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初阳总是那么晚升起来,已经到了清晨也不见得有光照射进来。
陈笑苡在床上翻滚蠕动了几下,最终睁开眼睛,起了身。望着微暗的房间,她看见梁博奕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没有任何言语,匆忙的起了身想出去。
可是陈笑苡稍微在床上动了体下,就惊醒了梁博奕。可以说,梁博奕他为了能随时盯着陈笑苡,他并没有睡着,而是眯了一会儿。“你醒来了!”已经过去两日了,陈笑苡也终于醒来,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很憔悴。
陈笑苡别过脸没有理他,而是起了身想出去。
“你去哪里?”见陈笑苡这样对自己也见怪不怪,现在陈笑苡恐怕是痛恨所以救了她的人了。她只是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衣衫,身材也随之显露出来。她现在一定很冷,但是她却是要这样折磨自己。见她还是不说话,便拿起旁边架子上的棉衣给她披上。
一披到她的身上,陈笑苡马上就拿开了,而且还是狠狠的丢在地上。心都冷了,穿再多,还会暖么?“你滚,我不想看见你。”冰冷的语气,没有任何感情。她做回到床上,一直呆滞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博奕捡起棉衣,放回架子上。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她这个样子真的很让她心疼。“笑苡,不要这样好吗?没有必要这么折磨你自己。”
呵,折磨?是我折磨我自己还是老天爷在折磨我啊?陈笑苡冷笑,双手不经意间摸到了肚子,沉默了。握紧拳头,情绪似乎也要随即爆发。
梁博奕跪下来握着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不禁让他感到惊讶。“你的手怎么那么冷?”说着,还帮她搓手给她取暖。
见着梁博奕这样,陈笑苡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把他推在地上。她不明白,她都那么下贱到连怀孕了,梁博奕竟然还理她,还对她那么好。“不要这样了好吗?不要对我好,不然……”不然,她连死的勇气都会没有了。
“笑苡,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我不要对你好?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很无助。但是,你不正是需要我们陪在你身边吗?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梁博奕的话一字一句温暖到了陈笑苡原本已死的心,她眼角的一滴泪最终划过她的脸颊。
梁博奕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好了,不要哭了。你肚子饿了吗?我去拿吃的给你好吗?”
陈笑苡点点头,梁博奕就放心的出去了。她苦苦一笑,起了身走到桌子前,用无力的手拿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出去了。
想要寻死这就这么难吗?踩过已结了冰的小路,漫步向前走。她似乎感觉不到冷,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她除了脑袋还有知觉之外,其余的都好像已经没有感觉了。一阵风刮过,她猛的向后转,生怕有人发现她。这次谁都没有再发现她了吧?这次,她终于可以安心的去死了吧?
坐在一块冷冷的石墩上,看着手中的那把水果刀。如此锋利,割到手腕上,应该就可以了。她把刀贴在手腕上,突然迟疑了一会儿,不是发现有人,而是看见被寒风吹起的衣袖里,手腕上一条条让她深刻的疤痕。
一看到这些伤痕,她的泪滴滴掉落。当初,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时候,自己就发誓要找陈述碑报仇,要找妓院的那些人报仇,为此还用浓盐水淋在自己的伤疤上,都是为了能记住这个痛!可是现在呢?她自己却要死了,而且还是自己寻死。
陈笑苡,你对的起你娘吗?你对的起吗?
她的内心深处这样对自己说。
是啊,她娘被陈述碑砍死的场景,头颅血淋淋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她还没有找陈述碑报仇,现在就要去寻死,怎么对得起她娘?
“娘……”陈笑苡突然对着天空大喊,“你说我要怎么做?女儿我好伤心,好难过,好想死啊!娘……”痛苦的闭上眼睛,轻声呜咽。
“笑苡。”突然,陈笑苡感觉身后有人在喊她,猛的回头,发现陈静站在她的眼前。
“娘?”带着惊恐的神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娘,是你吗娘?其实这都是陈笑苡自己的幻觉,她内心深处最真的想法。
看到陈静出现在自己面前,很想扑过去抱着陈静。可是,双脚就好像长了根与地面深深连住了,走都走不了。
“笑苡,是我。”陈静冲着她微微一笑。“笑苡,你很难过娘知道,但是我的女儿不是最坚强的吗?怎么会被如此小事而要去寻死呢?”
“小事?”她不明白陈静为何这么说,这么大的痛苦竟然在她嘴里说成了小事?“娘,这不是小事,这……”
“对,这就是一件小事。以后你要经历的,比这些事情甚至还要大,到时候你还是必须撑下去。”
比这个还要大的事情?是什么?“娘,你告诉我,是什么事情?”
“那些事情你以后会慢慢经历的,所以你现在就必须坚强,不然你以后会更加受不了的。笑苡,你还记得你说过要为娘报仇的么?记住,一定要为娘报仇。还有,娘在天上过的很好,勿念。”陈静的话音刚落,身影便逐渐变淡,直至消失。
“娘?”陈笑苡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已经不见人影了。“娘……你出来啊!女儿还没有听懂你在说什么呢!娘!”她疯狂的向四处寻找,可是都找不到陈静。
她坐在雪地里,轻声哀叹:“娘,你要我坚强我真的做不到啊!你说以后还有更加大的事情等着我去经历,可是女儿现在都撑不住了。”手里抓着一把雪,手心的温度把雪给融化掉了。
她的情绪突然冷静下来,感觉到全身有一股热流在翻滚,寒风吹拂在她的身上,感觉好冷,似乎自己好像又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她望向天空,眉头微皱。娘,我可以撑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