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初次见面,阁里的姑娘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
芸盈和自己进来,她们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水溪儿满是兴奋的凑到她身边来,小脸微扬,说着些让她暖心的话。
明秋说,水溪儿曾经偷偷跑到梨园去看过自己。
浣纱说,水溪儿把自己当成神一样喜欢供奉着。
水溪对嫣儿说,她喜欢美人,所以很喜欢美人姐姐,追着嫣儿听她的趣事。
顽皮的水溪,会和姑娘们撒娇的水溪。每次见到自己总会仰着一脸甜美笑意叫着“美人姐姐”的水溪,从现在起,是听不到见不着了么?为什么明明才晃眼不过几日的回忆,却真的成了永恒。一直缠着自己,给自己温暖力量的人就这样没了。她还这般年轻,就连死前还要受非人的折磨。梨箬面上一白,殷梓矜,我跟你没完!
“宫主,你怎么了?”歌然回过头,见梨箬正面色白紫的 捂住胸口蹲在地上,不由一惊跑了过去。
门外的祁洛听见歌然的呼声,眉峰一拧,快步走至屏风内,见梨箬硬撑着要站起来。他手一伸,将她拦腰抱起,给了歌然一个眼神,便抱着怀里的梨箬施展轻功打算要离开。
“歌然,找。。。找回嫣儿。”抓住祁洛的衣袖示意他等一会儿,梨箬疼的蜷缩在祁洛怀里。还不忘出声提醒歌然,救出嫣儿。
“是。”歌然点了点头,应道。
抱紧了怀里的梨箬,祁洛一跃便离开了。
“婉儿姑娘,你是要留下来,还是要跟着宫主?”歌然走出屏风,对望着梨箬祁洛离开的背影发呆的苏婉儿发问。
“我要跟着阁主姐姐。”婉儿,看了眼前带着面具的歌然,应着。
“既然要跟着宫主,你便要好自为之。若是有了背叛,你的下场会比她们更惨百倍。”歌然冷冷的瞥了眼屏风,警告道。
“嗯。”婉儿郑重的点了点头,她知道阁主不是简单的人物。
歌然随后找到了受了重伤的嫣儿,带着她们俩回了陌曦宫。
一夜之间。
嗜血的风暴笼罩了整个风烟阁,恐惧及黑暗充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顷刻间便化为了乌有。那些杀寥的场面,那些嗜血的虫子,一只只侵蚀着风烟阁每个人的心,那些人死的面目全非。若能逃出来的全靠了后面涌进来的一批素白色衣衫的人的相救。但是还是有人惨死在了那场杀戮中,而那些饱食了一顿的虫子却在黑衣人倒地的那一瞬间化作一滩污水。
第二天,官府查封了风烟阁。那个出尽红尘美女的阁楼,在人们的叹息及惊恐中尘封在了历史的长河里。那个当晚一袭红衣嫣然笑意的初影,这个宛如精灵般妖娆的神秘女子却成了人们饭后余茶谈论的人物。见过芸盈与初影对质逃出来的人,将芸盈说成是这场祸事的同谋,而身为阁主的初影几番阻止,并且引发了江湖神秘帮派救了那些客人。他们认为那些素白衣紗飘逸而至的人,必定是初影阁主的朋友,因为她身旁跟着一个面具白衣女子,那些描述越夸越大,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被人走了,各说纷纷,颂成了一个不可触及的神话。
同样暗沉的夜晚里。
一个静谧雅致的院落里,梨箬静静的站在梨树下,那缕若有若无的淡香围绕着她。离风烟阁发生的血腥已经过了一个月,当初她被祁洛接回来,便昏迷不醒。幸好当时祁洛暗中用内力封住自已体内的毒,防止扩散到其他地方,大概过了半个月,毒素才彻底清除。不得不说,殷毒派果然是有些能力的,殷梓矜查到自已背后有股莫名的势力,为了一防万一,竟也对她下手了。是该说这门主心思细腻考虑周全呢?还是奸诈阴险过头了呢?
现在的她已经回到了陌曦宫,并且重掌了陌曦宫。它分为俩个部分,一个叫魅庄,全部人员都是女子,善于用毒及易容。另一个叫风门,门派内全是男子,善用武器及暗器,招招杀人无形,狠毒致命。她呆在陌曦宫自己以前居住的清浅小院里已经一个月了,也不曾出去过。除了婉儿在身旁陪伴,还有歌然芍澜她们,倒是热闹清闲了很多,仿佛又回到风烟阁她未出阁的时候,
“在想什么?”祁洛拿着披风轻轻为梨箬披上,手握住梨箬的肩头。
梨箬握住放在自已肩上的手,转过身摇了摇头。
“待了这么久,是否觉得无趣了?”祁洛捏了捏梨箬的微粉的脸蛋,淡淡问着。
“不会,习惯了。”婉然的笑着,梨箬伸手为祁洛整了整衣袖。这个男子,最近还是那般忙碌,衣襟还没来得及打理,就跑回来见自己了。
“对了,嫣儿怎么样?还在昏迷么?”梨箬望着祁洛问,这嫣儿被歌然带回来的时候便受了重伤,送到了长老那般看着。不禁被剑刺伤还发了高烧不退,而且还受到了惊吓,昏迷了很久。
“烧已经退了,再过一晚该是会醒了的吧,已经叫书儿过去打理了。”祁洛看着梨箬,伤好后,一身素白色花刺绣抹裙衬着她越发清新婉约,近在咫尺,感觉真好。
“书儿。”梨箬敛了敛眼眸,原来自己不在他身边那么久,久到有些人有些事都已经不知道了。祁洛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书儿定是个婉约的佳人吧?也是正常,想到这里,她微微低下头,待她如至亲的兄长,身旁也该有人陪伴了。
“她,不过是我救下的一女子,暂时留在身旁罢了。”
梨箬莞尔,祁洛何尝有过让一个陌生人留在身旁的?那么谨慎的人,那个女子是不一样的吧。
“外面风大,进去吧。”拢了拢梨箬身上的袍子,祁洛开口。
“祁洛,谢谢你,”手被祁洛握着,梨箬感激的望向她,那个一直在她身边默默扶持她的人。
初次见面,她随着玉刹儿师傅出任务,那时候是师傅让她第一次杀人。
“师傅,不过是让他死而已,梨儿不想沾血。”一身红衣,她手里持着軟剑,看着眼前已经重伤倒地的人,瞧了眼站在身后的王刹儿,梨箬轻轻开了口。她并不想杀人,手染鲜血。她觉得用毒,还方便一些。那时想要报仇,却还是不敢下手。其实下毒,比起杀人,更容易。
“梨儿,若是想要报仇,你就要狠。”一身黑裙的王刹儿,面无表情的教训她,冷艳的脸上含着嗜血的微笑,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正是她所伤的。
眸光复杂的盯着一脸恐惧的望着自已那个倒地受重伤的人,梨箬咬了咬唇,抽出軟剑指向他,一步一步的靠近。
突然一个黑色身影闪过自已身侧,夺了她手中的軟剑,一剑刺中那人的胸膛,那个人应声倒地,血流不止。
梨箬错愕的盯着手中空空如也,抬眸望着站在自已面前的黑色锦服的人。
“她不是杀人工具,你凭什么要像训练我一样逼她杀人。”来者一脸冷漠的望着有些愕然的玉刹儿,沉声质问。
“祁儿。”王刹儿本想上前一步,后来止住脚步,拧起眉心。
“她是人,不是工具。”他眸光冷冽的射向玉刹儿,仿佛有着恨意。
“我从来没把她当工具,祁儿,她是我的徒儿。”玉刹儿垂了垂眸光,解释着。
梨箬莫名其妙的看着出现在自已面前,一袭黑衣却温文尔雅的男子,但浑身满是杀气。
“走。”别过头不去看王刹儿,他牵起满是疑问的梨箬离开了。
回头望着师父,只见她蹙眉看着他们离开,并没有阻止,梨箬便任由着他带走了自己。
后来才知道,他是玉刹儿师父的儿子,温祁洛。温文儒雅的外表,却是“滅”组织的首领。 从小就被玉刹儿师父不似常人般的训练,历经了在千人杀寥里一个人生存下来,后来成了“滅”的主人,强者为王。这是师父一直对自己说的,强者为王,败者为寇。可是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因为当初师父将祁洛一个人扔下,在那个魔窟里面历练,很少尽到做娘的责任,两人并不算亲密。但是,祁洛他对她这个他娘亲收的徒弟却格外好。或许是没有兄弟姐妹以及别的亲人的缘故吧,他说他要当她的兄长,护她周全。这样一护就是两年,这两年她躲在他的身后,两袖清风,并没有怎么管理陌曦宫,他会帮她担着。而到了后来师父并没有逼迫自己练武杀人,而是着重训练自己用毒及易容、暗器轻功,还有那套柔然剑法。所以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不多,不过都是作恶多端的人罢了。可是,她并没有能力去判定这个世界上哪些人该死,哪些人不该死。不过,她顾不上那么多了,这是她的选择,接管陌曦宫,然后向朝廷蔓延,这是她的复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