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空之上,一层森白的水纹遮蔽,血红到发黑的火焰与燃着白炎的水纹在半空中绞转,水纹浸血,血焰朦白,入目所见,白色的天空,黑色的世界,泾渭分明,上下叠落!
“哇啊啊啊,兄弟小心,这玩意儿不受我——唔!”
嗡嗡~
啵!
血焰中,一道披头散发,浑身漆黑的身影燃着滚滚血焰,手持一把无身骨剑左冲右突,挥手砍出一道道黑色细线,想要突破封压在头顶的白焰水纹,但其头顶水纹涟決不休,砍断一面,涌来一片,不由得,其身形开始僵滞迟缓,宛如陷入泥障,一步一行间,带起滚滚雾浪。
下方,重归自由的众人站在残破的大殿前,仰头看着天空这上白下黑的惊世异象,目瞪口呆,一动不动。
“墨……墨白!”
“小混蛋!!”
“都给我闭嘴!!!”
兀的,有人失声惊呼,惊起道道寒涟火雾,带着星光交汇的星芒想要平地而起,却在身起的刹那被一道紫色的雾涟挡住,再难动分毫。
“不想让他死,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的闭嘴,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你!”
沐玲珑血红着幽眸,怒瞪身侧两女,白菲菲与柳魅儿一震,随即一怒,正欲开口,就听一旁的狼王沉声一喝。
“她说得对,他现在很危险,如果你们不想连累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眼下的局面,已经不是你们这种级别的人能参与的了。”
“月,月叔……”
身体一颤,腿一软,两女踉跄几步,软倒在地后,抬头看着一脸凝重的狼王,眼神凄然而哀求。
狼王顿了顿,无奈一叹。
“我……也不够资格。”
“!”
话落,此间一静,众人一僵,仰头看天,默然无语。
沐玲珑三女,包括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月无蕸都情不自禁的紧了紧手中的利刃,眼底隐隐闪过一抹决绝……
这一幕,狼王看在眼里,叹在心里。
…
“没想到,你也有了异心……有意思!”
咚~
“嗯哼!”
半空中,楚墨白凭着手中的残剑骨柄终于滑到了天乩面前,只是,当他抬手举剑,对对方当头劈落之际,对方却抬脚一踏,瞬间,一层紫色的电涟便从其脚下扩散,荡过他的身体,微微一僵,还没等他反应,便见那颗虚浮在对方头顶的水白雾珠一转,落在了他脑门上。
而后,一层层燃着白炎的水纹从头顶浇泄而下,崩碎的嘎吱声惊起,那水纹带着一股撕天裂地的锐意,将他包裹,其周身扩散而出的血色煞雾被阻拦,煞雾凝固不出,心口墨珠震颤僵滞,几欲离体而出,天地瞬间为之一清。
而他本人,则保持着举剑劈砍的姿势凝固在了半空。
“兄,兄弟,听我说,不是我有异心,我对你的情义,日月可鉴,天地可证,绝不是故意拖你后腿,实在是……”
“聒噪!”
“唔!”
短短一瞬,便身陷囹圄,楚墨白透过眼前凝固的墨雾,看着眼前抬手向自己探来的天乩瞳孔一缩。
只是话未尽,一层白焰水涟便猛地浇在了他脸上,而后眼珠一瞪,没了言语。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看着眼前破幕入内,向自己心口探来的手,他眼眸一暗。
这货果然恼羞成怒,要不择手段了。
‘小子,别自作多情了,你是个什么情况他比你自己都清楚,好好看着就行,这么多旁骛,你烦不烦。’
这时,其心底的某位突然开口了,楚墨白一愣,他也分不清是谁在开口,也没在意,只是懵了懵,转而心头一动,道。
‘啥意思?’
‘看着就知道了。’
对此,穷奇没回应,只是冷笑着回了一句,楚墨白一滞,还想再问,便听走到眼前的天乩看着他头顶那高举的骨剑剑柄,幽幽冷笑。
“想想也真是可笑,如果让它知道你也有了其它的心思,不知道它是先诛我,还是先灭你?”
嗡嗡~
楚墨白手中,骨剑一抖,掀起淡淡黑涟,其上漆黑的眼珠怒瞪,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几欲择人而噬。
对此,天乩也不在意,只是轻蔑的看了它一眼,便抬手一指楚墨白,笑道。
“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废物?你我联手不是更好吗?”
嗡嗡~
楚墨白脸一抽,其手中骨剑嗡鸣不断,天乩眉头微蹙,脸色微变,良久,才真的有些恼羞成怒的冷哼。
“当年?当年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更何况,我再不济也比他强吧。”
‘你们说归说,老扯上我干嘛,娘的……’
楚墨白心底不住的翻白眼,而他面前的天乩,则看着他手中的乌光闪烁的骨剑,眸光闪动。
“哦?”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没想到,我还成就了他……可是,你就这么确定他一定能走到最后?”
不知道天乩听到了什么,亦或者那骨剑跟他说了什么,总之天乩瞳孔一缩,随即一眯,冷幽幽的盯了对方一眼后,将目光落在了楚墨白的脸上。
瞬间,楚墨白头皮一麻,脸上冷汗滚滚,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惊恐的笑脸。
“万一,他活不过今天呢……!”
可惜,他的笑脸算是白抛了,天乩并没有领情,而是似笑非笑的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瞬间,楚墨白心头一凉。
‘喂喂喂,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关我的事吗,他这是要干什么,喂!’
‘该死的,就没一个能靠得住的!’
…
“这……”
他心口,幽煞珠内,四灵看着这一幕,没有理会头顶传来的那嚎叫,而是面面相觑,一脸古怪。
“难道,他真有什么特殊来历?”
“不对啊,这小子的底细我们一清二楚,当年也没见他有什么不同的。”
“你没听那老不死的说,似乎跟他有关吗?”
“额……”
他们不知道骨剑跟天乩说了什么,但从天乩的表情与动作来看,很明显,楚墨白身上似乎有着让他忌惮的秘密,而且,听那话,似乎还跟他自己有关。
这就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让他死了,准备准备,一会儿拼着……嗯?”
一旁,大哥混沌深吸一口气,正欲沉声低语,却在话到半截之时猛地一顿,随后那虚散的雾链一凝,投过头顶珠壁看着外界天乩身后某处,嘴角一挑。
“看来,不用我们出手了……”
它身侧,其余三灵眼神玩儿味,一脸古怪。
“真是酒状怂人胆,财灭玲珑心啊,这小娘们为了自己的那一己私欲,连命都不要了……我说老三,你要不要试试,说不定你能借机夺回自己的身体。”
“看吧,如果可以就试试,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
外界。
“既然如此,那就留你不得了……”
“唔唔!”
不知道是跟脑门儿上的骨剑谈崩了咋滴,天乩的脸色突然变的狰狞可怕起来,在楚墨白惊惧的摇头晃脑下,抬手并指,化指为剑,猛地戳向他眉间。
瞬间,楚墨白身体一僵,漆黑的面容,瞬间暗白。
完了……
“老弟,莫怪老哥心狠,实在是……嗯?”
咚~
只是,就在剑指破幕,临近他额头的刹那,天乩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破幕声,天乩脸色一变,瞬间收指回头,转身不假思索的向后点去。
而下一刻,当一声咚鸣从他身后惊起,便见他身体一晃,一条条细碎的光痕从其身体表面浮现的刹那,他面前,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魁梧身影扛着一个紫衣曼妙的妖娆妇人走了出来。
而其沙包大的右拳拳面上,两个深可见骨的血洞赫然浮现,只不过让地面众人眼皮狂跳的是,这人手中流出的,并不是血液,而是一股股燃着赤紫色火焰的岩液。
“还真是胆大妄为……怎么,活的不痛快,来找死了?”
天乩甩了甩右手,看着周身那密布的细碎光缝,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抹狰狞。
他面前,玄葵盘坐在梼杌身上,脸色暗红,看着眼前紫衣人身体上泛着淡淡白光的裂缝,抿去嘴角的血渍后,眼眸一闪。
“看来,阁下真的今非昔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