三总是一个圈子里的,也总会有被他识破的时候。所以没关系的,你别紧张,而且我听大哥说他最近新交了女朋友,他不会纠缠你的。”
“是吗?”
“恩。”
“那就好,你快用冷水冲洗下伤口,别让它感染了细菌。”
后来我从医药盒里找了个创可贴包住他的伤口,我边贴边流泪,分不清是为什么哭,但眼泪却一直止不住。
赵毅温声劝我:“你别哭,我真的不疼的。而且你的情绪会影响到宝宝们的,就算是为了他们你也得高兴一点。”
我边点头边说我不哭,可眼泪却更汹涌了。赵毅见状,说他不去出差了,让秘书过去就行。
我一听,立马强行笑了笑:“我没事儿的,你快去吧!孕妇的情绪本来就像5月的天,说变就变,我吃了饭心情就会变好了。”
“可是我不放心你。”
“我会每天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休息的,饿了就吃你做好的东西,不会有事儿的。”
“可是……”
这时刘秘书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我把他往外推:“我一直麻烦你已经很愧疚了,你若因为我不去出差,那我肯定会越发内疚得大哭不止。”
赵毅有些无奈的说:“那行吧,我会尽快处理完事情赶回来的,有事儿随时电话我。”
“恩。”
赵毅走后,我又去睡了一觉。可这一觉却睡得很不好,我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有很多的人,仿佛每个人都在大声的控诉着什么,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而这时,两个宝宝好像是在我肚子里打架,某个宝宝大力的踢了我一脚,疼得我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醒来后我才发现我全身都是汗,我笨拙的冲个凉澡,又随便煮了点东西吃。
吃好后我把客厅的窗帘全部拉了起来,打开电视后把灯也关了,躺在贵妃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了。我瞥了一眼电视,恰好是凌晨的4点半。
我撑着沉重的身子下了沙发,浑浑噩噩的脑袋也渐渐清醒了些。为了不让我的行踪被泄露,赵毅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除了他的秘书外,再也没人知道我住这儿了。
可赵毅和刘秘书都去外地了,即使是赵毅半夜赶回来,那他也有钥匙,不会这么莽撞的敲门。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莫非是苏嵘生?
想到这儿,我赶紧把电视调成静音,我也不敢开灯,就摸索着走到门口打开可视对讲。
苏嵘生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赵毅,罗澜清,我问过小区的工作人员了,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要是不想让我把门卸了,就他么的把门打开。”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生气的模样,总觉得今晚有事情要发生,心跳也变得快了很多。我轻手轻脚的去找手机,最后在卧室的枕头下翻找了出来。
赵毅给我打了很多个未接电话,最近一个是半小时前打的,我寻思着远水救不了近好,就直接给小区的物业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后才有人接,我立马说:“你好,我是B2305的业主,现在有个陌生人一直在敲我的门,很凶很可怕的样子,你们赶紧派保安上来处理一下。”
没想到那工作人员却说:“B2305的户主是赵总吧,而敲你门的是苏总。他们俩一个是这个楼盘的开发商,一个是楼盘的承建商,都在这小区有房,我们打工的也不敢管。”
听到他这样说,我肚子都急疼了:“可是赵总不在,我又不认识敲门的人。”
那工作人员有些忽悠我的说:“那我现在派人上来,而你呢也可以给赵总打个电话什么的。”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再打时却无法接通了。而这时苏嵘生已经在踹门了,我只好急得给赵毅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哭:“赵毅,苏嵘生来了,现在就在踹门呢。我给物业打过电话,但他们似乎碍于他是开发商的身份不愿干涉。”
赵毅立马安慰我:“你先别哭,动了胎气就不好了。我现在就给物业打电话,若他们真不愿意管,那你就先报警。”
“报警?可是这样不好吧?”
“老三这人我了解得很,他既然踹门,那说明他现在愤怒得丧失了理智了。若在这种情况下让他看到你的肚子,那后果不堪设想。为了你和宝宝们的安全着想,我们还是先挂了吧,我先把警报了。”
一听到赵毅要挂电话,我立马说:“还是我打吧,你先给物业打声招呼。”
我原本以为这里贵为高档小区,那门应该很牢靠。所以我想先等赵毅的电话,若保安愿意上来把他带走,那也没必要惊动警察。毕竟我对于怀着他的孩子一事是心虚的,若事闹大了,恐怕日后会更难收场。
可是在我犹豫间,只听“咔擦”一声,门锁已经被他揣坏了。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躲起来,可是当我笨拙的挺着肚子要跑进洗手间时,苏嵘生已经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他已经看到了我。
他在看到我的瞬间,眼睛里似乎是有喜悦的,但当他看到我隆起的肚子后,一双锐利的眼睛便怒目而睁了。
他快速朝我靠近,我被他逼至墙角,似乎在强压着怒气不露声色的问我:“孩子是谁的?”
我很慌,但还是竭力镇定:“是谁的与你何干?你半夜硬闯我家,又对一个孕妇这般无礼,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又大了一些,一字一顿的再次问:“我问你孩子是谁的?”
面对他的逼问,我想说是赵毅的。可这句话是违心且违反事实的,我始终没能克服了心里的障碍说出口。
他见我没说话,态度似乎变得温和了些:“几个月了?是我的吧?”
我别过头不愿看他:“不是。”
他笑了一下:“我们分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没避孕。”
我还想说什么,这时我手里的电话响了。我看是赵毅打来的,便想关机。可苏嵘生已经看出我的意图,一把抢了过去。
他接通电话后我听到赵毅说:“保安马上上去,你千万要放松心情,别那么害怕。再说了,我们无愧于他,何况我们是领了结婚证的,他奈何不了你。”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而苏嵘生的声音果然如想象中的高了起来:“赵毅,你们结婚了?”
苏嵘生一直称呼赵毅为二哥,这次直呼其名,已经说明他的愤怒值在暴增了。
“苏嵘生,不是这样的,你把电话给我。”
我说着想去抢电话,他激动的举高手:“你们结婚了?”
他是在质问我,又是在质问赵毅。我听到赵毅说:“我们虽然不想伤害你,但的确是结婚了。”
苏嵘生听完这些话,直接把手机砸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变得血红,好像一匹饥饿许久的野狼,恨不得把你吃干抹净才解气。
“那孩子也是赵毅的了?”
我没说话,这换来了他更胜一层的愤怒。他揪着我的衣领摇晃着我:“好你个罗澜清,在你修改了让我每年损失几亿利润的合同后,我都没想过要追究你的责任,还觉得只要你能解恨,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那我就可以既往不咎!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而那个人还偏偏是我敬重的二哥!”
他说着碰了碰我的肚子:“看这样子,估计要生了吧,那这么说来,我们还没分手时你们俩就搞一块了?”
其实我这些天本身就不是很舒服,苏嵘生的出现及所说的言语,又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我的肚子越来越疼,感觉身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我靠着墙,语带乞怜:“苏嵘生,我肚子疼。”
“你别装!别想用可怜来转移我的话题,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不是在我们没分手时就在一起了?”
我还想说什么,可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下面有一股热流急速涌出,沿着我的裤腿滴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