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易容藏在他们弟兄中的落浮生,这般究竟是意欲何为?
莫非是杀了殿下和皇妃之后,五虎帮会得到一笔更为丰厚的酬金么?能让这个落浮生亲自出马的,除了钱财就是美人了。
落十三不屑的轻哼一声,似乎对于落浮生这般肤浅的作为很是鄙夷。
“落十三,本皇要你届时潜回五虎帮,找出五虎帮和百瑟门及司徒珏勾结的罪证,交给本皇。”
“落十三领旨,定当万死不辞,竭力完成殿下吩咐的任务。”十三低头颔首,双手一拱。
“只是落二帮主易容于人群中,殿下和皇妃是如何察觉出来的?”落十三对于这个很是好奇。
“笨,你们总是忽略最细节的东西,例如你腰间的挂牌,那里有着五虎帮的木牌。而落浮生的手指中环处,刺了一个落浮生的“生”字。”刺青误人,这落二帮主就是忘了将那手指藏了起来。
梨箬轻笑着,颇为他们的智商担忧。
十三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由于刚才他是借口小解才离开人群,为了不引人起疑。他便禀了卿晟和梨箬,率先匆匆离开了溪涧,往刚才他们驻扎的方向走去。
梨箬懒懒的站在卿晟身旁,仰头望着明亮清和的月亮,心情似乎受到洗礼一般,十分祥和惬意。
“卿晟,没想到你对易容术也颇有造诣嘛。”梨箬抬头看着身旁的卿晟,兴致盎然的夸奖道。他根本就没有接触过那群黑衣人,竟也能发现他们其中有人用易容术。
易容术也分简单和精辟,单单一张人皮面具就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但是懂得易容术的人,也可以控制一个穴位来改变他们的样貌,随即变成另外一张脸。那个穴位位于耳后,叫做风穴。一般来讲,这个穴位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是碰不得的,不然那易容术就会失败。
刚才她循例替那些黑衣人把脉的时候,刚好有一阵轻狂的冷风吹过,她眼睛无意识的扫过,便看到了她正在为其诊脉的人旁边。另一个黑衣人他的耳畔后插了一个细小的银针,那个穴位就是风穴。
“略有所学罢了。”卿晟微微挑眉。
“但是那个人身上似乎还有另一种东西的气味,他和落十三他们都中了毒。不过,他中的毒是致命的。连我,也救不了。”梨箬抿唇笑得优雅。
“哦?那可是剧毒了。”卿晟淡淡掀眸,对于一条人命的生死依旧看得冷漠。
“炽焰龟,你该是知道。”
“当年这东西可是红极一时,牵涉到那件让父皇伤透脑筋的案子。怎么?他中的是炽焰龟的毒?”
“没错,我在他身上隐隐闻到了炽焰龟毒汁的气味,”
“炽焰龟是五虎帮的神物,只是这种虫子被朝廷禁止了。他们难道还私自饲养?这可是死罪。”卿晟黑眸越来越黑,犹如被不断注入墨汁一般,更加深不可测。
炽焰乃是西域的一种毒虫,它本身的毒性就已经十分可怕。若是被它的毒汁侵入身体内,那么中毒之人只要在烈阳高照的阳光下就会自燃。很多被杀者都会在不知不觉的被暗杀者下了这种毒,然后只要再把他们引到烈日底下,身体便会自燃,俗称“焚尸”。
焚尸案在十年前盛行一时,那时候江湖上的杀手都对培养炽焰龟有着极大的兴致。不过很少有人能养殖成功,最后不过是自食其果被毒汁侵入皮肤导致身体自燃。暴死燃烧在烈日下,死法残忍可怕,那中毒之人最后只剩下一堆黑色尸骨。
那火焰是从身体里焚烧出来,然后从内往外烧起。
这是许多杀手组织暗中研制的毒药之一,纵使炽焰龟已经是整个王朝禁止饲养的毒物。但是亦有人暗中炼制炽焰的毒液,企图谋财害命。
如果落浮生身上有这种虫子的毒药,那么很显然他被下毒了。那么,会是谁在他身上下禁物呢?明早太阳一出来,不用自己动手,落浮生就死定了吧?
“和司徒珏有所牵连的人犯得可都是死罪。”梨箬幽幽敛眉,这炽焰根本就无药可解,除非终日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才能幸免不被烈日焚烧而死。可是,这样的话中毒之人就是见不得光的苟活于世了。
“百瑟门,五虎帮,司徒珏,这可是一盘散乱的棋局。本皇是时候该为顾国清理门户了。”
“那竹笙呢?他似乎不是那么简单,那天晚上被你当众揭晓身份也不急着阻止。虽然他是讶异了一会儿但是很快便冷静下来,似乎并不担心他不是顾国五皇子的事情会走漏。”
“箬儿,或许他还有最后一张王牌。”
“王牌?他手里怎么还会有王牌可言呢?”梨箬凝眸。一时间也捉摸不透竹笙的下一招会出什么。
“不管他手中握有什么王牌,他现在确实把所有的重心都移在了暗中对付司徒珏的身上。或许,他倒是有了一致抵外再解决内讧的觉悟了。至于他藏着掖着不让我探知的事情,我已经让陌雪去查了,相信很快便有结果。”
“所以他现在是打算先和你联手一起把司徒珏打压下去,再和你一较高下。”
“不,是各凭本事捉获司徒珏。”卿晟冷清的眸子动了动,随即眼波中便轻漾着些许探不清真实的深意。他邪妄的勾唇,伸手拥紧了身旁女子的腰身,嘴角好看的上扬着,带着一丝凛然的寒气,依旧动人心魄。
“各凭本事?那倒是有一场精彩的好戏要上演了呢。”梨箬兴致盎然。
“卿晟,落浮生今晚潜伏进了我们之中,他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呢?入夜的时候取我们性命?他的武功怕是没有落十三高吧?”
“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他许是被落横秋下的毒手。司徒珏要五虎帮杀我们的酬金可能高的吓人。不排除落横秋为了私吞那酬金而在落浮生身上下毒,这兄弟自相残杀,为权势,为钱财的戏码,已经屡见不鲜了。”卿晟脸庞邪魅冷硬的线条渐渐布满了寒意。
梨箬扁扁嘴,踮着脚尖双手往他脖颈上一环,嘟囔着,“小卿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还有十四和白子宴呢。何况现在三皇子已经有从良的迹象了,就别在埋怨你家兄弟们了。你如果伤心,我看着可心疼了。”
俊逸的脸庞上那邪魅冷硬的线条稍微柔和了一些,瞧他媳妇说的这话,像极了青楼院里女人的媚音,软酥酥的,标准的不良女子模样。不,该是痞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
敢情他堂堂顾国九皇子,被他妻子当成良家妇女哄着了?还有斐王从良?那是用在青楼女子身上的吧!
“白梨箬,你这是在干什么呢?”任由梨箬双手探上自己的脸颊,像搓衣服一样使劲地揉着,卿晟俊颜一泄,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心疼我你还使劲的揉着?”
梨箬讪笑的停下动作,清清嗓子回道,“我这是在给你增加一点血色,你看你那冷若冰霜,俊俏的小脸上清冷清冷的。如果我不给你揉着点,血液上不去怎么办?”
“血液上不去?”这又是哪门子的说法?卿晟好笑的挑挑眉,任由梨箬撒娇的撇清扯远话题。
“咱们该回去了,不然天都亮了。”梨箬扯了扯卿晟的衣袖提醒道,两人才一深一浅的走进了林间小道里,回了那个驻扎歇息的地方。
火苗深深浅浅的在跳动着,在那一片通红的火光中。
一群黑衣人相依而坐,皆围缩在一起,落十三便坐在中间,和封玄宴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轻舞和萧逸也坐在一旁听着,而一身黑色锦袍的战痕仿若隐入黑夜中一般,只是倚靠在树干上,不知道在凝思着什么。
见到梨箬和卿晟过来,轻舞才从地上起来,笑意盈盈的跑了过来。
“殿下。”规规矩矩的朝卿晟行了一个礼,轻舞便闪身跑到梨箬的身旁。
“夫人,你们可是回来了,去了那么久还以为你们遇到埋伏了呢。”
“哦?知道殿下和本皇妃遇到埋伏的话,你们怎么都没来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呢?”梨箬好笑的看着一脸八卦的轻舞,打趣道。
“夫人,有殿下在,我们完全不担心你的安危。”轻舞小嘴一扬,笑得狡猾可爱。
“就你最厉害,料事如神。”看来卿晟在轻舞他们心中的位置很崇高啊。
“所以说,殿下和夫人在一起的话,我们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干自己的事。”轻舞笑着点头。
“夜深了,你们准备睡觉吧。”梨箬笑颜清雅,伸手扯了扯轻舞的小脸蛋吩咐道。
“好的。”轻舞笑道,便转身去和萧逸他们传达卿晟和梨箬的旨意。
卿晟和梨箬进了马车里面,卿晟靠在最里面的软榻上,梨箬自然而然的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在卿晟身旁,十指紧握,卿晟的手轻轻在梨箬顺滑的青丝上抚弄着,而她像是一只得到主人安抚而觉得安稳无比的懒猫。
夜,带着漫天的璀璨星芒。
朦胧月色下,静谧和谐的山林间。
知了睡了,虫鸣还在响彻着细小微弱的合奏小曲。
伴着温热的篝火,大家在有意无意的闲聊下,也渐渐步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