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澈漠然的眼光冷冷的锁在卿晟盯着梨箬的视线里,轻哼了一声。
两个男子的眼神无声的交战着,激烈蔓延在各自的心里。
希澈面若寒雪,他眼眸冷冽直视卿晟,面上亦看不出情绪。
面对希澈强势的眸光卿晟亦是毫不示弱,风轻云淡的面容挂起一丝了然的笑容,游刃有余靠在软垫上。
一声呓语,打断了两人的交锋。
梨箬黛眉轻轻拧起,不舒服的动了动,面色越加苍白。
希澈惊觉靠着自己的梨箬身子有些发热,立刻抬手探向她的额头,不好,“梨儿,发烧了。”
卿晟美目亦是泛起了淡淡的担忧,素手探上梨箬的脸蛋,才发觉温度高的有些不正常。
“奕丰,立刻随意找间客栈停下来。”希澈撩开帘子,对奕丰沉声吩咐道。
十四和清妍也都醒了,看着面上有不正常红晕的梨箬,亦是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怕是小姐昨日淋雨回来染了风寒,奕丰咱们得赶紧找家客栈歇下来。”花奴进了马车看完梨箬,回到奕丰身旁低声说道,没有了刚才嬉笑打闹的孩子气。
“好。”奕丰也严肃起来,若是宫主出了事就糟糕了,不由快马加鞭往前面赶去。
一间坐落于小溪流水旁的别致古木客栈入了他们的眼。
黄昏西下,颇有种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味道。
“吁”的一声,奕丰将马车缓缓赶至前面,然后停了下来。
“少爷,前面发现一间客栈。”花奴扬声对车内的希澈喊道。
希澈应了声,花奴将车帘拂开放置一旁,希澈抱着梨箬率先下了车往客栈走去。
“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儿?”小二将肩上的毛巾一撇,大咧咧的迎了上来。见到希澈抱着梨箬,后面还有几位气质皆是不凡的人。立马机灵的率先将希澈引上了二楼的一间客房,随而又退了出来。
抬头就瞧见一身白衣犹如天人的卿晟,又回头看了眼刚才皆是红袍红裙的一男一女,忍不住咂舌。今天老天刮的是什么风,尽吹些人间尤物,俊男美女的,就连身后那几个也都俊美不凡的。
“狗蛋儿,快点招呼客人,愣着做什么!”坐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的,看着狗蛋儿呆在原地,恨铁不成钢的沉声呵斥了一下。
清妍,花奴都掩着嘴偷偷的乐着,这狗蛋儿的名字着实让她们忍俊不禁。
“小二,你们这里附近可有医馆?”卿晟拦住狗蛋儿,问道。
“这附近方圆五十里只有我们这家客栈,公子,你知道的吧。没人愿意赚这赔钱的买卖,荒山野岭的开什么医馆。有人来就不错了,还医馆啊。”小二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也不知道是天生大话精还是噪舌鬼,比十四还厉害。
“废话少说。”卿晟冷冷的瞥了眼小二,立刻让他住了嘴。
“不过往东直走一百里会有一家小医馆的。”厚脸皮的咧着嘴笑得欢快,小二乐观的摸了摸还在自己脖颈上的头,指向了门外。这白衣公子刚才的气场可不是盖的,吓死他的心肝脾碑肾了,幸好他机灵 。
“九哥,我去请大夫,你留下来看着初影。”十四立刻接上话,将卿晟往二楼的方向推了过去。
“我陪你一起去。”清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扯着十四的袖子请求道。随后两人便跑出了客栈,顺便牵走了客栈老板的两匹马。看的掌柜直楞直楞的,刚要追出去,就被花奴拦下来了。
“掌柜的,我们要七间上房,并且准备些吃的用的。”奕丰拿出一锭白银,放在柜台上。掌柜一见这么大的一笔钱立即乐得合不拢嘴的,点头如捣蒜般应承着收下了。
“狗蛋,快带几位客官去天字一号房的那一层。”催促了小二几声,掌柜堆着笑脸将花奴他们迎向了刚刚希澈抱着梨箬上去的二楼。
卿晟白色的衣袍被风吹起,飘飘扬扬。
整个人如隐在雾气中,飘渺的看不真实,他二话不说推开门进了梨箬所在的那间房。
花奴和奕丰留在门口,你看看我看看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灵动的眸子转了转,花奴温顺的将门拢上,朝奕丰使了使眼色,一道离开了。
希澈小心翼翼的将梨箬放到了床上,伸手帮她将被子盖了个严实。探了探她额间的温度,又比划了下自己的额头,觉得不妥当又转身离去,找小二询问着些什么。
眼神复杂的扫了眼卿晟,将刚刚从小二那里拿来的温冷毛巾细心的放在梨箬额头上降温。
希澈好看的嘴角委屈的撇了撇,盯着梨箬良久,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丫头,我最后一次放你们独处,你的心还是对他念念不忘的吧。可是,若他伤了你,就别怪我了。怜惜的摸了摸梨箬的脸颊,对着卿晟缓缓点了点头,希澈将门关上离开了。
卿晟清冷的眸子一直不曾离开,看着希澈对梨箬悉心照料,他们该是相处了很久了吧。箬儿信他,她信金希澈。
琉璃般的眸子看了眼希澈离开的背影,卿晟勾起抹微笑。跨步走到她身旁,在床沿处坐下。握着她依旧蕴含着温度的手掌,包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因为生病,刚刚苍白的脸庞渐渐染上了红晕,粉粉的亦是好看极了。密长的睫毛低垂,勾勒出一片细小的阴影,秀致的鼻翼,因为难受呼吸稍微有些急促。但是这样的梨箬,依旧美的像沉睡中的睡美人 。
将自己的手附上梨箬的脸,微冷的温度让沉睡中觉得燥热的梨箬舒缓了些。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即使这样僵持着的动作让他微倾着身子离梨箬那般近却辛苦,但是他似乎是要这样护着她一辈子。
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一抹素白的身影入了梨箬的眼,朦胧中是卿晟那张熟悉的脸,以为是在睡梦中,梨箬又瞌上了眼眸,体内那股寒冷还是温热让她觉得好难受,喃喃呓语着“好冷”后,没来由的缩 了缩身子。
卿晟起身帮她掖了掖被角,但是她还是如一只受伤的小猫般受冷的缩紧了身子。
“该死,十四怎么还未找到大夫。”愠怒的看了眼外面依旧没什么动静,卿晟淡漠的泛起了疼惜。掀开被子,将梨箬拥入怀里,抱紧了她。也将床上的被子全数都披在了她的身上,盖了个严严实实的。
仿佛好受了些,梨箬往卿晟怀里蹭了蹭,像是腻人的猫。不过烫人的体温还是落的卿晟怀里一片闷热。轻轻拍着梨箬的背安慰着,卿晟的脸上是一片温和溢彩的柔光。他如珍宝一样搂紧了怀中的柔软,轻轻的笑着,眼中的温柔令冷凉的微风都痴醉了。
静静的,时间在滴答滴答悄悄流逝,坐落在雾林附近的这间客栈亦是美轮美奂的,掌柜及小二都是憨厚老实的人,虽然会有些贪财。
昏黄的余光已经渐渐没入山脚下,天空缓缓露出了黑色的一角,带着月色的素白。
梨箬许是有了卿晟的拥护,脸上的红晕散了些。在卿晟怀里亦是睡得不太安稳,偶尔还会伴随着几声咳嗽。
卿晟好看的眉心紧拧着,若是昨天淋雨害了风寒,那不是因为自己狠心放梨箬离去的结果么?怜惜的拢了拢梨箬身上的被子,拂了拂额头的碎发,卿晟微微低下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微乎其微的上扬了嘴角,清雅的面上带着绝世如雪的微笑,晶莹耀眼,箬儿,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九哥,大夫找来了。”十四带着一位步履蹒跚的老者匆匆忙忙的进了屋里,看见里面的景象不禁喜笑颜开,转身将刚要踏进房门的清妍赶了出去,自己领着大夫走进来。
老者将自己背着的一个破旧的医箱放在桌上,抚着自己苍白的胡须走向了床边。身后探了探梨箬额头的温度,把了把脉。皱着眉心想着些什么,随后又转身从医箱里面拿出一包银针。
“这位公子,你需要将姑娘放下,老身要为她施针逼出体内的寒气。”大夫对着卿晟微微一笑,慈祥的目光看着梨箬。
卿晟冷冽的眸光盯着老者手中的那包银针,思虑之后,动作轻微的将梨箬安置在床上。希澈不知何时也进了屋里,也在看着大夫施诊救人。
“大夫,我们小梨儿病况可是严重?”施施然上前盯着,希澈幽幽的开口问道。
“这位姑娘只是发烧,歇息几日就好了。”大夫施针在梨箬手掌心,认真的看诊,眼里的眸光泛起了淡淡的涟漪,这女子有些熟悉。
发烧?要死的,昨日就不该让她瞎胡闹,在大雨里面淋了那么久。希澈俯身摸了摸梨箬的脸蛋,见是退热些了才安了心。
安置妥当,老先生从带来的药箱里面拿出了些抗风寒的药草,交给一旁的卿晟,也不知道老眼昏花还是怎么的,对着卿晟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絮絮叨叨起来。
“这位小少爷,下次请老夫过来可不要那么急了。我一身老骨头可是快散架了,你那御马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啊。若不是赶来救人,老夫才不从呢。”
卿晟接过药材,静雅如画的脸上有了些许莫名的情绪,无奈的抽了抽嘴角。横了眼在旁边摸了摸头笑得好不尴尬的十四,似乎在质疑这认错人的老先生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