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玄月挂在半空,月华如绸,朦胧中带着些许昏黄的皎洁。
望着渐渐将自己包围住的黑衣人,卿晟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既然你阻碍我们行动,就别怪我们不客气。”那个楚夫凌大手一挥,示意身后的黑衣人全部行动,攻向眼前这一身月牙白衣袍的公子。
卿晟诡异的扬了扬眉,手中玉箫一转,数十根银针含着凌烈的风如数飞去。一时间,起身跃过来的黑衣人便倒了一片。
“你卑鄙,竟然来阴的。”楚夫凌气结,竟口不择言。
“论卑鄙,你们以多欺少不是更甚。我只过不是动了动玉箫,那银针就出去了,怨不得我。”卿晟耸耸肩,无辜含笑,如雪纯净的容颜并没有因为这血腥而被玷污丝毫。
楚夫凌将腰间的谙肖剑用力拔出,拳头紧握,向着卿晟的胸膛袭去。
卿晟眸光一冷,飘然挪开。楚夫凌没想到自己剑风那般狠绝,他还能这样轻易的躲开,一咬牙转身执剑又掂足朝卿晟杀去。卿晟悠然的执起玉箫将他的剑架住,冷不防的,那人蓦然的将袖中一道黑影挥出,卿晟眸光一沉,及时往后几步,但是素白的袖口还是飘落了一角。待他看清,竟是一只做工精致的铁爪子,锋利无比。
“卑鄙小人。”梨箬在暗处不禁看的怒气冲冲,这跟着封玄宴的人怎么都一个德行。他袖口中藏的是什么?铁爪子?他以为他是白骨精啊?还给她来九阴白骨爪!竟然使阴招,若不是卿晟厉害,就很有可能会被伤到。似是想到什么,梨箬轻柔的笑了笑,眸光一凛。若有所思的将碗旁的木筷执起,以便不时之需。
一时间,剑影纷纷,后面的黑衣人也都迎面袭向卿晟,卿晟的眼里渐渐浮动起杀意,挥起玉箫,凭着它就将来袭的黑衣人一招致命,让楚夫凌心下一惊。
“掌柜的,这可怎么办啊?”狗蛋儿和掌柜两人趴在远处偷偷观望着,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咱们快点回去,不然若是被发现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幸好今夜客人不多,不然这客栈是开不可成了。”掌柜的战战栗栗的看了眼庭院战况激烈的场景,拉着狗蛋儿赶快离开了。
楚夫凌一手执剑,袖口中又暗藏杀机,立足看着被周围黑衣人亦是围攻的水泄不通的卿晟,抬眸冷笑。
忽然间,一股淡淡的气流涌而出,不大不小。竟将那些黑衣人全数弹开,顿时伤的伤死的死,全倒在血地上呻吟着。
就连在旁边观战的楚夫凌也受到了不少的撼动,竟吐出一口血。
本来专心与希澈对战的封玄宴看到底下竟然有了血腥,顿时暗叫不好。这愚昧的楚夫凌,竟去惹颜卿晟。正思虑着,刀向却一转,他不受控制的随着凕魂刀飞向颜卿晟。
不好,凕魂刀闻到血腥味了。封玄宴用力握住刀柄,一扯,稳住了些,落地站在卿晟对面。刀发出“铃铃”的声音,竟向楚夫凌飞去。封玄宴看了眼毫发无损的卿晟,回头看着正擦拭嘴角的血迹的楚夫凌,心里震惊极了。今日,怕是难逃一死了。既然如此,何不与颜卿晟拼个痛快,一决高下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一刀了结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楚夫凌,顿时鲜血四溅,凕魂刀发出嗜血的暗光,竟然渐渐安定了下来。封玄宴以楚夫凌的尸体为点,转身执刀刺向卿晟。凕魂刀含着狠烈的风砍向卿晟,带着封玄宴必死的一击。
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卿晟掂足悠然的跃起,翻身一转,手中的玉箫一横,倒是借着内力攻了封玄宴一招。踉跄的往前扑了几步,封玄宴不甚在意的擦掉嘴里涌出的血液,又转身攻去。
这样徒劳无功,只会浪费时间,卿晟根本就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纠缠。封玄宴是谁派来的还不知道,若是让对方探了实力,让卿晟暴露了反而不好。梨箬“豁”的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木筷合着不大的力道瞄着封玄宴打去,点了他的穴位,顿时他便动弹不得。
“真是一场精彩的决斗,不过我很好奇封玄刀王为何要找上我们呢?”与清风共舞,梨箬以栏杆为支点轻轻跃到庭院中。
卿晟希澈一红一白护在她左右,各自收了手里的玉箫及折扇,一个风轻云淡,一个意气风发。
封玄宴愕然的看着飘然而至的绯衣女子,这就是那面具公子要他们虏去的女子。竟让颜卿晟与金希澈联手引了他们的注意,从而让他们忽略了这绝色女子的存在。
“说话,我没有点你哑穴。”眸光一冷,梨箬上前盯着封玄宴。
封玄宴轻嗤一声,别过头不吭声。他堂堂封玄刀王竟被一个小女子暗算,真是丢尽脸面了。现在还让她教训,算什么?!传出去,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武林!
“觉得这样很有骨气是吧?还以为你既然身为刀王定是位敢作敢为的正人君子,不料竟然因为钱财来为难我一个弱女子,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封玄宴。”梨箬眯着眼扬起嘴角,眸光里的寒气却分外骇人。
被梨箬一番言辞说得红了脸,他封玄宴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敢作敢为必定是他的作风。为了钱财?那不过是幌子,还不是为了可以与眼前这两位高手过招,只是帮里兄弟也需要钱财,他才答应了这笔交易。只是这场交易,他自己连主谋是谁也不知道。如今落了这个下场,还真是他咎由自取!
“你走吧。”双指覆手一转,解了封玄宴的穴位,梨箬轻声说道。
再一次震惊,封玄宴眸光里亦是不可置信。 这个时而冷冽时而幽静的女子,就这样轻易放走自己?他可是来抓走她的!
“不用感谢我,只是我不喜欢见血。如今这满院子都是血腥味,着实让人厌恶。”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梨箬轻轻捂住了鼻子。“告诉那个给你好处的人,若是想见我亲自来找我!”落下这句话,梨箬拂了拂袖子转身离开。希澈亦是悠悠然的跟上她的步伐,只是临走时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封玄宴,他倒是好奇幕后黑手了。
一袭素白衣袍在肃静的夜里显得越发飘渺,卿晟倚在树下,沉默不语。
风依旧时而狂妄,时而轻柔。
卿晟冷沉的目光定在封玄晏身上,如墨的发丝与幽暗的夜里融为一体。
封玄晏有些受冷的颤了颤,他从九皇子身上感觉到了侧骨的寒意,以及深不可测的散发着噬人的杀气。他不敢想象若是他真的动了那女子,会是怎么样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九皇子。”封玄宴双手抱拳,单脚跪地朝卿晟行礼。
眼也不抬一下,卿晟盯着拇指上的白玉脂青竹环。
“此时不杀之恩,封玄宴来日再报。”
“救你的不是我,是她。”随意的换了个姿势,卿晟居高临下的看着封玄宴。
“姑娘的救命之恩,封玄定会相报。”低下头,封玄宴似是臣服在了卿晟的脚下。
“报恩,便要以命抵命 ,用你的余生护她周全。”冷冷如鬼魅般的声音,让久经战场的封玄晏心里不禁也是一震,颜卿晟必定是将来的天子。此等霸气傲然的气势,让人不禁心甘情愿的臣服。
“是。”眼里满是坚定,封玄晏双手抱拳便朝卿晟深深的一鞠,略施轻功跃身离去。
回廊上。
梨箬停下脚步,黛眉微微拧起。
“你受伤了?”
微微隐了隐自己的手臂,希澈笑着摇了摇头,“我堂堂第一杀手,何惧这区区刀王,怎么可能受伤。”
“你就以一把普通折扇去迎战封玄宴,武力再高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眸光一暗,梨箬快步走到希澈身旁,将他藏在背后的手臂抓了出来,绯红的衣袖拉开,一条不短不长的伤口血淋淋的出现在梨箬眼前。
“普通折扇?丫头倒真是好眼力,别人都以为那是我的兵器呢。我很厉害吧,用内力把它化为利器呢。”希澈不动声色的将手缩了缩,嬉皮笑脸的嚷着,“这点小伤算什么?”
“不行,不给你包扎好,今晚你休想睡觉。”梨箬将希澈拽进自己屋里,按着他往木椅上一坐。自己转身去找纱布还有消毒水,这些都是花奴怕万一有人受伤而带来的。
希澈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美丽的狐狸,眨眨眼眸,乐然的点着头,“好吧,丫头这么担心我,倒是喜闻乐见呢。”
“还敢嘴硬。”将一卷纱布拿来,轻柔细致的把希澈的袖口挽起,梨箬拿了块湿布轻轻擦拭着伤口,有些难受的凝眉看着溢出来的血液。
“我忘了丫头讨厌血腥呢。”希澈看见梨箬难受不忍的神色,小嘴轻轻抿着,将手移开了。
“就算讨厌血腥,也不会讨厌你身上流着的血,只是很疼吧?”眼疾手快的握住希澈白皙的手腕,梨箬修长的睫毛颤了颤,小心翼翼的将药水抹上伤口。
希澈绝美的容颜闪过一丝震惊,不会讨厌你身上流着的血呢!梨丫头,你可知道我可是极其厌恶自己身上流着的血液。你却说不讨厌呢,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