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强么。
很强。
最起码在楚墨白看来,它不愧这四大凶灵之首的虚名。
因为这操控时间的能力,楚墨白只在一个人手中见过。
那个灭了他全家的光人。
本来,他以为天乩就够强了,能跟那毁天灭地的光人打个难解难分,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但现在看来,他小看了这天下,也高看了天乩。
最起码,就混沌现下表现出来的手段,就不比当初让他倒退重生的光人弱。
“原来,它们并非浪得虚名……”
一直以来,因为四大凶灵在手,他本能的产生了一种四大凶灵名副其实的错觉,现在看来,是他有些坐井观天了。
怀里,土鸡呵笑。
“这才哪儿跟哪儿,当年的它们,哪一个不是让一方天地为之妥协的存在。也就是现在魂身两立,实力十不存一罢了。真要让它们回归当年,没了骨剑的天乩在他们面前就是蝼蚁一般的玩儿物。”
“没了骨剑的……天乩?”
楚墨白一震,看向了手中骨剑。
对此,土鸡冷笑连连。
“要不然呢?你以为他这么热衷的帮你是为了什么?”
“这么说来,这把剑是他的?”
楚墨白摇了摇手中暂时平静无华的骨剑剑柄,一脸苦笑,土鸡从他怀中显化成影,抬起虚散的翅膀,指了指他的心口。
“准确的说,这幽煞天瞑珠,是他从别人手里夺来的。”
“幽煞天瞑珠又是什么东西?”
楚墨白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心的疑惑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看着土鸡那鄙视的目光,一脸无语。
“看到他心口那颗水白色的珠子了吗?”
土鸡翻着白眼,指了指天乩怀里一颗闪烁着微光的森白水珠,楚墨白随之看去,眼神一凛,点了点头。
“嗯。”
“它,跟它,是一对。它们合起来,就是幽煞天瞑珠。而在天瞑珠内,有着它的身体,但,剑身跟剑柄不一样,无情无心,伤人伤己,外人无法掌控,只有拿到剑柄的人才能掌控。明白了吗?”
土鸡先点了点天乩怀中的白珠,又点了点他怀里的幽煞珠,然后将翅膀指向了他手里的骨剑剑柄。
楚墨白目光随之绞转,最后一闪,恍然大悟的苦笑。
“我想……我明白了……”
“蠢货。”
土鸡暗骂了一句,消失在了他面前。
楚墨白无语,看着手中骨剑剑柄,又瞅瞅那在时间隧道中‘撒丫子狂奔’的天乩,头皮嗡嗡的麻。
良久,在他呆滞哑然,一旁混沌青狞的目光注视下,天乩停下了身影,不再奔跑。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其它什么原因,只见他恶狠狠的站在不断向后飞逝的时空中,与楚墨白隔幕相望,眼神猩红而狰狞。
看的楚墨白头皮发麻,接连苦笑。
“他答应了。”
兀的,耳旁响起了一虚不可闻的低喃,正摇着手中骨剑试图跟对方解释什么的楚墨白一愣,随即眼底精芒一闪,刚刚回神,一道低喝,夹在着刺目的白光从他眼前绽放,瞬间,瞳孔一缩,僵在了原地。
“准备!”
下一刻,流逝在天乩身边的时空甬道炸裂,被一层刺目无比的水白色光纹搅碎,一旁的混沌一声闷哼,倒飞而出,而楚墨白面前,一颗水白色的光珠,带着冷冽霸道的锐意,扶摇而上,盘立在了他面前的天空中。
兀的,周身一紧,一股要将这片天地割裂,撕碎的恐怖锐力从头顶光珠荡出,向他压来,而同时,他手中本因饱和而变得沉寂的骨剑突兀开始震动,猛地挣脱他的手掌,反身一剑,刺入他心口后,一剑剜出了他心口的幽煞珠。
而后,在他睚眦欲裂的剧痛下,骨剑没入幽煞珠内,而幽煞珠则带着他心口滚滚而出的漆黑污血浮空而起,冲向天空徘徊的那颗森白水珠。
紧接着,两颗光珠在半空交汇,黑白各异的光芒绽放交缠,如鱼得水,渐渐交融,最后猛地一合,合在了一起。
咚~
下一刻,当一层黑白交替的光纹从半空荡起,晕撒四方,此间天地一沉,而后一寂,绞缠在四方的众人,退散对峙的混沌与天乩尽皆身体一颤,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为之凝滞。
唯有因剧痛而昏厥过去的楚墨白在一层黑白相间的光纹牵引下,摇摇晃晃的腾空而起,渐渐地,浮落在了天空那重现于世的光珠面前。
这是一颗黑白各半的圆润光球,大小,跟之前的幽煞珠没什么区别,只是表面的颜色不再单调漆黑,而是半黑半白,黑色的那一面,黑炎流燃,白色的那一面,则燃着森白的水焰。
同时,在那漆黑的一面中,还有一颗漆黑的火瞳,深邃冷戾,而森白的一面,同样有一颗白色的火瞳,冰冷淡漠,黑中有白,各自交错。
天地,在这一刻沉寂了下来。
天边氲散的阴云再度缱绻而来,渐渐汇聚在此间上空,风云绞缠间,隐有雷鸣电影凝聚。
兀的,天边阴云一震,无数道雷柱从云中扑出,咆哮着,交缠着,向下方传来。
此间天地一震,虚寂在半空的莫名压力猛地一散,被天边雷霆撕碎,众人从凝滞中醒转,惊悚的看着半空浮空而立的身影,以及那颗黑白光珠,神情震动。
“成,成了……”
彼此眼神交汇,眼中精芒暗闪,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一抹心领神会的笑意与冷意。
“来了!”
压抑中,不知是谁一声低喝将众人惊醒,目光绞转,当一道浑身刺白的光人从他们头顶绞转成庞大云脸的阴云中踏出,向他们漫步而来,众人心神一震!
“终于,来了!”
兀的,一道干哑低沉的低语带着淡淡的笑意从半空荡开,在此间众人凝然的注视下,那浮沉在黑白光珠面前的楚墨白缓缓抬头,在其头顶缓步踏来的光人无言注视下,抬手一抓,抓住了它面前的黑白色光珠。
而后,黑白之色绽放,将他整个身体刺透,吞噬,当光球顺着他的手臂,钻入他体内,便见他体表那久出不合的裂缝开始被一道道水白色光纹弥补缝合,其暗红的血眸,也在顷刻间变成了一黑一白,血色褪去,诡焰流燃,刹那转化。
兀的,他笑了,笑的极为疲惫,也笑的极为洒脱。
在自己的意识渐渐溃散,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之际,心中暗语。
“以后,就看你了……”
“安心的去吧,今后的路,交给我。”
抿嘴一咧,随后,当意识陷入彻底的黑暗,楚墨白彻底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陷入了永寂。
而他‘本人’,则在同时抬起了头,那双黑白各异的诡瞳死死盯着前方光人之际,一把骨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那是一把三尺长的长剑,骨质的剑柄,骨质的身体,一面漆黑,一面森白,漆黑的那一面上,黑炎滚燃,森白的一面上,水焰流绕,跟那没入他体内的光珠一般无二。
而一股寂灭嗜杀,冰冷无情的压抑从他体内弥漫而出,压得下方众人心寒胆颤,脸色惨白。
就连天乩也是满脸冷汗。
“我说,这样真能行?”
下方,在楚墨白被黑白色的光纹牵引着腾空时就从他怀里滑出的土鸡虚浮在混沌面前,一边死死的盯着天空气息大变的‘楚墨白’,一边头也不回的回应。
“不知道,能不能行得看他怎么做。”
“死!”
话落,天空的‘楚墨白’动了,抬手挥剑,撕破虚空,隔空斩向光人。
剑影所过,虚空无声坍塌,燃着黑白色的光焰消陨成光屑,并且,那撕裂的豁口,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仿佛那光焰成了吞噬四方的异兽,在蚕食虚幕。
对此,光人双眸一睁,抬手虚握,冷冷一哼。
喑~
下一刻,骨剑与光手相撞,黑白相间的诡眼,带着一抹刺白的光纹随风扩撒,下方众人刹那身形巨震,绞缠在一起的三兽被莫名之力崩离出体外,捂耳惨嚎,其余众人也是七窍大张,鲜血不住弥漫,但不管是四灵,还是众人,任凭他们怎样哀嚎咆哮,都发不出丝毫声音,好像在这一刻,这片天地已经失去了声音,失去了它本来的活力,一片死寂。
瞬间,虚空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