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肯定有鬼。”没等他说完,吴不赊便明白了,摸块碎银出来,道:“你去那边店里坐坐,我去你家里打探一下,自然明白。”
方轻舟没想到吴不赊真个这么热心,接了银子,感激不尽,眼前一花,吴不赊不见了,变成一只大黑猫,一时可又惊得张口结舌:“这妖精,还真是神通广大呢。”
吴不赊化成大黑猫,一路小跑,翻墙进了方家。方轻舟家底还不错,三进的宅子,吴不赊一路看进去,直入内宅。
方轻舟和吴不赊说过,忠仆叫方成,他表弟叫曹三省,妻子吴氏,和吴不赊同姓。曹三省二十多岁年纪,比方轻舟略高,长相也强于方轻舟,吴不赊进来时,曹三省到内宅打了一转又出来了,随即带着方成和两个男仆出了门,一个女子叫了两声,追到二进门口,没再追出来,骂了句什么,转身进去了。
这女子二十来岁年纪,一张瓜子脸,皮肤细白,微有几粒麻子,也有两分姿色,应该便是方轻舟的妻子吴氏。
吴氏进了内宅,却在室中跪了下来,原来内室中设了一个佛龛,供着一尊玉罗汉,吴氏双手合什,不知在祷些什么,看到玉罗汉,吴不赊心中一动:“不是说玉罗汉是贼脏吗?曹三省即然举报,贼脏为什么还在方家,莫非不是同一尊罗汉?”
心中起疑,吴不赊身化树根,沿墙钻上去,到佛龛中伸出手来,拿起玉罗汉看了看,入手便知不是凡品,疑念越重,见吴氏闭目合什,一脸诚心的样子,心中一动,生出个诡计,将手缩回墙中,只以一个指头抵在玉罗汉背后,张嘴念一声:“阿弥陀佛。”
吴氏闭目祈祷,突闻佛音,吃了一惊,急睁眼看,四下无人,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闭目再又念佛,吴不赊却又宣了声佛号,这一次吴氏听得清楚,而且辨明了方向,佛音就来自头顶佛龛,啊的一声惊叫,身子往后一倒,反手撑地,盯着玉罗汉,一脸的惊慌。
莫怪她惊慌,就一面墙,一个佛龛,除此什么也没有,突然间就出了佛音,实在也过于怪异,她又怎能知道,吴不赊竟然身化树根,钻在墙壁里?
“是---是佛祖显灵吗?”吴氏紧紧的盯着玉罗汉,眼中七分惊,也有三分喜。
那玉罗汉突地咧嘴笑了一下,随即还伸了个懒腰,叫道:“好睡啊好睡。”
这自然是吴不赊弄鬼,却是黑七的邪术之一,一个惑人耳目的小幻术,这样的小幻术,碰上玄功高手甚或定力深厚之人,便没有什么用处,但用来哄吴氏却刚刚好,吴氏果然惊喜交集,伏身拜倒:“真的佛祖显灵了,信妇吴氏,给佛祖叩头。”
吴不赊嗯了一声:“意不诚,叩破三千莆团无一用,心有鬼,念尽十万弥陀枉劳神。”
吴氏一惊,更是叩头不迭:“信妇诚心礼佛,佛祖明察啊。”
“你心中有鬼,诚从何来?”
“啊。”吴氏一声低呼,身子颤抖,做声不得。
“我且问你,你与那曹三省是如何勾搭成奸,你丈夫方轻舟又是如何一年不敢归家,答得实诚,或可免你罪孽,若一字不实,佛爷我抬脚便走,报应自到。”随着吴不赊话声,那玉罗汉从佛龛里飘了出来,浮在空中。
“佛祖别走,千万别走。”见玉罗汉飘起来,吴氏心惊肉跳,连连叩头,叩一下还看一下玉罗汉,生怕玉罗汉飘走了:“信妇老实交代,绝不敢有一字欺瞒佛祖。”
“你说吧,本佛爷听着。”玉罗汉又回到了佛龛中。
见玉罗汉归位,吴氏松了口气,再叩一个头:“谢佛祖。”略略一停,颤声道:“信妇确是不守妇道,与曹三省勾搭成奸,但那是曹三省趁我丈夫不在家,起心诱奸了信妇,信妇一个妇道人家,实有难言的苦衷,万望佛祖明察。”
“不守妇道还有理了。”吴不赊心中暗哼,嘴上却要给吴氏一点甜头,道:“嗯,你的苦处,本佛爷自也知道,往下说,你们是如何设计,让你丈夫不敢归家的。”
“多谢佛爷体谅。”听吴不赊口气松动,吴氏大喜叩头,道:“这一切都是曹三省的诡计,当时我丈夫在外面请了玉佛回来,曹三省认出乃是贼脏,便设下计谋,收买下人方成,让方成去给我丈夫报信,说曹三省举报他是江洋大盗,贼脏玉罗汉便是证据,我丈夫胆小,方成又是家生子下人,根本没去想方成会给曹三省收买,听了这个消息,果然就吓得不敢回家,这一年也不知流落何方,有命无命-----。”
说到这里,吴氏哭了起来,也有几分惭愧之色,想来她虽不守妇道,但害了自己丈夫,心中终究也是有几分不安吧。
“果然如此。”吴不赊暗暗点头,先前方轻舟一说情形不对,他就隐约猜到,曹三省十九并没有真个向官府举报,只是虚言吓唬方轻舟,以达到吓走方轻舟鹊巢鸠占的目地,此时得知真相,果真如此,却也感叹:“那曹三省虽然无行,到还算个聪明人,随便动动嘴巴,别人的老婆家产就尽归他所有了。”
明了真相,吴不赊也懒得和这妇人纠缠,当即便出了方宅,来寻方轻舟,见面,把从吴氏口中套来的话说了,方轻舟惊怒交集:“奸夫淫妇,设下的好计,那方成,他爹就是我家老仆人,我待他也不薄,竟与他们合谋来骗我,我绝不轻饶。”
吴不赊看他激动得全身颤抖,仿佛立马就要冲进家去找曹三省几个算帐似的,道:“你要怎么对付他们,是直接冲回家去呢还是报官?玉罗汉是贼脏肯定是没错的,你要就这么冲出去,只怕要吃苦头。”
方轻舟一听,便如兜头浇了盆冷水,一时面色惨白,猛地跪在吴不赊面前:“请大王援手,替小人报仇,小人衔草牵环,世世为奴,以报大王。”
吴不赊微微一笑:“要收拾这么几只小麻雀,那太容易了,你附耳过来。”当下教了方轻舟一条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