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府。
风吹得有些阴冷。
夏天本来该燥热的天气,却因为各人的心境而变了许多。
“王爷,如今司徒珏迫不及待的想要利用司徒晚凊的联姻来牵制住你,我们还要这样按兵不动吗?”玉衾言凝眉端坐在桃木椅上,肃冷的眸光看向一身月牙色华服,面色如常的颜寰之。
“如今该是一致对外的时候,我们顾国的江山是绝对不能落入外人手里,司徒姓氏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史册上的。”轻茗一口茶,颜寰之平无波澜的眸子淡淡的看了眼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玉寒烟,继而冷冷开口。
司徒珏想利用自己成为太子后顺利登基为皇,然后他再像个幕后推手一般,从中操作把自己当傀儡。最后再弄个什么大逆不道的罪名套在自己身上,他好伺机篡位。
“那么王爷现在是要按兵不动,暂时隐匿起来,暗中与殿下和斐王站在统一战线么?”玉衾言了然的点了点头,司徒珏的野心真是开始显露出来了。
“将计就计,等到司徒珏意图谋反篡位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眼眸倏然一缩,颜寰之清淡如水的瞳孔里面聚满了越来越多的深意,仿佛深不见底的海底一般,顷刻便可将人吞噬而亡。
“那司徒晚凊,王爷是打算娶了么?”
“区区一个女子,若是能让那老狐狸相信本王,娶了就娶了。”颜寰之不以为然的动了动唇瓣。
“王爷,现在这个时期不能与斐王和九皇殿下反目对吧?”玉寒烟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怕会扰乱凌王的计划而开口确认。
“至少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颜寰之冷冽的眸光淡若薄烟的落在玉寒烟身上,却让她觉得仿佛有几道阴冷寒烈的光芒划破她的肌肤刺进了她的血肉里。颜寰之冷下来的时候,让人觉得仿若置身在寒冷的冬日里面,下一刻就会被他温文儒雅的表面欺骗而掉入不可自拔的深渊里。颜寰之,比颜斐沐还要可怕万分!
她微微一怔,似乎知道自己暗中动的那些手脚很可能会为颜寰之带来不可挽救的事情,但是她不敢坦白。
“王爷,初影在这场局中可还是你要安置的那枚棋子?”玉衾言似乎是想到那个淡雅冷漠的女子,不由有些好奇颜寰之的具体用意。
“初影在这场戏中已经不能当成一颗棋子了。”颜寰之的眼里涌起些许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想到了在御膳房那个喜笑颜开的女子。
“难道,王爷是喜欢上她了?”玉衾言心里一颤,极力压下心中的汹涌澎湃。
“喜欢?还谈不上。”冷冷的掀眸,颜寰之静美的脸上依旧是不温不热的神情,似笑非笑。
玉衾言淡淡的拧起了眉心,颜寰之的心思一直极难琢磨的。
“知道吗?自古英雄配美人,强者霸王身旁自要有资格的女子相伴。或许,白梨箬是个不错的人选。”
玉寒烟听着颜寰之的话语,心情更是冷到了极点。现在是怎么回事?天下的女子都是死光了吗?!
“王爷,你只是想和殿下一争高下吧。”玉衾言终究还是了然了,颜寰之的心里从来不会有情情爱爱之说,女子对他而言只能是工具。他之所以会选择梨箬,是因为她是颜卿晟钟爱的女人罢了。
“欲得一人,先得天下!这一点想必九弟亦是清楚,本王倒要看看,他和本王哪一个能坐拥江山和美人!”颜寰之的脸上,淡淡地浮现了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自古江山美人,欲得美人,先得天下。他韬光养晦那么久,不会让自己功亏一篑。白梨箬是这场布局中的变数,他不能冒险。
玉寒烟轻轻一震,冷笑!
果然,再怎么国色天香的女子,在男人手中都逃脱不了当一颗棋子的命运。如她,亦如她。
“寒烟,即刻起,你的任务便是从中挑拨颜斐沐和颜卿晟的关系。”
“回王爷,这斐王和殿下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冷不热的,为何还要挑拨呢?”玉寒烟心中愣是不解,凌王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他们两个闹僵,能合作的自然就只剩本王了。”颜寰之眸光幽深莫测,他笑得温文儒雅。
玉衾言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凌王当真以为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只会舞弄诗词的文人而已么?!
“那他们之间能利用的,就只有九皇妃了。”凝眉看向颜寰之,玉寒烟唇角的弧度在慢慢扩大,她没想到她的误打误撞也能凌王的正中下怀。这下她倒是不用去烦恼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了,要下在白梨箬身上的蛊毒斐王该是寻思着动手了吧?!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成功让他们没有任何合作机会可寻就行。”淡淡的执起茶杯,颜寰之轻茗了一口茶。
“寒烟遵命。”起身俯首,玉寒烟沉声领旨。
“本王乏了,你们都退下。”
“是。”玉衾言和玉寒烟皆行礼退下。
走出了凌王府,玉寒烟迈着细小的步子跟在玉衾言身后慢慢的走着。
玉衾言眉梢轻轻上扬着,狂妄邪魅的气息隐隐在他周身流动,他恬淡自若的步伐缓缓在过道上响起轻微的声音。让周围宁静如恒的世界有了些许动静。
“玉寒烟,莫非你已经擅自行动了?”
玉寒烟微微一笑,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跟在玉衾言身后。
“何以见得?”
“你的神态出卖了你。”
“王爷都没有察觉到,你何必多管闲事。”不以为然的轻笑一声,玉寒烟抬眸欣赏着四周的景物,眼底一片暗沉。
“你真以为王爷不知道么?你暗中联络斐王对付九皇妃的事情,真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么?你该记得,你是凌王的人。”悠然勾唇,玉衾言脸上又是那一副世间万物唯我独尊的神情,狂妄自傲。
“凌王的人?不过就是各取所需而已,我要殿下,他要权势。我倒是好奇,你堂堂一个凛清殿殿下,怎么会为凌王卖命,还这般忠心。”玉寒烟笑容一泄,抬眸瞪了眼依旧潇洒自如走在前面的玉衾言。心中大为光火,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婉的样子。
“本相的事情不用向你报备,只不过作为同一条船上的人,本相还是警告你一下,你若是敢动九皇妃一根毛发,下场怕是很惨。你比不过她,就连比狠毒,你也是略输一筹。”
“凭什么?”玉寒烟不服气。
“凭你怕死,她不怕死。”玉衾言勾唇笑得邪魅风华,他和初影在风烟阁相处一年的事情。虽然她表面上一直是一副冷冰冰不爱搭理人的样子,但是阁里姑娘有事她会是第一个出头的人。可是,她又狠心无情,自从知道她是陌曦宫宫主那时起。他就隐隐明白她潜伏在风烟阁里绝对不简单。不料是为了复仇,她竟然是璃川郡主。
“既然她不怕死,那么成为受尽蛊毒折磨成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嗜血恶魔也无所谓的吧?”玉寒烟环胸笑得得意,她纵使会输,也要拉她陪葬。
“你做了什么?”玉衾言清瞳倏然间一缩,他转过身看着笑容艳丽的玉寒烟,声音不自觉的已经冷了几度,犹如寒冬里冷冽的飘雪。
“我做了什么,不过就是干了一件可以让斐王和殿下各自为敌的事情。”
“本相想知道的是你对初影做了什么事情。”停下脚步,他的背影所散发的寒气让玉寒烟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玉丞相,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该要记得,你是凌王的人!”
“本相话不说第二遍。”淡淡的扬了扬眉梢,玉衾言并没有把玉寒烟的警告放在眼里。
“我来自古域,最擅长的便是蛊毒,玉丞相该知道,我下的蛊毒只有古域的人可以解。”捂着嘴轻轻笑出来,玉寒烟开始嚣张起来。似乎挑战这些人的耐力和极限,也是不错的游戏。
“你对初影下蛊?”他转身,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张笑魇如花的脸蛋。
“准确来说,是让斐王对九皇妃下蛊,顺道牵制九皇殿下。”
怪不得斐王厌恶世间所有绝色的女子,因为她们的心或许寻常人还狠毒。
“解药在哪里?”
“解药?玉丞相,你该不会想要救九皇妃吧?她可是王爷安置的棋子,这场局中她必须牺牲。”
“牺牲?棋子?呵,你刚才脑子是飞哪里去了?初影是王爷要的人,若是她出什么事情,他不会放过你的。”玉衾言不为所动的扫了眼玉寒烟,凝眉。
“王爷之所以会要白梨箬,不过是因为她是九皇殿下的皇妃。而解药,古域中的灵族除了我在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古域周边有结界,你们是闯不进去的!至于救她,我并不想。”
“你不想救也得救!”
“相爷,你逼不了我的。你还是安心的辅佐王爷就好,寒烟也有寒烟必须执行的任务。”玉寒烟扬起抹笃定自若的笑容,看着玉衾言冷俊的俏颜,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