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笑声在这个静默的庭院里响起,梨箬笑意清浅的看着完全处于震惊状态的玉寒烟,还有微微讶异的动了动眼眸的颜寰之,好心情的欣赏着。
没想到自己这一招,倒是让她如走马观花般的看到他们脸上那么精彩的表情呢。
“白梨箬,你怎么会?这蛊毒不是已经发作了么?!”玉寒烟惊讶的看着笑意清雅的梨箬,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怎么可能?她计划的那么完美,怎么可能会出现败笔!
言我闲适自若的靠在树干旁,看着这一切变故,妖冶的脸上被树荫蒙上了一层阴影,没人可以探清他此刻的神情。
“蛊毒确实是发作了,不过这也是在我的预算内。”优雅的理了理刚才和卿晟过招时弄皱的衣袖,梨箬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恢复了她在陌曦宫一贯的冷清。
“预算?你在算计本王?”颜寰之沙哑暗沉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带着他一如既往的温文儒雅。他俊朗的脸上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依旧是那副文弱的俊俏书生样。
“像王爷这般隐匿颇深的人,梨箬若是不好好谋策的话,难不成还要重蹈覆辙。像上次一样,被斐王下蛊么?”
她缓缓地将剑抽了出来,利剑出鞘,利刃刺穿空气的声音如同凄凉魂魄的悲鸣。风吹树叶响,似乎被这悲鸣所震,忽然落下一树粉白绚烂的花瓣,带着冷意四散而飘。
冷剑划出,直直的指向颜寰之等人。
“白梨箬,你会武功?!”玉寒烟再一次被梨箬的举动吓到。
“玉寒烟,不,应该叫回你的本命花楠才是。你埋下那么多阴谋诡异,是觉得我太笨了?还是自诩过于聪颖?现在,你难道还觉得我会没有武功?”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玉寒烟有些不知所措的后退了几步,很显然她低估了白梨箬。
抬眸看着凝立在梨箬身旁那个风姿卓越的身影,玉寒烟下意识的想向他解释什么,“殿下,殿下,我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解释?”卿晟冷冷的瞥了眼玉寒烟,慵懒的勾了勾唇瓣,“这一切都在本皇面前如实上演着。你还有解释什么?何况,本皇从不听闲杂人等的废话。”
玉寒烟被卿晟这般冷漠无情的模样怔在了原地。
柚染紧咬着唇瓣,懦懦的站在离梨箬不远处的树下,瑟瑟发抖。她不知道为何是初夏的气候,她却觉得心无比的冷。整个人好像被浸泡到寒冷的湖水中一样,快要不能呼吸了。现在这一切变故,让她不能自持。她自作聪明的和玉寒烟合作,却不想到迈入另一个圈套。这一切的变数让她措手不及,让她目瞪口呆,只能待在原地观望。
“花楠,本宫早就警告过你,你把你的厉害搬出台面,对我并不存在任何威胁,只会让我有所防备。厉害的敌人不会让自己被别人洞穿,这就是你最大的败笔!女人太过自以为是,只会适得其反。”梨箬冷冷地笑着,眼神如冬日的寒冰,刺人心扉。
“白梨箬,你凭什么对我说出这番话,你有什么资格!”玉寒烟不服气,却无话可反驳。只能死鸭子嘴硬的硬着头皮,和梨箬叫板。
梨箬不屑的挑了挑眉梢,嘴角那深浅适中的弧度还依旧不痛不痒的挂着。
“既然宫主没有资格,那么我们有吧?姐姐!”一个甜美中带着肃冷之意的声音自院落暗处响起,便见花奴带着一个黑袍中年男子款款走出。
那男子虽是中年之态,但是眉宇间那严肃庄严的气息让人觉得有些拘束和后怕。一身黑袍将他衬得越发暗沉冷漠,他那双犀利冰冷的鹰眼落在玉寒烟身上,让她心里一颤,不免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宫主?颜寰之淡淡掀眸看向梨箬,唇瓣勾起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似乎这一切变故在他眼里不过都是浮云,还是说即使是这样,他依旧暗藏了一手?卿晟墨染的眸子平无波澜的扫了眼凝眉思虑的颜寰之,眸底散发着如冬日寒潭那般阴冷的肃杀之气。清冷的眸光触及到身旁那个笑意悠然的红衣女子时,才有了些许清雅的笑容。
“爹,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难道还要由着你继续害人不成?”那个中年男子冷意骤成的语气,让花楠心中一颤,便知晓今晚她逃不了。连爹花穆都从古域出来了,这不是将自己捉回去行刑的节奏么?!
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花楠抬头看着站在花穆身旁那清丽的女子,终是惨然的一笑。原来是她,是她回去搬救兵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要和自己作对!
“花奴,你倒是福大命大!扔到冥河没淹死你,还让你逃出来了!”
“要不是宫主他们救了我,我今晚怕是不能在这里看到你了,姐姐。”花奴看着花楠这幅悲戚凄凉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伤害她。
“宫主?”花楠敏感的捕捉到这个词汇,“谁是宫主,竟然那么多管闲事的去救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放肆!花楠,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真是气死老夫了,现在立刻跟我回古域接受长老们的责罚。”花穆眸光一暗,怒意中烧的眸子灼灼的盯着还在大言不惭的花楠。
“爹,我是你亲生女儿,你竟然要我回去受罚!我这一回去可是就再也无法抬头做人了!那可是会被长老们罚去底层做傀儡人,你想要你女儿去当古域最下等的人么?”花楠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他真要带自己回古域让长老们收回自己的灵力,贬为平民中最下等的傀儡么?!
“你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花穆冷冷的看着花楠,语气无情。
“姐姐,趁着还能回头,你快跟爹回去吧。花奴不会追究你以前对我的所作所为,只要你有心悔改。花奴会回古域向长老们解释清楚,减轻你的刑罚。”花奴上前一步,好心的劝道。
“解释?区区一个解释就能减去我的刑罚?你还是那么天真啊花奴。”花楠轻嗤一声,抬眼狠狠的瞪着花奴。
颜寰之不满的拧了拧眉心,这玉寒烟还真是在他面前丢人现眼!
“王爷,你能救我么?”花楠回头看向缄默不语的凌王,开口求救。带着她最后的一丝希望,她绝对不能回去!
“本王该如何救你?本王不过是你合作伙伴,而他是生养你的亲人,本王更是无权过问你们的家事。”颜寰之温雅的脸上一片淡漠,他褐色的眸子里面没有任何人性的情绪闪动。但是他出口的话语,也是合情合理。
“你。”花楠终是无奈的失笑了,她被逐出古域。流浪之余碰到回郁城的颜寰之,见他相貌不凡,衣着华贵定不是平凡之人。便上前搭话,禀明身份希望他能带着她。或许她在他身边会有用武之地,因为她容貌算是上乘何况还有灵力护身。
颜寰之本来就不是个泛泛之辈,他善于收拢各种人才,便应允了。如今,却要抛弃自己么?因为没有任何价值了?!失笑的跌坐在地上,花楠就这样呆呆的笑着。她从开始的漫无目的,到后来的一心要助颜寰之一臂之力。直到被皇上派去迎接九皇殿下的那一天,她听见她心里某个角落细小的声音,她想要得到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
对,九皇子!花楠无神的目光渐渐凝聚成精光,她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对璧人。心中的醋意,恨意,怨意都在无限被扩大。即使是死,她也要拉着白梨箬一起陪葬!
卿晟感觉到花楠眼底那股浓烈的恨意,清冷的眸子危险的轻轻眯起。他一个侧身,挡在了梨箬的面前。淡淡的掀了掀眼帘,他环视着周围渐渐涌现的黑衣人,绝美的唇瓣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果然,颜寰之是有备而来的啊。
“颜寰之,想不到一向舞文弄墨的你,竟在背后留有一手。”卿晟看着对面依旧一脸温雅笑意的颜寰之,淡淡的开口。
“九弟,你五哥我怎么能不留一手呢?莫非要等到三哥和你合作来对付本王时候才做准备么?不过本王倒是好奇,一向暴戾狂傲的颜斐沐怎么会被你轻易就说服?”颜寰之露出一副求知的表情,那乖张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是个心思细密,狠辣阴冷的人。
“这一点该不是你担心的时候吧?你是我五哥颜寰之么?怕不是吧?竹笙!”卿晟清冷眸子露出些许鄙视之意,那双光华潋滟的眼眸让颜寰之狐疑的拧起了眉心。
“你在说什么呢?”颜寰之笑意清淡,他那双褐色的眸子渐渐布满了迷雾让人完全看不真实。
梨箬一怔,看着游刃有余的卿晟和面色如常的颜寰之,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步一步探清,现在这个局面不得不让她怀疑,似乎在她本来以为看清的阴谋里面似乎又被人加深了一层。或许,事情比她所知道的还复杂万分!她布的局上面,卿晟又布了一个局?!这颜木头!还真是深藏不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