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会上怼过方兆阳后,我就感觉到他对我的不满了,但凡我说话发言,他总能挑出点毛病来。
虽然主持会议的老大是我男人,但苏嵘生也不敢公然护我,我作为一个小职员只能先道歉:“苏总、方经理,抱歉了,我这就开始汇报。”
我刚说完我这边的核算情况,估计这块地的市值大概是3个亿,但方兆阳一听完就说:“你这个估算也太不具体了吧,三亿?三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也是三亿,就你这估算水平,我估计我的秘书估计都能完胜你。”
方兆阳的这番话,简直就是在逮着机会羞辱我,我看到苏嵘生的脸上已尽是不悦,但我还是继续解释道:“方经理,我还没汇报完呢!”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那你快说重点吧。”
“这块地的市值的确只值三亿左右,不会出现达到方经理说的那么高的价格,但因为是竞标,不排除其他公司会相继抬价的行为,这是竞拍过程中常见的行为。所以我们单独估量地皮的价值是没多大意义的,我通过苏总那儿拿到了部分参与此次竞拍的公司的资料,在对这些公司的财务状况和实力各方面做了评测外,我觉得我们最大的对手是环安保险公司的齐晟。”
“环安保险?他们也要把手伸进房地产了?”策划部的刘安刘经理有些诧异的说。
我点点头:“对,环安和我们佳禾一样,是第一次碰房地产,所以他们肯定也会想拔得头筹而哄抬地价。所以不知道苏总那边的预算到底是多少?若真要拿下这块地,到时候估计得和齐晟死磕了。不过我们可以在他们每次喊价后,每次都加码十万,这样能让风险降到最低。”
其实苏嵘生与我说过老板只给他5亿资金拿下这块地,我们俩早在之前就讨论过这些事了,此时也无非是走个过场而已。
苏嵘生点点头,示意我坐下,然后说下一位。
方兆阳刚要站起来,苏嵘生便说:“项目部最后汇报吧,毕竟你们部门出的方案也很重要,刘经理先来吧。”
我当时句觉得苏嵘生可能要搞事情了,刘经理的汇报中规中矩,他倒没说什么。可当方兆阳像我们呈现出他的方案时,苏嵘生当场就把他的计划书摔在了桌上。
“方经理,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做有关于房地产的项目,所以我对你的期许也没有订在很高的位置。我以为你至少能向我呈现出初中生的实力,没想到你竟然拿幼儿园的水平来忽悠我!”
苏嵘生的声音不高,但那股隐藏在他身体里的愤怒却是昭然若揭的。方兆阳急红了脸,似乎想解释什么。
但苏嵘生没给他机会:“所有人都汇报完了,你是完成得最差的!我是真不敢相信这份计划书会是你做的,你该不会是找手下的人随便做了份忽悠我吧?”
方兆阳一脸惶恐为难,他说是他做的,那相当于认了他的无能;若说不是,那却是不把苏嵘生之前三令五申的说要保密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一个经理敢不把公司总副总的话放耳里记心里,那不就是对上司的挑战么?估计他会死得有多惨都不知道了。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方兆阳身上,我看到他的脸上闪过了一层怒意,后来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有些咬牙切齿的说:“苏总,这计划书的确是我写的,我会重新写的。”
苏嵘生点点头:“只有三天时间了,你最好加快速度。”他说着又扫了在场的人一圈:“你们也得修整我刚才指出的问题,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都很累,你们就再辛苦一下吧。等此次完成任务后,我请你们好好放松一下。”
除了方兆阳外,大家都很高兴的离开了。晚上下班回家时我问苏嵘生:“方兆阳的计划书是真的做得很差,还是你想替我报仇才故意那样让他难堪的?”
“你觉得我是假公济私的人吗?”他故作严肃。
我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你分明就是啊!要不然参与此次竞标的人就是谢国峰了!”
他呵呵一笑:“看来看去,还是你最了解我。方兆阳作为一个男人,太不大气了,就因为上次你无意的一句话,就让他耿耿于怀至今,逮到机会就想损你。而且他眼力和情商也堪忧,虽然没人知道我们晚上经常同床共枕的事情,但你好歹是我亲自提拔到这个位子上的,他方兆阳要是想混得好一点,怎么着也不能当着我的面明目张胆的拿你开刀,他这也算自找苦吃,我一点都不心疼他。”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愿看我受委屈,但这些都是职场上常见的事情,我能忍。你也别因为我真与方兆阳的关系闹僵了,据说他可是老板眼下的红人,原本要被提升到你这个位置的,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外聘了你。”
苏嵘生却不屑的笑笑:“就他那点能力也能胜任副总的位置?看来老板还算有点明智,要是把副总之位交给他,估计佳禾很快就会玩完了。”
“行了,反正他好歹也是个项目经理,你也得给他留点面子。”
“可是他欺负你,打的不就是我的脸么?”
“没事儿,打着打着也就习惯了。”
苏嵘生瞥了我一眼,有些无奈的说:“可我心疼。”
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他又说:“看来我得快点赚钱了,到时候就能把你脚不着地的供起来,就不会让你受这些委屈了。”
“打住吧你,谁要你供了,我就是喜欢工作喜欢这种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吃饭的感觉。你可千万别打把我当金丝雀养的主意,我才不满足你的控制欲呢!”
说着已经到了酒店,苏嵘生把门一关就把我推在了门上,贼兮兮的说:“我的控制欲一般都体现在床上。”
他说着就朝我凑了过来,我笑着想拍开他,当他的吻落在我脸上时,门铃响了。
苏嵘生瞄了可视对讲一眼,对我吐了胡梦两个字的口型,我赶紧整理着衣服走到里面的沙发上坐好。
我心不在焉的拿起桌上的一本日记就翻看了起来,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浮现出来。我们刚进屋不到两分钟,住在隔壁的胡梦就过来敲门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她一直躲在暗处监视我们?
想到这儿,我当即就觉得后背发寒,忍不住四处打量了屋内一圈。
这时苏嵘生也把门打开了,我听到胡梦说:“嵘生,你回来了?”
“恩,有事儿?”
“我的托福成绩出来了。”
“怎么样?”
“过了。”
苏嵘生说了声恭喜:“我就知道你准没问题的,不过你都通过了,想以留学逃出你爸的掌控的事指日可待了,你怎么还愁眉不展的?”
胡梦突然就抱住了苏嵘生,苏嵘生有些紧张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本想推开她的,可她突然爆发出的悲恸哭声却让苏嵘生的手停在了半空,显得格外的不知所措。
其实我才是当下最尴尬的人。
胡梦都哭成那样儿了,我也不能去阻拦她抱我男人之类的。我不合适继续在这儿坐着干看着,又不能躲起来。本该最自在的人,此时却最难堪。
苏嵘生只能一直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可是她却越哭越伤心,大概哭了十多分钟才勉强止住哭声。
她松开苏嵘生后,我立马递了块干毛巾给她擦脸。她咬着唇说了声谢谢后,进了洗手间。
哗哗的流水声响了起来,我悄声问苏嵘生这是什么情况,他也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该不会她一直都很喜欢你,只是在强装不在意而已。现在通过了托福考试,知道要与你彻底分手了,所以才会难受吧。”
苏嵘生摇头:“应该不是,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还得由她自己说。”
聊着的时候,洗手间的水声停了,我稍稍离苏嵘生远了些,怕我的猜测是对的,怕胡梦会觉得我此时很碍眼。
可苏嵘生却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慢慢的朝我靠近了些。
这时胡梦恰好出来了,她眼睛红红的看了我们一眼,眼里竟然又有泪光波动了。但她到底忍着没哭出声来,只是边说边默默的流泪:“嵘生,我不能去留学了。”
我和苏嵘生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我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心想完了,莫非她真的要公然与我抢男人了?
虽然我并未与苏嵘生把关系说明白,但他可是我的。若她真要抢,那我可绝不会让!
我的内心戏很丰富,却被她的下一句话杀得措不及防:“嵘生,我爸爸病了,很严重,肺癌晚期了。原来他当初逼我嫁给那个富二代,就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所以才想在临终前安顿好我的终身大事,可不孝的我却一直在顶撞他……”
苏嵘生也被这个消息弄得直发愣:“这真的很不幸,你别太难过了,快回去多陪陪他吧。”
胡梦点点头:“可你也得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