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箬怔怔的愣在门口,内心在得知那一切后所起的风起云涌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妃絮皇后逆天而行才会发生的?用了伏羲谷的禁术“招魂术”,自己才会在千年之后的现代,被那条施了法术的丝带带回了布什王朝?就是为了救卿晟?
本来救卿晟自己是心甘情愿,可是如今怎么有种被骗了的错觉和愤然。似乎,她白梨箬的作用就是为了解毒?那么,她在这个王朝的那么多年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要解毒,为何不从她穿越过来就下毒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梨箬下意识的攥紧自己的衣袖,她心里似乎在开始怨恨,怨恨妃絮。怨恨她把她带到布什王朝,遇到了卿晟,爱上了他,最后却不得不离开他。而她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解毒的东西!
“你们为何要这般擅自做主?把箬儿带到这个陌生的朝代,仅仅就是为了救我?你们为何不想想这样做的话,箬儿她会怎么样?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她是无辜的!你们认为我会允许自己的妻子一命抵命来救我么?痴心妄想!”卿晟眼里的怒意已经悄然漫延出来,那双幽黑冷漠的瞳孔更加暗沉,里面翻滚着的暗涌,仿佛天上那暴风雨来临时一般,蕴含着那预测不到边际的邪妄和暴戾。
“所以,我才会这般阻止你和她成婚!你们两人终究不是对方的良人,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你们能逆天而行,凭什么本皇就不可以?箬儿是我的妻子,也只能是本皇的妻子!即使最终月见无解,本皇要死!也绝对不允许你们伤害她一根汗毛。”
“晟儿,她不属于这里的!”恒远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卿晟,怒斥道。
“木头,月见必须解。”梨箬释然的垂下那紧握的双拳,她无暇再去管顾这些阴谋重重的后续,她只知道她的夫君心心念念着自己,她死他也绝不苟活。那么纵使在世人眼里,她白梨箬不属于这里,是异界之魂,是个怪物。
她亦是无所畏惧,能梦回千年之后,重新邂逅一段推心置腹的情感。她无悔了,纵使怨恨这背后一切的推手。虽然她是无辜的,那卿晟呢?他何其就是有罪的,他不过是这场策划的开发点。他的母后,很爱他。
“箬儿?”卿晟听到那抹软软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然在身后响起,心头一震,她全听到了?自己怎么那么大意?
“木头,我要你活着。”梨箬微微一笑,抬头对上卿晟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面夹杂着太多的情绪,讶异的,错愕的,愤怒的,还有见到自己时那心疼的神色。她就那样微笑着,将他的全部都深深的刻画在脑海里。
卿晟沉默着,只是这样看着梨箬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他绝色的脸上闪过些许复杂的神色,其中似乎还有些悲戚的。她这个神通广大的夫君,何时会有这样悲伤的神情?梨箬双手一伸,就这样撞进了卿晟的怀里。
卿晟伸手环紧了梨箬,“箬儿,箬儿。”他低声轻喃,似乎要将这个名字在口中缠绵到地老天荒。
“木头,谷主说得对,我始终不属于这里。既然我是解月见的契机,那么你身上的毒我必须解开。或许,毒解后的结果会有那么些许不如人愿。可是,我只要你活着就好。”梨箬埋首在卿晟怀里,鼻尖一酸闷闷出口。死了还是回现代,她都不想去管那么多。但是颜卿晟不准死,她绝对不允许。何况,她有这个权力不允许!
“我只要你活着,我的生死不重要。”
“怎么可能不重要?木头,顾国现在朝政乱成一团,司徒珏企图谋反,皇上既要顾全大局又要得良计除去贼人。只有你可以帮他,何况,还有一个竹笙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不能死,顾国的百姓都需要你。”事到如今,她只能拿这些大事来堵住他的心思。
“那你呢?不需要我么?”卿晟温润的声音淡淡的在梨箬耳畔响起,带着他自己也压制不住的颤抖。
“我,不需要啊。卿晟,我要回去的,回到我原来的世界。”违心的,她扯着笑容回道。
门外是一脸心疼的白子宴和逐渐了然事态的裴素,他们安静的站在门外多时,已经将轻舞等人安置好,本来是想要来回禀的。只是没想到,听到了许多不该听到的秘密。这些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惜他们却是相信的。因为伏羲谷确实有这种禁术,这是谷主活不过三十五的代价,短命的回礼么?
“箬儿,你不准回去。”卿晟俊逸的脸上寒霜一片。
“晟儿,你不准再任性了。这已经是铁定的事情,那可由得你肆意妄为?”恒远眸光骤然一冷,冷声开口。既然这姑娘这般识趣,晟儿的毒该是有救。切不能因为卿晟的私心而误了他救治的时间,这月见该是越早解开越好。
“哼,肆意妄为?究竟是谁在肆意妄为?你身为伏羲谷谷主,怎么可以纵容自己的妹妹乱用禁术!事到如今,你还想阻止什么?”卿晟淡淡掀眸,那眼中的凛然让恒远心里下意识的泛冷意。
“木头。”卿晟低头,怀中的人儿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对上那双亮如星辰满是坚定的清澈眸子,他知道,她在示意自己不要和恒远抬杆。因为,那是家人。
“当初你父皇就是因为听了玄机子的话,才会将你送到璃川王府,不是么?你出生的几年后,天象异常,玄机子揣摩天象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观摩之下,就知道是妃絮引来的那抹魂魄降落在布什王朝了。他谋算许久,才算到了那抹魂魄降落的位置,就是璃川王爷府里的那位千金。她的到来不仅仅可以解你身上的月见毒,还可以助你登上皇位,这一切的使然,你父皇才会安排你进璃川王府。你当初不就是听了你父皇要统一天下的豪言壮语,才接近她的么?现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应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你怎么可以为了儿女情长,就抛弃了你长久以来的目标?!”见卿晟这般顾及儿女情长,恒远不仅大为光火。当初晟儿不过是抱着这不单纯的目的接近璃川郡主的么?如今怎么整个人都搭了进去?!
在卿晟怀里的梨箬被这来的更加汹涌澎湃的真相震在原地,他是故意接近自己的?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阴谋,皇位,权势?!冷冷一笑,梨箬狠狠的推开了卿晟,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这一切就不能简单化?你们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你们这些大男子口中的一统天下么?凭什么,凭什么要这么利用我?颜卿晟,你当初的接近,真的是别有目的的么?”梨箬茫然若失的笑了笑,她冷着眼看着殿堂上那个男子,就是他们策划的这一切么?
所以,皇上会这般宠溺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卿晟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她可以助他登上皇位,为他解毒?
她满心以为的美好,原来不过是用蜜饯包裹的毒药。等她尝尽世间所有的甜蜜时,才发现已经身中剧毒了么!她忍着心里的绞痛,直视着卿晟那张微变的脸,冷声开口。
卿晟动了动眸子,可是却无法违心去否认什么,他伸手要去抓住梨箬,却被她后退着躲过了。
卿晟肃冷的眸子泛着阵阵痛楚,他静下心开口解释道,“箬儿,当初的接近确实是别有目,可是后来这一切都已经变了,目的变得不纯粹了。我已经将接近你的动机忘掉了,箬儿我说过不要质疑我,你要相信我的。”
“颜卿晟,目的不纯粹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纯粹了。”梨箬心酸涩难耐,隐隐的疼着。纵使眼眶泛红,她也没有落泪,她早就学会不哭,就算她哭瞎眼睛,这一切都不会重头再来。她只是心冷,那寒气从她脚底直往头上冒出,让她整个人如置寒冬里。
“我一直告诉自己相信你,纵使这偌大的阴谋背后包含着你,我也会笑着说声没关系。可是事到如今,我才发现想的比做的容易。你任何于我的背叛,我都不能忍受。你当初接近我不过是为了那皇位,这不单纯的动机甚至让我怀疑连接着我们那么多年的回忆都是假的!皇上的疼爱是假的,你的宠溺是假的。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梨箬笑意虚渺飘无,她嘴角还噙着笑意,可是出口的话却如一把锋利的利器直直的捅着卿晟的心,让他心口血流不止。仿佛不会愈合般,痛的他难以抑制的皱着眉。假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箬儿,你冷静下来,这一切不是你想的这样的。”在这些漩涡中心,总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卿晟敛下心里的酸苦及涩意,强令自己不能因为梨箬这番带刺的话语而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