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百十八章 生日宴

小念勋生日这天,尹倩和佑翔一早就开始准备,给他穿上了漂亮的童装,打扮得像个小绅士一样,锐烟和曦晨也早早的来到尹倩家,看着依依呀呀不断挥手露出开心笑脸的念勋,大家的心情都好得没话说。

生日宴在栗川新开的风云酒店举办,据说这是当地唯一一家六星级酒店,里面的建筑设施全是欧美风格,而且就连高级管理人员也是从美国那边专门聘请过来的。厨师长是意大利人,负责甜品的糕点师也是法国一家有名的甜品店的老板。能请到这么多颇具实力的专业人士,这家酒店的幕后老板才是大大的有名,他的名字叫——罗玉峰。是的,这是国荣集团前年斥巨资,通过竞标的手段得来的一块地,用来发展栗川的服务业。

“姐,你看我们念儿是不是越来越帅啦?!”尹倩得意的说,“以后长大了可不得了呢,喜欢他的女孩子一定从会从这里一直排到首尔去。”

“哈哈,哪有你这么夸自己儿子的!”佑翔笑着揽着她的肩,“念儿只要能平安长大已经是咱们最开心的事了,不是嘛。”

“是是是,我说说而已。”尹倩又手肘轻撞了了下他,打趣的说,“我看他们的孩子应该会像我说的那样。”

“啊?什么?你在说我们吗?”正在死命的和小乖亲热的曦晨余光看到她在冲着自己说话,马上用一副状况外的表情问道,“我和锐烟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说你们以后的孩子一定很帅!”佑翔补充道。

“哦,我比较喜欢女孩子,听话又懂事,像锐烟那样就再好不过了。”他一边蹭着小乖一边说,“当然男孩也好啦!像我这么玉树临风就最好了!”

“切,又开始了”每次曦晨自恋的时候,尹倩都选择无视他的存在,“姐,咱们是不是该去酒店了?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嗯,现在出发吧,到那边刚刚好。”锐烟把念勋交给佑翔,“一段时间没见念儿又重了,都不知道我们买的衣服他穿着合不合身。”她苦恼的拿出新买的童装,一件咖啡色配上亮蓝色小帽的套头衫,还有一条类似牛仔的黑色条纹裤。

“哇,这衣服真炫哪,念儿,你喜不喜欢?”尹倩接过衣服,在念勋身上比起来,“嗯,好像长短正合适,姐,你的眼光真好。”

“那是他挑的。”锐烟走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然后指了指还在逗狗的曦晨,后者仍然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和小乖玩得不亦乐乎。

“谢谢你啦!我亲爱的姐夫!”

精致的眼眸抬起来,露出一个大大的温暖的笑容:“不用谢!”

“哈哈”四个人同时笑起来,样子其乐融融。

11:30,栗川风云酒店宴会厅念勋的生日虽然是家宴,但还是请来了许多商场上的朋友参加,罗玉峰和曦晨俨然一副东道主的姿态不停的穿梭在人群中间,熟稔的攀谈、碰杯、离去。而女宾们则是和洛国荣、熙明远坐在一起,谈谈笑笑。

“你就是锐烟吗?”韩筱雅穿着一身轻便的素色正装,长长的头发高高的扎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她面带微笑的和身边的锐烟打招呼,“你好,我叫韩筱雅。”

面前的女人有着和戚学儿相似到几乎一致的外貌,就连说话的方式也有点像,只是她的态度却很真诚,真诚到别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锐烟礼貌的回以微笑,笑容灿烂且温柔。

“你果然和他说的一样。”筱雅抬高了声音说,“美丽温柔,而且身上散发出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的气息。”

“啊?”她微微一怔,“是吗。”

“嗯,是啊,就像现在,我就不自觉的离你越来越近啦!”她举起酒杯,笑容爽朗的说,“干一杯吧,我们以后就做好朋友怎么样?!”

“嗯,好啊!”拿起面前的玻璃酒杯,刚要喝就听到曦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老婆,你干嘛?!”他穿着不算正式的休闲西装,头发清爽而有层次,面容俊美非凡的阔步走过来,“还是喝橙汁吧,忘了你不能喝酒吗?”

“啊?那个”锐烟犹豫着看向筱雅,后者会心的帮她斟满了一杯果汁。

“还是喝这个吧。”她递过来,放到桌上的同时凑到她耳边说,“你老公真好,我好羡慕你啊!”

她的话让锐烟的脸一下就红了,曦晨看着她粉嫩的脸庞,急忙弯下身子担心的凑过来,脸颊贴着她的额头:“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啊?没喝酒啊。”

“嗯,我没事。”她小声说,“你去招呼客人吧。”

“好,那我先过去那边,一会儿就回来。”他临走的时候客气的对韩筱雅说,“韩小姐,麻烦你照顾她啦!”

“放心吧。”筱雅做了个OK的手势,看着他重新走回到罗玉峰身边,不知道他在玉峰耳边说了什么,后者回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儿,那眼光有些古怪。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锐烟抱歉的说,“之前在家的时候听玉峰提到过你,说你很能干,帮了他不少忙。”

“是嘛,他真的这么说?”

“当然,浩然离开后还好有你一直帮他,曦晨也说要好好感谢你呢。”

“谢什么,我也没做什么。”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姐,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尹倩抱着念儿凑过来,“也和我说说。”她的眼睛看到坐在锐烟身边的韩筱雅,一下就定住了,愣愣的看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你是你不是”

“想说我是戚学儿吗?”筱雅迎上她有些惊恐的眼光,“抱歉,我不是她,只是碰巧长的有点像而已,这一点玉峰可以证明。”

“哦哦,是这样啊。”尽管知道不是戚学儿,但看到如此相似的人还是吓了一跳,“不过还真是像啊!”其实不光她这么觉得,凡是见过戚学儿的人,除了玉峰一家人之外都被吓得不轻,只是没人像尹倩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尹倩和佑翔还有玉峰、曦晨和锐烟,抱着念儿走到最前面,服务生推出了一个三层的生日蛋糕,吹蜡烛许愿之后,在场所有的人给念儿唱生日歌,这期间小念勋一直在笑,好像知道大家在帮他庆祝一样,开心的笑着。

走下去的时候曦晨牵着锐烟的手走到洛国荣、熙明远和洛美宜身边,他们彼此互望了一眼,然后曦晨清了清嗓子说:“外公,爸爸,妈妈,锐烟怀孕了,昨天去医院检查的,医生说已经6周了。”

主家席的一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怔怔的呆在原地,消化着曦晨刚才的话,最后还是尹倩最先反应过来:“姐,你怀孕了?真的吗?”

锐烟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点了下头。

“真是太好了!”洛美宜说,“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是三喜临门才对!”玉峰绕道韩筱雅身边,手搭在她的肩上嘴角含笑的说,“我和筱雅决定交往了。”他们默契的看了眼对方,露出一个同样的笑容。

“小舅舅,恭喜恭喜啊!”曦晨开心的说,“这么好的事怎么不早点说。”

“你们不是也没说嘛。”他笑着反驳,“锐烟,恭喜你。”

“谢谢。”

“今天太高兴了,我提议咱们再次举杯,祝贺他们。”熙明远带头端起酒杯,整间宴会厅的所有宾客都不约而同的站起来,举杯为他们庆贺。

美好的氛围总是能让人轻易的感受到甜蜜和喜悦,就像现在的罗玉峰、韩筱雅、曦晨、锐烟、佑翔和尹倩,以及刚满周岁的念勋。在经历了那么多悲伤与痛苦之后,在一起走过那么多感人的岁月之后,在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离别重逢之后,他们找到了真爱的方向,坚定着彼此的唯一,并开始朝着他们的未来道路,携手走下去真正的后记(一)——温祺阴冷潮湿的地下室,我贴着墙,坐在靠窗一侧的地上,微微抬起头就能看到挂在斜上方的那轮算不上皎洁的月亮,那样朦胧的光线照进来,照在我身上,像极了我此刻的内心一般不透明……那夜的事恐怕我这一生都忘不掉了,它似梦魇一样时刻提醒我,我原来也是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12月23日,我永远无法忘记的日子,那晚在郑小芸的配合下我成功的从公园绑架了锐烟,我记得当我走到她身后时她半点都没有察觉,眼光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不停的张望,我知道她是在等曦晨。抬手在她后颈处重重一敲,她就如天使般坠落在我怀里,沉沉的睡去了。我想,大概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近她吧,一旦清醒了我就只能远远的注视,很远很远的看着她,远到连轮廓都看不清楚。

我抱着她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车子,狠踩下油门,朝着郊外的仓库开去,可能是我下手太重了,直到我把她抱下车,手脚都绑好之后她都没有醒,一直昏迷着。在等待她醒来的过程中,我一瓶又一瓶的喝着买来的烧酒,那种辛辣的滋味从喉咙一直延伸下去,将胃部整个点燃了,那些蒸腾上来的热气慢慢冲上脑顶,此时我才感到一阵晕眩,之前的眼光一直未从锐烟美丽的脸庞上移开,但现在却有些力不从心了,眼睛开始变得迷蒙,瞳孔越想要集中一个点,头就越发的昏沉……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朦胧间好似看到锐烟微微的动了一下,但当我走进时她却又如原来般一动不动的。我小心翼翼的帮她摘掉蒙在眼上的布,也轻轻的揭下了粘在嘴上的胶布,我发誓这些动作都是很轻的,轻到不想她因为我的举动而醒来。脚步虚浮的走回到一堆酒瓶中间,拿起仅剩的一瓶酒喝起来,又过了一阵,当酒瓶里的酒只剩下浅浅的一个底的时候,她终于醒了,我看到她慢慢的睁开眼,朝四周看了看,然后眼光直直的带着些许惊恐的落在我身上。那样的害怕与无助刺痛了我的眼,也刺伤了我仅剩的敏锐的神经。

“你还认得我吗?”我借着酒劲悠悠的问她,仅这一句话就夹杂了许多连我自己都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

“你是……”她眯着眼看着我,样子好像是在回想,回想是否认识一个像我这样的人。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不容她多加思索,我便冲了过去,逼近的目光吓得她大叫了一声侧过头闭着眼,“好好看看我是谁。”我承认,这样的突如其来一定把她吓坏了,于是稍微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大概是感觉到我的远离,她慢慢睁开眼,转回头来看我,用一种极不确定的语调说:“你是……温祺?”

不敢想象她竟然能认出现在的我,现在这个邋遢、肮脏、内心充满仇恨的男人,连我都不相信这会是现在的自己……

“哈哈,你终于认出来了?!”我猛的把酒倒进嘴里,将空酒瓶投到地上,摔个粉碎,“连我自己都不认得现在的自己了!你竟然还能认出我?!好,很好。”说完这话时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也许真的是酒精在作怪,我此刻看着她的脸竟然产生了想要占有的念头,于是我疯了似的扳过她的肩,吻上她的唇,我知道她肯定吓死了,因为被我钳制住的双臂在死命的挣扎。只是越是吻下去就越是贪恋着不肯放开,那样柔软那样清甜……很快,我感到了一阵温热贴着脸庞蕴湿了脸颊,她哭了,而且开始轻微的颤抖。不过我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放开手,推开到安全的距离。相反,我继续沉迷在这样的吻里不能自拔。唇上一阵极细微的刺痛,紧接着一股腥甜的滋味溢满了口腔。我记得自己大力的推开她,她跌在软垫上,无助的满眼恐惧的看着我。

嘴唇被咬破了一小块,我抬手擦去流出的血,真的很腥,我想我是愤怒了吧,只记得自己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犹如洪水猛兽般的嗜血恶魔,我问她:“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好啊!与其你一辈子都不会爱我,不如让你彻底恨我好了,罗玉峰都得不到的女人,今天倒是落在我手里了……”我一步步的走近她,她越是向后躲,我就越想要靠近,我听到她不停的喊着:“不要过来,走开!曦晨,救我。”

是的,她在叫曦晨,明明知道他不会来,明明知道叫喊是徒劳的,但她还是一遍遍的喊着曦晨的名字,一遍遍的刺痛我的心!为什么你从没这么温柔的叫过我?为什么我永远不能走进你心里?为什么罗玉峰和曦晨能够守在你身边,而我却只能远远的看着?为什么我会活的这么累,为什么……太多的问题不想去想,更不想知道答案,如今唯一要做的恐怕就是得到你,如果今生无法拥有你的心,那么我不在乎退而求其次……

那晚之后,当酒精慢慢从体液中消散之后,我终于清醒了过来,但却一直无法面对伤害你的事实。我清楚的记得当我看到殷红的血液浸透了垫子,锐烟脸色苍白的躺在上面像是昏死过去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快救她。我承认,罗玉峰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他竟然动用帮会的力量找了过来,如果不是我事先将她抱走,恐怕他早就将我抓起来了。不过最后我还是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锐烟的位置,然后躲在不远处的垃圾堆里亲眼看着他们开车离去。

可能锐烟不知道,她住院的那几天,我每天都去看她,站在一个角落远远的看着她。起初她的精神很不好,不说话也不笑,就那么呆呆的坐着,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是我害了她。有一日曦晨被护士叫走,我看到锐烟一个人走出病房朝医院外走去,于是我悄悄的跟在后面,我看见她站在树下,仰头看天,那时天刚好在下雪,她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我很想上前把她拥在怀里,可是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曦晨来了……我见到他们拉扯了一阵,然后锐烟开始哭,曦晨也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难过表情,最后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雪片落在他们的肩头、睫毛和唇瓣上,开出绚烂的花。

从那日之后我再没去过医院,也再没见过锐烟,我想要做的、能够做的只有报仇,用尽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去报复,去让罗玉峰痛不欲生。心在一瞬间变回最初的冷漠坚硬,想到要将罗玉峰置于死地,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满足,恐怕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吧,只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锐烟的事让我想要尽快结束这段仇恨,作为最后的了断,我选择了最原始也是最直接的方式,那就是约他见面,把我们之间的恩怨面对面的解决掉。于是在确定了时间地点之后,我便开始倒数着这最后的会面。

那一夜的北郊海滩,罗玉峰准时到了,他一如当初第一眼见到时一样,五官精致得像是被精心雕琢过,身材挺拔而俊美。我从后面走过去,对他说:“你来啦!很准时嘛。”

他回过头来看我,目光中有一丝的难以置信,我知道他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头发蓬乱且尽是灰尘,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运动服,下巴上长满了一大片胡渣的男人会是他当初聘请的那个英俊潇洒的年轻助理,会是温静山的独生子。

“你害怕吗?”我这样问他,“我很可能在这里杀了你。”事实上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如果害怕我就不会来了,咱们之间确实该做个了断了。”在确定了我的身份之后,他的声调变得异常的不屑,配上那种淡漠到不可一世的神情,让我滋生在体内的仇恨开始无限量的放大再放大。

“哈哈,为了今天你可是一直在找我啊,没想到我会主动联系你吧。”

“是没想到。”他说,“更加没有想到你会对锐烟下手!你这个人渣!”

他都知道了,我对锐烟的伤害他都知道了。人渣,多么贴切的形容词啊!我就是个人渣,从我家破人亡开始报仇的那天起就是了。当我这样回答他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满是愤怒。“你的仇恨从来只是对我一个人不是吗?!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为什么要去伤害无辜的人?!难道在杀死了学儿之后,你还没有悔悟吗?”他这样质问我,没有预期的怒不可遏,相反倒是异常平静,真不愧是罗玉峰啊,在这种时候还能沉得住气。只是他的质问切实的戳到了我的痛处,让我几乎招架不住,于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能怒吼着,竭尽全力的想要撇清那些曾经犯下的错,造成的伤。罗玉峰的目光很凌厉,似乎能把我看穿一样,直到我掏出枪的瞬间,局势才稍稍的倾斜过来,只是陈浩然和郑小芸的出现是我始料未及的……

在我开枪打中罗玉峰膝盖的时候,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一种发自内心的痛快,看着他痛苦的跪倒在我面前无法站立,潜藏在我内心的恶魔瞬间占据了我所有的灵魂,只是陈浩然来了,他跑到罗玉峰身边撑起他,不让他倒下去,这样的情景是我所不能容忍的,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开了第二枪,他们应声躺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气,所剩下的残存的除了痛苦再无其他。

此时,我的心沸腾了,父亲,你在天上看到了吗?我就要帮您报仇了。我一步步走向他们,就在我对准罗玉峰的头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忽然感到背部一阵剧痛,胸前好像有个东西喷薄而出,加深了那种痛,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枪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脚边的沙地上,身体慢慢向后倾倒,一点点的倒下去,直到感到有沙粒刺中脸颊时,我才闭上了眼,寒冷,蚀骨的寒冷笼罩着我,直到灵魂从身体中抽离的分毫不剩……

真正的后记——陈浩然回到美国的日子安逸而宁静,每天按时去医院复查,按时吃饭、睡觉,偶尔和小芸聊聊天,回忆着从前那些学生时代的难忘往事。离开了栗川似乎所有的事都慢了下来,没有了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没有了一杯接一杯黑如碳汁的咖啡,没有了会议桌前一张张透着奸诈的脸。我的生活一下子就安宁了,这样的安宁曾让我觉得恐慌,因为我能清楚的听见生命被消耗的声音,一滴滴的被耗干。

我和小芸的婚礼是在纽约的一间小教堂里举行的,没有朋友来参加,唯一在场的一位亲人就是我阿姨,当牧师庄重的宣布我们结为夫妻的时候,我听到了她大声的鼓掌,很大声很大声的,然后我也听到了她小声的哭泣,极细微的声音,但还是被我听到了。自从眼睛不能看了之后,我的听觉变得异常的灵敏,一片树叶落下的声音,一滴水滴溅在地上的声音,以及人们走过我身边不经意的一声叹息,我都能听得见,只是大部分时候装作没有听见罢了。

婚后的生活和从前没有多大变化,小芸在阿姨的服装店帮忙,而我则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天上的太阳,因为眼睛只能感受到微弱光线的关系,不去医院的时候我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太阳,尽量感受那种朦胧的橘色出现在眼前,凝结成抵御黑色的亮块。

看得累了我就闭上眼,回想着曾经在栗川和玉峰一起工作的情形。有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我是不是还会出现在北郊的海滩;会不会出现在玉峰身边,扶起他,和他一起面对温祺和他手里的那把枪?当我这样问自己时,脑海中已经有一个声音大声喊出了答案——会!我会去,即使知道结局是像现在这样在黑暗中过活,我也会去,义无反顾……只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不会去招惹小芸,更加不会让他陪我到美国来生活,远离家人,远离熟悉的土地,陪在我这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人身边。是啊,现在的我真的是连乞丐都不如呢,眼睛看不见,行动也不方便,做什么事都要人照顾,这样的软弱连我自己都痛恨。

我记得有一次小芸坐在我身边帮我削苹果的时候,我曾问过她,选择嫁给我后悔吗,曾经那样深刻的爱着另一个男人的她,真的愿意和我生活到老吗,真的放得下从前蓄积的一切吗?她没有说话,很久都没有一点动静,过了一会儿,她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我手里,然后用一贯的温柔嗓音对我说:我不后悔,就像你从不后悔帮助罗玉峰一样,我从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相反,现在的生活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恬淡、舒适。

我知道她说这话是真心的,只是现在的我还不能适应这样的转变,也许再过段时间会好些吧......

前天小芸陪我去医院的路上,她告诉了我一件事,就是在我们结婚的那天,玉峰和筱雅其实也来了,他们站在教堂门口,远远的看着我们,看着我们宣誓、互换戒指,然后看着她搀扶着看不见的我走出教堂,走过他们身边......听到这儿时,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要命,她告诉我,玉峰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哀伤,而筱雅则早已泪流满面,他们一直目送着我们离开,直到阿姨家那辆浅白色的房车消失在街角的尽头。我记得当时我大声的质问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要让这样的我出现在罗玉峰面前,为什么要告诉他真相...曾经那样头也不回的离去就是不想要他自责和难过,可是如今呢,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终还是要背负着我这份本不属于他的责任啊。

只是有些事小芸还是没有告诉我,那就是我阿姨的服装店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大额的订单,而我和小芸的联名账户上每月也会有笔钱按时汇进来,上面的数额足够我们过上富有的生活,当然前提是不用做任何工作。这些事都是在很多年以后小芸才告诉我的,不过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除了玉峰不会有人会将责任看得如此之重了......

栗川,那个我曾经深爱过的城市,有着我最好的朋友和最习惯的生活节奏,可现在它们已经慢慢变成了我回忆的一部分,一点点的往记忆的最深处蔓延。不过我想,即使到了若干年后,我老到头发花白,牙齿松动,步履蹒跚的时候,仍会清晰的记得那里的人和事,记得关于那城里的一切一切或是美好或是难忘的片段.......

真正的后记——曦晨很庆幸,那件事没有给锐烟留下什么阴影,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在慢慢淡忘那些难过的事,如今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对可爱的龙凤胎。他们总是缠着我和锐烟,坐在我们腿上,让我们讲故事给他们听,然后歪着小脑袋用一双晶莹的童稚般的眼睛望着我们。

他们长得很漂亮,这一点得到了我和锐烟的真传,当然外公也给他们取了很好听的名字:哥哥叫梦琪,妹妹叫梦语。妈妈说梦琪很像我小时候,总是有用不完的活力,喜欢到处去玩;而梦语则像锐烟,经常坐在卧室的公主床上看童话,安静不爱讲话,但却出奇的喜欢笑,不管见到谁都是一副微笑的模样,甜甜的别提多好玩了。

昨天他们刚过完周岁生日,外公和父亲特别高兴,提前一个月就开始确定宾客名单,大大小小的请柬写了上百封,妈妈说这是洛家有史以来办的最盛大的宴会,整个风云酒店都腾出来了……说实话这阵势看在大人眼里都有点大了,我和锐烟分别抱着他们走进大厅,两个小家伙一点都不怯场,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周围一众不认识的叔叔阿姨,小嘴一弯就笑了。

我和锐烟把他们打扮得像极了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王子和公主:梦琪穿了身纯白的小西装,这是我叫助理到DIOR专柜定做的,款式和我身上的这件如出一辙;梦语的公主裙也是和西装一起订回来的,当时锐烟看到了摆在橱窗里的一个芭比娃娃,就说什么都要给小语也买一件一样的,无奈我只好亲自去和店员交涉,还好他们可以定做……

生日宴开始之后梦琪有点坐不住了,上个月开始他和梦语就会说话了,虽然还不太流利,但足可以让人听懂。只听他咿呀着叫着爸爸,我立刻回到他身边,他指了指桌上的香槟,又指了指酒杯,然后说着喝…大家…一起。哈哈,原来我儿子是要大家干杯啊!真是人小鬼大。坐在锐烟身边的尹倩惊讶的看着我们父子俩,然后小声说了句:真是太像了。梦语则插了块蛋糕,喂了一块给我和锐烟,然后又拿起一小块对梦琪说:哥哥,吃。看着他们可爱的模样我们别提多开心了!

宴会结束之后已经有些晚了,我们回到家不久锐烟就和孩子们上楼了,而我和小舅舅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茶几上的红茶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微醺的热气让整个空间都温馨起来。

“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幸福啊。”我记得他这样对我说,然后他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小舅舅仍然像我高中时见到的那样,精致而谦和,即使我们在公司里遇到再棘手的问题,他都能云淡风轻的解决掉。原本我以为陈浩然的离去多少会对他有些影响,但好像我是白担心了,那个叫韩筱雅的女人似乎填补了那块空白,有时我在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不是早就被设定好的,不然为什么会让小舅舅再次遇见一个和戚学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呢……

“你会和她结婚吗?”我这样问他,其实这个问题也是家人们最关心的,妈妈也曾不止一次的问过他。

“不知道,也许吧。”隔了好久他才给出这样的答案,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时是怎样一种心情,亦或者他也曾仔细思索过,只是自己也给不出切实的答案来。不过像现在这样彼此开心的相处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觉得幸福,我就会毫无保留的祝福他。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像我和锐烟这样,和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有时候我经常回想当初和锐烟在一起的过程,那些美好的片段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我记得从她来我家家访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上她了,那个迷糊可爱,纯净善良的女老师。只是那时我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情感,更多的把它当成是一种依赖,但是渐渐的我发现依赖的成分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爱意与不顾一切想要保护的冲动。在首尔读书的那几年是我毕生难忘的,当时我们还保持着老师与学生的和谐关系,为了怕给对方造成伤害,我们谁都没有说破,不过最后还是我主动告白了,现在想想我还是挺厉害的……但想到最初当我得知她和小舅舅开始交往的时候,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碎裂发出的清脆的声响,也许是我不善掩藏吧,那段时间脸上的表情始终冷冷的,不曾显露一丝微笑。后来我开始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选择在她背后默默的守护。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戚学儿的事,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而她和小舅舅恐怕早已结婚了。

对戚学儿我不是很了解,最初的见面是在时装发表会那天,远远的看她走过来,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印象中她应该是个精明干练的女人,独立而有思想,外貌出众,看上去和小舅舅很相称,只是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傲慢是我有些厌恶的,所以对她也不愿深交。后来听小舅舅说起过她的一些事,再到最后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说实话,她的死很让我震撼,能够那么强烈的爱着一个人,这一点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我和锐烟有时也会聊到她,话语中尽是对她离世的惋惜。还有陈浩然,锐烟告诉我,小舅舅和韩筱雅曾去纽约看望过他,只是他没有看见他们,不是因为没注意,而是真的看不见。那颗子弹最终还是影响了他的视力,他失明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有一瞬间的错愕,不敢想象那个头脑聪明、温文儒雅的陈浩然以后要怎么在黑暗中生活,幸好小芸姐还在他身边,不过他们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记得自己不止一次的问小舅舅中弹当天的情形,可是他什么也不肯对我说,只是说事情都过去了,不想再提。在他说话时我注意到妈妈的神情,她分明也是知道的,就是不愿对我说。也罢,既然事情都结束了,我也就放心了。不管怎样以后都不会再有人受到伤害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的我每天按时去公司上班,尽可能的推掉所有的应酬,准时回家陪锐烟和孩子们。爸爸说当年我出生之后他也像我这样,是个标准的24孝老公兼老爸。每次他这样说时,妈妈都会嗔怪的看他一眼,然后递块切好的苹果堵住他的嘴。锐烟靠在我怀里望着我笑,我轻轻的揽着她的腰,低下头迎上她的目光,我们都喜欢看他们这样逗弄,觉得我们老了以后也会像他么一样,幸福、彼此依靠。梦琪和梦语倚在外公身边,小声的哼唱着学会的儿歌,此刻,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周围尽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甜蜜……

真正的后记——前世(罗玉峰、戚学儿)上萱和元年,在天朝的统治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虽总有外族侵犯,但均被边防军士击溃,至此长久以来都相安无事。天朝统治至今已经历3代,如今在位的皇帝是先帝的次子,名讳梓宸,国姓为萧,世称宸帝。

宸帝,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与其兄长梓宇不同,他性格较外放且战功卓著,深得先帝宠爱,最终立为太子,继承王位。皇后慕容雪是其儿时玩伴,也是丞相慕容鹰隼之女,初时立为太子妃,皇帝登基后遂登上后位,统领后宫。

宸帝三年,雪福宫,子时。

金碧辉煌的王宫里,宸帝站在皇后的寝室外焦急的等待着,里面不停的有宫女进进出出,她们端着一盆盆绛红色的水从里面走出来,御医们垂首站在宸帝身边,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此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这稍显寂静的夜空,一名老妪用黄色的丝绸裹着刚出生的婴孩跪在他面前。

“恭喜皇上,是位皇子。”她低着头高高的举起手臂里的孩子。

宸帝接过男婴,抱在怀里仔细的端详,刚才还不住啼哭的婴孩这会儿倒安静了下来,竟依偎在宽大的胸怀里沉沉的睡去,模样甚是可爱。

“皇后怎么样了?”他抬眼看了看仍旧跪在身前的老妪,声音洪亮而沉稳的问,“朕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

“回皇上,现在还不行,娘娘刚刚生完皇子,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那好吧,你们好好在这儿照顾。”说完他就把男婴交给奶娘,转身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回到寝宫的宸帝并没有就寝,而是坐在案前用毛笔在宣纸上写起字来,一旁的侍从不敢惊动他,只得垂首站在身后。他在纸上写着这样的字:萧雪宸。从他和慕容雪的名字中各取一字作为他们孩子的名字。第二日,宸帝便昭告天下,册封皇后之子萧雪宸为太子,举国同庆。

宸帝二十三年,当年的婴孩现在已长成为英俊的青年,八岁出口成章,十岁武艺超群,十五岁出征边关御敌无数,使得外族远远见其纯银盔甲便闻风丧胆、弃械而逃。如今的他虽然未满20岁,但已经是军功赫赫、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到。”站在宫殿外的侍从大声喊着。

宸帝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材挺拔,面容精致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明黄色的长衫,腰间的纹龙玉佩熠熠闪光。

“儿臣叩见父皇。”来人正是当今太子萧雪宸,他抱拳行礼,声音清澈而深远。

“雪宸不必多礼,来,看看朕这幅画画得怎么样。”宸帝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满脸笑意的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画递给他,“你来评价评价。”

萧雪宸接过画纸,纸面上一张绝美的面庞瞬间映入眼眸,他看了一会儿才微笑着说:“父皇是在考孩儿吗?宫内画师的技术几时这么高超,竟能模仿起父皇来?”

“哈哈,真不愧是朕的太子,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宸帝大笑起来,原本这就是他让画师照着他的风格画的,“不过这不是重点,这张画上的女子,你觉得如何?”

“画中人面容绝美,自是世间少有。”

“哦?和你可相配?”

宸帝的话让雪宸一愣,继而敛去笑容,抱拳恭声道:“恕儿臣愚钝,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日就是20岁寿辰,是时候给你娶个太子妃了。”他将画纸重新拿在手里,口中念念有词,“此女子名叫夏梦凝,是大将军夏镇远的独生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你曾随夏将军出征,可曾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女儿?”

“回父皇,儿臣从未听过。”雪宸如实答道。

“那倒无妨,朕有意将她指给你,如果你同意,朕便即刻下旨召她入宫。”宸帝见他没有反应,便拿出圣旨展开放在案子上,准备下笔了。

“父皇且慢。”雪宸急声道,“单单凭一幅画来确定太子妃,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狭长精美的眼眸透着些复杂的情感,“事关终身大事,能不能容儿臣回去考虑一下?”

“嗯,也好,朕就让你自己拿主意。”说着宸帝将已提起的毛笔又放回到笔架上,“画你拿走,退下吧。”

“是,谢父皇,儿臣告退。”

待雪宸全身退出之后,宸帝才对着软榻后的屏风说:“他走了,你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暗紫色华美长袍,面容俏丽的女子步伐款款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笑盈盈的来到宸帝身边,纤细的手指攀着他的手臂,缓缓的开口:“皇上真的要让雪宸自己做主吗?”

“那么依皇后的意思呢?”那女子正是当今皇后慕容雪,萧雪宸的母亲。

“听说大将军有意将女儿许配给自己的副将,要真是那样的话咱们可是白白错过了一个好儿媳啊!”她皱着眉,眼光透着不舍,“皇上当真听臣妾的?”

“哈哈,朕什么时候逆过皇后的意思。”对于慕容雪,宸帝真可谓是百依百顺,不但这么多年来专宠她一人,就连慕容家的亲朋也都尽数提升,无不稳居朝廷要职。

“那好,臣妾觉得应该这样……”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着,后者边听边点头。

宸乾宫,雪宸眉头微蹙的坐在桌案前,刚才走回寝宫的一路上他的脑海中都在想着宸帝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如果不是自己及时阻止,恐怕这件事就定下来了,但毕竟是终身大事啊!怎能只凭小小的一幅画就决定。说到画,他不由的看向放在案子上的那张宣纸,纸上是一个绝美女子的清丽容颜,发色乌黑,身上的衣服线条被极好的勾勒出来,不知是原本就如此还是画师的功劳,不过不得不说,这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比他的母后还略胜一筹。

“太子,您的茶。”侍女将一杯热茶放在桌上,不想手一抖茶水竟斜洒了出来,刚好蕴湿了画中人的脸庞,“奴婢该死!请太子赎罪。”眼见图画被毁,侍女吓得立刻双膝跪地,低头求饶。

见她不是故意,雪宸也不好责怪,于是声音温和的说:“没事,起来吧。”

“谢太子。”侍女赶紧起身,将茶杯端走,退出了寝宫。

望着被茶渍晕染的图画,雪宸无奈的摇摇头,将画折好,收进衣袖里。

三日之后,雪宸的20岁寿辰,从早上开始整个宸乾宫就变得格外热闹,先是宸帝让侍从送来了一堆赏赐的贡品,然后几乎所有的嫔妃都亲自过来献上贺礼,他的几个兄弟姐妹也随着自己的母后一道过来为他贺寿。

“哥,听父皇说今晚所有的王宫大臣都会进宫来为你贺寿,是真的吗?”慕容雪9岁的小女儿,也是雪宸的亲妹妹雪雁,坐在他的腿上仰起小脸笑嘻嘻的问,“母后说晚宴结束后还有烟火表演,我好久没有看烟火了,哥哥陪我一起看好不好?”她从小就喜欢自己的大哥,只要他在宫里就总是缠着他说些有的没的,要么就是央求他把宫外有趣的事讲给她听。雪宸也格外喜欢这个小妹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定会先想到她。

“好,哥哥陪你。”他温柔的笑着,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一会儿陪我去给母后请安吧,这一早上就来了这么多人,我都没机会到雪福宫去。”

“嗯,好啊,母后她还说有份大礼要送给哥哥呢。”雪雁从他腿上蹦下来,拽着他的手往宫外走,“咱们现在就走吧,我想看看母后的大礼是什么。”

“不急,你慢些走,小心摔了。”雪宸尽量放缓脚步,配合着她的步伐。

来到雪福宫时正巧宸帝也在,于是雪宸和雪雁恭敬的行了礼。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免了吧,一家人不必拘礼。”宸帝走过去抱起雪雁,“我的雁公主真是越长越漂亮了,眉眼都像极了你母后。”

“雪雁不像父皇吗?”毕竟还是孩子,说话总是很直接的。

“像,你当然像朕啦!这般勇敢直率,长大了一定不输给男儿。”宸帝笑着说,“以后你的驸马也一样是人中之龙。”

“驸马?驸马是什么马?”她歪着脑袋,看向雪宸,“哥哥,你骑过驸马吗?”

“哈哈……”雪雁的一句话把雪福宫里的所有人都逗笑了。

慕容雪一边笑一边摇头,眼光中尽是宠溺之色:“雁儿啊,驸马不是马,是以后能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人,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啊?”她显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她有她的理解,“母后,以后我有哥哥照顾,不需要别人。”

“傻丫头……”慕容雪无奈的拍拍她的头,侧身对雪宸说,“今天起就20岁了,已经是大人了,往后要多替你父皇分忧,时刻谨记自己身上的责任,知道吗?”她的语调温柔极了。

“是,儿臣知道,儿臣谨遵母后教诲。”其实从他懂事起,他就明白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不光因为他是太子,还因为他身上背负着社稷江山的重大责任,任何时候都不能懈怠。

“母后,您不是有大礼要送给哥哥嘛。”雪雁在宸帝的怀里说,“现在拿出来好不好,雪雁想看看。”

“现在可不行,要等到晚上。”慕容雪故作神秘的说,“晚宴的时候就知道了。”

滕玉阁,晚宴。

在天朝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太子的寿辰与宸帝的无异,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均是张灯结彩,大街上也尽是喜气,当然宫里也不例外。在滕玉阁里,大大小小的文武百官少说也有近千人,有的还特准带了家眷过来,这其中最显眼的要数大将军夏镇远的女儿夏梦凝了。只见她身着一袭淡粉色长裙,乌发及腰,发髻上簪了个莹粉琉璃珠,细眉明眸,面容绝美,肤若凝脂,俨然一副画中仙子的模样。她轻移莲步,随着其父缓缓步入阁内,惹得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定定的看着这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坐在宸帝身边的雪宸也早就注意到了她,果然如画中一般动人。

“臣夏镇远携女夏梦凝叩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夏镇远跪下行礼。

梦凝也跪下来,微低着头,声音清甜的说:“民女夏梦凝恭祝太子殿下福寿安康。”

“夏将军快快请起。”宸帝朗声道,“将军为保边关太平居功至伟,来人,赐软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