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新闻时,我的心猛地一沉。
正是上班早高峰,公交车里人满为患,大家看到这新闻,都议论纷纷。我一边往门口挤一边打苏嵘生的电话,但要么打不通,要么没人接听。
公交到站后我就下了车,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郊区的工地。车上的广播也在实时播报这件事,司机听到我要去那儿,便问:“你在苏氏上班?”
“没有,是我朋友在那上班。”
“看你那紧张劲儿,是男朋友吧?”
我摇头:“普通朋友而已。”
“可你怎么哭了?”
我伸手一摸,才发现我的眼泪真的流出来了,我心急火燎的请司机开快一点。
可是通往小区的路口却被封锁了,救护车和警车都挡在附近,警察在维护秩序,让那些围观的人别挡着路。
车是开不进去了,我付了车费就意图偷摸的钻进去,可是却被一个眼尖的警察拦了下来:“你这是干嘛?现在我们正在救人,你别往里钻!”
“可是我看新闻上说,我朋友被倒塌的墙体埋住了,我得进去看看!”
“连我们现场的人都不确定伤患情况,你怎么就知道你朋友被埋了?”他指指旁边的家属:“大家都在那儿等着呢,你别添乱了。”
“可是我朋友是苏氏的总裁苏嵘生,新闻上说他被埋了!”
那警察愣了下:“但是你进去也无济于事,反正你也别故意为难我了,去一旁等着吧。”
我在外面等了会儿,一直看到担架抬着受伤的人出来,但却没见到苏嵘生。我实在是心急如焚,后来趁警察没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时就冲了进去。
这个小区是高层别墅区,是第一期的工程,一共三栋建筑。我走进去就看到倒塌的是靠近路边的这栋,建了3层的整栋楼都倒塌了。
现场哭声载道,尘土飞扬,搜救队正在紧急搜索。我刚靠近坍塌的小区就被一个搜救队的人拉住了:“这位小姐,请你快点出去,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工作。”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妨碍你们,可是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看到苏氏的苏总。”
“苏总啊?大家都在紧急搜救他,据说他当时在1楼看图纸,但目前还没有找到。”
一听到苏嵘生的确被埋在这下面,而且还没有被搜救出来,我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我想也想就去帮着扒土,一边扒还一边叫苏嵘生的名字。
搜救的人一直来拉我,但我总是甩开他们后又重新冲进来。后来他们队长见拿我没办法,只好递给我一副手套:“你要帮忙也可以,但是这现场很可能会发生二次事故,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去旁边的空地帮医生的忙吧,把搜救出来的人移到担架上。”
虽然我对不能参加第一战线的救援有遗憾,但能留在现场我已经很满足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前后又搜救出了5个建筑工人,每一次看到有人被搜救出来,我都满怀欣喜的以为是苏嵘生,可是每次都失望。
我也向他们打听有没有见到苏总,但伤情严重加上缺氧的他们都对我摇了摇头。
我几乎是咬着牙的等待,每一分钟都显得那么煎熬。我知道时间越久,他存活的概率就更小,说不定已经……
我立马摇头,把这种消极的念头驱之脑外。苏嵘生肯定不会有事的,他自小就在夹缝中生存,命比一般人大得多,说不定他现在虽然被埋,却处在一个很安全的位置也说不定。
何况他还没见过子遇和子奚现在的模样,他只在出生当天抱过他们,孩子们也还不会叫爸爸呢,所以老天爷也不会那么残忍的带走他的。
如此想着,我又充满了希望。
可搜救一直持续到中午1点多,除了苏嵘生外,所有被埋的人都被救出来了。其实大家何尝不知道结果呢,但搜救员们顶着烈日连口水都没喝,继续挖着钢筋混泥土。
正当绝望的情绪蔓延到每一个人的脸上时,一个搜救员突然大声的说了一声:“我找到苏总了!他在这里,这个夹角的位置!”
一听找到苏嵘生了,每个搜救员都立即跑了过去。我刚想跟上,却被医生拦了下来:“别心急,我们就在这边等,苏总肯定会没事儿的。”
搜救员们齐心协力的,用了十多分钟就把苏嵘生抬了出来。他全身都是尘土,双眼紧闭昏睡了过去,抬过来时医生帮他初步检查了一下,然后把氧气罩戴到了他脸上,然后按压心脏。
“医生,他是怎么了?”
“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外,并没有致命的伤口,我估计他是缺氧导致的昏迷。”
两个医生连续换着按压,大概有4分钟左右,他的睫毛动了动,微微睁看眼后又闭上了了。
两位医生当即松了口气儿,其中一个还递了长纸巾给我:“擦擦眼泪吧,苏总已经恢复心跳了,应该没啥大碍了,我们现在就送他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我又激动又感激,点头如捣蒜的说:“恩恩,我跟你们一起去。”
把苏嵘生装进最后一辆救护车后,我刚准备上去徐康俊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苏……苏总……怎么……”
我指指车里:“目前来看没大碍,但具体情况要到医院检查后才知道。”
徐康俊这才松了口气,也跟着我上了车。他平复了一会儿后才说:“我去上海出差了,一大早的看到新闻,我就推了其他工作计划回来了。不过苏总被埋了那么久,却没有受伤,还真是极其幸运的事。”
“可不是嘛!搜救员说他恰好倒在钢筋下面。钢筋承受了砖块的力,所以只有一些水泥和泥土落到他身上。”
“那就好!只要苏总没事儿,那问题就好解决得多!”徐康俊顿了顿,看了我几眼后说:“不过苏氏盖了那么多楼盘,从未出现过倒塌事故,这一次的事情还真是蹊跷。”
我听懂了徐康俊的话里有话,但我并未接话,而是转头看向苏嵘生。
赵毅被黑没多久,苏氏的楼盘就倒塌了,想必大多数人都会把这起事故想成是赵毅的报复。但我清楚赵毅的为人,我相信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到医院时,苏嵘生就醒了,他睁眼看到我在旁边时,倒也没流露出厌恶的表情,反而一直盯着我。
一到医院他就被推去做了全身检查,除了皮外伤和后脑勺在楼盘下沉时有磕碰需要缝上几针外,倒也没有什么皮外伤。
看到这个检查结果,我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儿。
他缝好针后被徐康俊用轮椅推着回病房,我就跟在身后,他看了我一眼后说:“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那么脏?”
我赶紧背到身后。
回病房后我就去洗手间洗手,这才发现好几个指甲都塞满了泥土,疼得厉害。
在我清理泥土时,白天在救援现场的医生来查看苏嵘生的伤情,知道没大碍后有个医生说:“苏总还真是福大命大,最后一个被搜救出来的,却是受伤最轻的。不过你女朋友呢?她今天为了救你又是刨泥土又是搬砖块的,手应该也受伤了,需要去清洗消毒。”
苏嵘生后来说了些什么,但当我出去时却看到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有些拘束的把手放在身后:“徐康俊呢?”
“楼房倒塌,而我又躺在这儿,他得去处理后续事情。”
“哦……”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既然没事儿了,那我先走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你走了,谁照顾我?”
我有些轻飘而负气的说:“让你女朋友庞文玲来照顾你吧。”
他笑了笑:“吃醋了?”
“我一已婚妇女,吃哪门子醋!”
他忍着痛下了床,把我拉到病房的沙发上坐好。然后坐到我对面,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听说我今天被埋后,你疯了似的找我。”
“恩,毕竟我有求于你,你要是死了,那赵毅的公司怎么办?”
他却没信这话,一副洞悉我全部心思的表情:“你就是嘴硬,你明明就是还在喜欢我,才会那般情绪激动。”
我想狡辩,可最终还是承认了:“对,我的确还在爱你。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习惯,时间久了,忘了就好了。可是当我在公交车上看到你出事的新闻,知道你生死未卜时,我的心又痛又慌,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对你的爱还没减分毫。”
我说完就要走,可他却拉住我:“留下来陪我。”
“可是我们各有家庭和爱人,这不适合……”
“在楼盘倒塌的瞬间,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到的人,我也是在那时才意识到我还深爱着你。罗澜清,恋人可以分手,结婚了也可以离婚。我爱上你时你就是离婚的女人,我也没嫌弃过你,所以只要你和赵毅离婚,那我既往不咎。”
“可是我有孩子。”
“我全盘接受,并视如己出。”
“可是……”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只要你回到我身边,那我和赵毅的事将就此翻篇,我不在和他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