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
林正业嘴角的肌肉不自禁的抽动着,额头青筋暴跳,脸色阴沉似能滴水。
他凝视大雄,又逐一扫过其余众人,沉声道,“好胆,我林正业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敢敢如此辱骂我……”
“呵呵。”
轻笑声是臧锋发出的,他仍然背对着众人,声音淡淡传出,“我们正在讨论大雄的儿子和孙子,若你认为是在骂你的话……好吧,就是在骂你这个孙子。”
臧锋的声音,在寂静的餐厅中格外清晰。
林正业那张脸,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红,嘴角和眼角同时抽搐,阴霾的眸子中一瞬间变得凌厉。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辱骂他。
在他四十岁成为白下区地下掌控者之后,整个金陵市,没有人敢对他不敬。
从很小的时候,林正业就认识到,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自己,就是丛林法则中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王者。
哪怕他用了十年时间洗白,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商人,但仍然没有人敢冒犯他。
可是现在,却被人当场辱骂,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金陵,而他也会成为谈资笑柄。
若他什么都不做,届时,耗费数十年营造的根基将会不复存在。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轻轻笑了起来,随即大笑,怒极而笑。
经年养成的强大气场骤然辐射。
笑声,戛然而止。
他冷冷凝视前方四人,森寒道,“好,很好,如今连一群鼠辈也敢挑衅我林正业了,今天我也放话在这里,如果你们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谁也走不了!”
“爸,你跟他们废什么话,动手啊,打死他们!”旁边的林仁早就等不及了,在一旁狰狞的嚎叫。
闻言。
林正业嘴角一抽,狠狠瞪来一眼。
他何尝不想动手,何尝不想把这些人打成死狗。
想。
很想。
但是,他不能。
至少,在这样的场合中不能动手。
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莽撞少年,用了数十年时间积攒下这一份偌大的家业,又耗费十年时间洗白,若是直接动手,必将会烙下话柄。
还是那句话,他有嚣张的资本,有广博的人脉……但同样有敌人。
当今时代,早已经不是打打杀杀所能解决问题的时代了。
况且,对方这般有恃无恐,必然有所仰仗,他不得不小心对待。
他的想法没错,但有人就是不让他如意。
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直背对着众人的臧锋,忽然缓缓站起身。
扭头,望去,凝视林正业。
而后骤然一声冷喝,“老子现在就有走,你待怎样,好狗不挡路,滚开!别逼我杀你!”
大厅中传来嗡嗡回音。
别逼我杀你!
没有人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林正业自己都面色怔然,愣住了。
他身旁那名带眼镜的中年人不经意走了半步,凝视臧锋……以及身后同样缓缓站起来的大雄三人。
事实上,自从进来之后,他就一直在观察他们。
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除了大雄块头大之外,那个被保镖描绘的非常厉害的村姑女人,根本没有一丝高手的气息。
不过,越是这样,他越不敢大意。
毕竟,一个女人能将六名身形彪悍的保镖打残,显然不是简单货色。
场内。
一片死寂。
“啊……嗷呜……哇啊啊……”
突地。
一道极其古怪非人类的嚎叫骤然彻响,把所有听到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望去时,人们顿时面呈古怪。
只见林仁浑身抽搐,颤颤巍巍指着臧锋,那张脸颊苍白之极,一双眼睛中的怨毒之色仿佛乌云般铺天盖地。
他脸上的五官扭曲到了一块。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有惧怕,更多的是仇恨到极点的怨毒,眼角肌肉在抽动,嘴角在抽搐,声音都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
他怎能忘记这个让自己跪下爬着走的杂种,一辈子都忘不了,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嗷呜……是他,爸,是他,就是他……他下午把我手掰断,又让我跪着趴走……呜呜呜……”
未说完,林仁已经不自禁抽搐起来,眼皮泛白,身形颤抖……那是一种复杂到极点的亢奋所致。
只是,他这样的变化,再次让大厅陷入了诡异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臧锋身上,然后又齐刷刷看向犹如羊癫疯一般的林仁。
目光不停转换。
这家伙是谁。
他究竟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勾当,竟然把堂堂恶少吓成这样。
之前的时候,就有人猜测过。
现在,更加好奇了。
看着儿子愤怒几近窒息的表情,几乎一瞬间,怒火便烧红了林正业的眼睛,他如毒蛇般盯着臧锋。
“你要杀我?”
说完,怒极而笑,“哈哈哈哈哈,真是无知无畏,在这金陵竟然有人敢说杀我,哈哈哈……”
自始自终,他都在凝视臧锋,已经下定决心,哪怕是被人诟病,也不会放过眼前这些人。
笑罢,骤然历喝,“把他们给我拿下,扭送警局!”
话音刚落,四周二十多名黑衣保镖,毫不犹豫冲向臧锋。
与此同时,林正业身旁的中年人也动了。
他跟随林正业多年,对方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乃至一句话所预示着怎样的情绪,他都能懂。
所以,他知道老板现在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他更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嗖。
后发先至。
那些保镖刚刚迈步,他便双腿一蹬地,跃至半空,一记穿心腿直袭臧锋心口。
快。
太快了。
一双眸子冷酷而残忍。
呼呼音啸伴随着一腿横扫。
他不仅是保镖,还曾经是一名杀手,无论是暗中出手,还是正面搏杀,他的战斗力都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的。
他的拳头,他的手臂,他的腿脚,每一个部位都能在瞬间变成杀人机器。
他有自信,自己这一腿一旦踢实在了,不死即残。
周围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
反观臧锋,看都未看一眼,而是挑了挑眉头,止住步伐。
“死!”
就在中年人的腿即将触及之时,大厅中骤然彻响一道娇斥。
人未到,声先到,一个字充满杀气。
只见在臧锋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人。
一个村姑装扮的女子。
是二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