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树木动。
山林间肃杀的气氛骤然而起,带着燥热的阳光晃了众人的眼。
“拦住马车自然是要对你们不利,废话何须那么多!”一个浑厚的男声颇感不耐的驳了萧逸的话语。
卿晟眸子里暗光一闪而过,原来是暗杀他们的人来了。随即扬起抹绝色的笑颜,不为所动的扫了眼自己怀中那个一脸兴趣的人儿。
梨箬饶有兴致的弯起了唇角,这出行一趟还真是不容易。怕是司徒珏他们派过来的吧?
“你们找错人了。”萧逸不温不热的声音探不出他的情绪。
“找错人?怎么可能?老子要找九皇殿下!”
“不好意思,这里是我家公子和夫人,他们要去山庄避暑。大哥口中的九皇殿下是何人?”轻舞轻快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笑意,似乎觉得忽悠那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头目很好玩。
“轻舞演起戏来还是颇有天赋的嘛。”梨箬轻扬笑颜,和卿晟就这样镇定自若的坐在马车里面。丝毫不担心外面的状况,萧逸和轻舞都不是泛泛之辈,何况还有个战痕。
“本皇的人自然是不错的。”卿晟自得的挑了挑眉梢,一副自信高傲的样子,惹得梨箬不由扔了个白眼过去,真是自恋过头的某木头。
随即着车帘便被人掀开,一个虎头虎脑的脑子探头看了进来。
看到的不过是个雪白袍服的绝色男子拥着一个面容诡异的女子正在热吻,面上一热。那男子烦躁的放下车帘退了出去,嘴里还在嘟囔着他们两人不道德。
“你们车里面的主子真不是九皇殿下?”他狐疑的声音,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轻舞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来刺杀殿下连殿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刚才明明都进去看了,还不清楚么?
“这位大哥,你已经确认过了吧?是不是你自己应该清楚。”见这男子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轻舞耐着脾性继续和他对话。
萧逸拉着马缰的手紧了紧,似乎也是不耐烦了。若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谨防在延后的路途中陆续被人缠上。他们早就出手被这群看上去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杀手解决掉了。
“走吧走吧,上面说是两个国色天香的人,怎么只有一个?”那头目扫了眼面色冷凝的战痕,立即觉得寒气逼人。又想起刚才自己在马车里面见到的那旖旎的一面,脸上一热,随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萧逸他们赶紧离开。
“谢谢这位大哥。”轻舞眉角轻扬,给了萧逸一个眼神,马车便继续缓缓前进了。
马车内梨箬环着卿晟的脖颈轻轻笑出了声,她刚才故意将面具戴反,把有印记的那一面露了出来。卿晟俯身吻住自己,便刚好遮去了另一边的面容,所以那杀手进来看到的是自己那诡异的右脸。听到那虎头虎脑的男子嘴里嘟囔着“不道德”几字时,梨箬实在是忍不住笑意的推开了卿晟。
“听到没有,刚才人家骂你没道德,直接在他面前上演春宫图。”微微咂舌,梨箬看着唇角亦是流转着淡淡笑意的卿晟,止不住开口打趣道。这样没有职业操守,连刺杀对象都搞不清楚胡来的杀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箬儿,春宫图哪有他看到的那般简单?依本皇看,这杀手或许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卿晟好笑的伸手捏了捏梨箬秀挺的鼻翼,轻声开口道。
“初出茅庐就当人家老大啊?那他是武力高强还是其他人也不怎么样?”梨箬不相信的扫了眼被轻风掀起而微开的细缝,确实一路畅通无阻,那些人并没有跟上来。
“司徒珏怕是先找些小人物来拖住我们的脚步,后面的怕是会继续增多。”
“刚才他们走了,后面还会跟上的吧?”
“他们重新找上门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是你不喜欢见血腥,那么我们就延后解决他们罢了。”
“原来是这样。”还在纳闷为什么轻舞要大费周章的与那些人周旋,原来是因为她啊。
“那我们到伏羲谷要很久吗?”
“一天一夜。”
“那么久?陌曦宫我施展个轻功就到了。”梨箬撇撇嘴,嫌弃的盯了眼卿晟,“要不,我们去陌曦宫吧?”
“事情解决完了,我自然陪你去陌曦宫参加婚宴,如何?”淡若熏风的声音,卿晟缓缓开口。
“好吧。”梨箬妥协的点点头,随即便枕在卿晟的腿上,悠然自得的侧躺下去。舒适的伸手掩了掩嘴,她清美的脸上一派柔和淡雅的神色。
“卿晟,给我讲故事吧。”随性而起,梨箬突然开口提议道。
“你想听什么故事?”卿晟垂眸,目光落在梨箬脸上,她笑颜轻扬,连眉眼都轻轻的弯起。带着柔柔的情谊注视着自己,声音清灵动听。
“我啊,我想听妃絮皇后和皇上的故事,他们是怎么相遇的呢?伏羲谷的人不是和古域一样很少外出的吗?皇上是怎么遇到妃絮皇后的呢?”梨箬歪着头思考了好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她对于各种各样的故事都颇有兴致。能让皇上这般深爱的妃絮皇后,生下卿晟的人会是怎么样的呢?
“箬儿,对母后的故事有兴趣吗?”卿晟的修长的手轻轻抚着梨箬柔顺的发丝,似是想到那个还没见过面的母亲,他脸上那冷冽的线条也稍微柔和了些。
“恩,我想知道有你有关的人和事,包括你的母后。”梨箬轻轻点头,笑意淡雅如茉莉那般清美。
“说起母后和父皇的相遇,大概是起源于明国和青水国来犯,那时候母后算是女中豪杰,她与伏羲谷谷主带领那些会忍术的谷民动用幻影,来扰乱两国联合军的视线。让他们误以为顾国来迎战的士兵有千军万马,还用忍术开了八卦阵来困住前来攻击的人。两国联合军有顾忌,又起了内讧,后来顾国不战而胜。”
“父皇自然要嘉奖伏羲谷谷主等人,因此设宴庆祝。伏羲谷谷主没有来,但是他派出了他的妹妹妃絮来参加。那时候的母后是完全没有把父皇放在眼里,她依旧那般我行我素。对于父皇的敬酒也没有领情,而且还出言不逊控诉父皇的言行举止。直言道此时民不聊生,百姓们的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作为皇上的父皇还这般大肆挥霍,奢华浪费,实在是不该。而这些无关紧要的国宴,够解决好几家人的生计问题了。”
“妃絮皇后竟然这般果敢,竟然揭皇帝的短?她不担心皇上发怒吗?顾国圣上的威严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挑战的,母后未免太女中豪杰了吧?”梨箬淡淡的挑眉,心里对于妃絮倒是多了几丝敬佩之意。在古代一般身为女子家,很少人会为百姓们着想,即使是伏羲谷谷主的妹妹也不能对皇上出言不逊。但是妃絮出口了,为天下百姓鸣不平。而妃絮年纪轻轻就拥有这样的意识和觉悟无非是特别和令人钦佩的,相信皇上也是这样觉得吧?不然,后面的妃絮怎么会成为他最爱的女子呢?
“那时候在位的各位使者和大臣们都与你有着一样的担心,伏羲谷纵使是个神秘的族群也不能对掌管顾国的圣上如此没分寸。出乎意料的,父皇不怒反笑,还直言母后言之有理。随后便撤了国宴所有的菜肴酒酿之类的,命人奉上白开水和馒头宴请参加宴会的人。父皇的这一做法让母后傻了眼,随后也明白了父皇的用意。”
“看来皇上和母后是杆上了?不过,这样也是在给母后一个台阶下吧?”这一个做法遂了妃絮皇后口中的意思,也让妃絮皇后明白了皇上这些举动中所蕴含的含义。
“父皇当时这样做确实是在给母后台阶下,但是亦是在表明自己的用意。有时候这些看似可有可无的宴会其实是指国与国之间的交好也是促进各国发展的重要渠道,而宴请各位使者,大臣自然要拿出最好的款待。这不仅仅是一种排场也是一种心意,更是一种社交礼仪。而不是母后口中的奢华浪费,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它存在的必定因素。很显然,这场国宴是为了体恤前往战场的将领,还有功劳颇大的功臣。这是皇上的心意,也是鼓舞和拉拢人心的一种方法。”
“听你这样说,倒是有几分道理。”梨箬在卿晟的诉说之下也渐渐明了,“这样看来,母后后来也是明白了皇上的用意了吧?”
卿晟颔首,继而又开口给梨箬讲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母后后面转念一想,看了眼摆在自己面前的开水和馒头,便明白自己言语里的疏忽和不了解。她光想着为百姓们鸣不平,却没有站在父皇的角度上去思考整件事情的贯穿性。随即便也坦荡荡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让父皇责罚。父皇爽朗的笑了,却没有开口去接母后领罚的话语。而是让她回位做好,观赏表演。”卿晟的声音清润低哑,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缓缓的应着梨箬的意愿讲诉着她想要倾听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