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山,敕天院。
“白菲菲,我杀了你!”
“柳魅儿你干什么!我们以礼相待,你们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滚开!”
“好一个以德服人的南疆天院,今天,萧某算是领教了!”
“住手,把她带下去!”
“放开我,白菲菲,我要你无忧谷上下全部偿命,老娘要你偿命!!!”
随着白菲菲等人的到来,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相干的人都已经被清了出去,剩下的,除了敕天院本院弟子,就只有无忧谷的白菲菲,萧星一众。
就连狼王也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不知所踪。
而随着柳魅儿的嘶闹,场面已经有隐隐招架不住的趋势,不得已,月无蕸将她请了出去,这才渐渐消停。
不过,那凄厉的哀叫让在场滞留的每个人脸上都不太好看。
萧星一众愠怒多过愧疚,月无蕸等人则哀伤大过责怪,唯有白菲菲木然不动,置若罔闻。
“白谷主,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吗!”
月无蕸虽然也有些发软,但相比于柳魅儿来言,还算保持着一丝理智,只是死死的瞪着白菲菲,双手捏的紧紧的,全身气息浮动,隐如含鞘而立的利剑。
对此,白菲菲木然不语,眼看气氛愈渐萧寒,一旁的萧星急了,顾不得失礼,接过了话茬,将无忧谷所发生的事和盘托出,临了,还加了一句自嘲的反问。
“……你们觉得,以他当时显露出来的本事,我们有那个能力去逼迫他做任何事吗?当时白师姐已经把他们的禁制消除,你若不信,可以问问他们,看我等是否强行逼迫过?”
话落,他将话头引向了一旁的沐杰等人,甚至还看向了一旁早先回来报信,现在已经略有好转的石岩。
对此,石岩等人相视苦笑。
众人见状心头一叹,摇头不语,月无蕸身体晃了晃,咬着唇没有做声,月眸稍显暗淡。
很明显,没有。
萧星则心头一松,待此间气氛稍显平静后,才语气一提,对着月无蕸喝问。
“相比于此,我等倒是想问问你们,家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一落,众人沉默。
月无蕸垂首,萧星挺身怒目,等了片刻,不见回应,开口正欲再问,却被白菲菲挥手打断。
“月院首,我想见见我师尊,可以吗?”
月无蕸眸光闪了闪,与她对视一眼,又微微侧开,点头起身离开此地,向外走去。
众人见状自觉让开道路,白菲菲看了一眼萧星,将面有一丝不忿的他盯在原地后,转身随之一起离开。
萧星见状,脸皮青红相交片刻,一咬牙,跺足随身而上。
而片刻后,当他们随着月无蕸来到书院后山祖陵,看着那在漫天枫叶下耸立的庞大新陵,有人忍不住泣声而跪,倒在地上开始叩首。
这一幕,让新伤旧痛汇聚满心的敕天院弟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本来,无争的离开就让他们无所适从,现在,赖以为仗的楚墨白也走了,尸骨无存,不痛心那是假的。
而白菲菲则木着身体,一步一步走到那新陵前,嘭的一声,跪了下去。
她面前,一面合碑静立。
先师无争、师母白婳之墓。
看着碑篆,她笑了。
浅笑如花,泪如雨下。
“师父,想来,您应该是笑着走的……他没骗我。”
“师父……”
平静到不带一丝感情的低喃响起,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萧星身体一抖,这一刻,他看着眼前这座合墓,他明白,楚墨白所言并非虚假。
白婳,很有可能是自尽而亡。
否则,不可能与无争合葬,而且还敛入了敕天院的祖陵中。
这种祖陵,他们也有,守护森严,严禁外人入内。
因为这里面躺着的,是历代先贤。
而现在,白婳躺在了敕天院内的祖陵内,那么……
兀的,他想起了楚墨白的那句话,想起了那些死在自己手中的南疆人。
渐渐地,他的脸上失去了血色……
就在他失神之际,白菲菲开口了。
“师弟,你回去吧。”
“师姐?”
微微一愣,随即一顿,脸色大变的看着眼前人,他的眼底升起了一抹桀怒与难以置信。
她想干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无忧谷的谷主了,去吧。”
“你……”
“滚!”
瞳孔一缩,正欲开口,却被对方一道冷喝打断,猛地一震,看着眼前人,他呆了良久,笑了。
但满脸疯狂。
“好,很好,为了一个男人,背师弃祖,置师门于不顾,你……”
啪!
“滚!!!”
话未尽,脸颊一痛,眼前一黑,倒退数步,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眼前这个横眉立发的白衣女子,他笑了,惨然而笑,放声大笑。
“呵呵……哈哈哈……”
“都滚!”
下一刻,随着一声怒喝,此间呆立的众人一抖,人群中,无忧谷一众弟子面色复杂的拱手而退,有不解,有狐疑,也有淡淡的不忿与怨毒。
良久,当此间人影消退,便见白菲菲转身站在了月无蕸面前,未语泪先流。
“师门不幸,见笑了。”
说实话,此时的月无蕸也有些发懵,不仅是她,四周的敕天院弟子也是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而白菲菲却不理他们,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月无蕸后,转身盘膝,坐在了墓前,一动不动。
不远处,一道披头散发,满身枯叶灰尘的男子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又木然回眸。
此间,随之沉寂。
月无蕸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盘坐不动的身影,又瞅了瞅一旁那满身落叶,披头散发的身影,呆了良久,才苦笑着摇头转身离开。
从这一天起,神州少了一个华发仙子。
敕天院多了一个守墓人。
…
东域。
无忧城,往来阁。
“滚,都滚开,别碰我!”
“师兄,您喝醉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回那破城吗?”
“不,我不回去,那破地方,又冷又热,哪里有这里舒服,不去,不……呕!”
“唉……”
“走吧,管他呢,他不回去也好,省得添乱,等他什么时候想回去了,他自然就回去了,走吧走吧……”
“……唉!”
数名无忧谷的弟子拉扯着走了,其中一人临走时,看了一眼瘫倒在大堂上抱着柱子不住呕吐的身影,无奈摇了摇头,眼里带着浓浓的失望。
随后,此间安静了下来。
在这里寻欢的那些女客人,一些摇着头走了,一些眼神闪烁的靠了过来,面带假笑,小心翼翼。
不过,片刻后,她们便僵在了原地,脸色尴尬的走了出去。
因为,一名妖娆魅惑的美妇,带着一群身影从门外款款而来。
“哟,这是谁啊,怎么吐这里来了,快快快,把他扶起来,别脏了……”
“别碰我,都别碰我!我告诉你们,惹急了老子,老子可是会杀人的!”
“咯咯,好凶的俏郎君……哎呀,这不是无忧谷的萧师兄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消遣了呢?”
“起开,烦人……酒呢,我的酒呢!”
“唉哟!”
本欲抬手去扶,却冷不丁的被一把推开,玄葵脸上的笑意便冷了三分,眼神闪了闪,假笑着又靠了过去。
“萧公子,其实,要奴家说啊,这酒,终究不如人好,您说对吗……”
边说,边将那本就单薄的可怜的衣衫褪去,瞬间,摇摇晃晃的萧星不动了。
直勾勾的看着那雪白,呆在了原地,脸上的酒红,渐渐变成了潮红。
对此,玄葵嘴角一挑,眉眼含春的依附在了他身上,抬手轻轻抚摸着他那张狭长驴脸,眼底寒芒暗闪。
“其实,要我说啊,你家的师姐也是为你好,你想想,你杀了南疆那么多人,留下去,也只会平添变数,而把你推上无忧谷谷主之位,不管南疆人多么愤怒,多少也会投鼠忌器,毕竟,身份不同,有些事,也就……”
“我杀人?你以为我愿意,若非为了救她,我又怎么会如此行事!”
兀的,萧星清醒了,一个激灵,推开了玄葵,但瞬间又愤怒了,脸涨的紫红,一边怒指喝骂,一边眼神闪烁,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对此,玄葵也不恼,汹涌着身躯,缓步临近,那微微翘起的玉指指尖,一抹淡淡的寒光一闪而逝。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退路吗?”
看着眼前人,萧星顿住了。
眼神挣扎,一动不动。
片刻后,当怀中一沉,脖颈微痛,他眼底的挣扎开始被一抹狰狞与邪秽淹没。
“你说,我美吗……”
“贱人,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甘愿抛师弃祖,也要去给人家做阶下囚,贱人,贱人,贱人!”
“呜呜,奴家错了,任……吖!”
“贱人!!!”
呲啦,砰~
下一刻,亵衣四散,嘶吼无边。
此间渐渐喧嚣,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