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勉突然抬起手挥了挥,豪情万丈地说:“老子要告白。”
林楷三人看热闹不嫌事多,立马表示趁这个天时地利只有人不和的点给谢岸告白,说不定人家谢岸是个大好人,见厉勉可怜就答应了。
厉勉仰头灌了慢慢一杯混合酒,重重一拍桌子,红着脸大喝,“上电话,朕今儿要告白。”
林楷三人齐声:“喳。”
电话拿到手上,厉勉熟练地点开通话页面,深吸一口气拨通了谢岸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谢岸毫不犹豫挂断,厉勉又打,这回谢岸接了。
“什么事?”谢岸睡得迷迷糊糊的被电话吵醒,语气有些不悦,听到厉勉可怜兮兮的一声“谢岸”,困意顿时消散,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可能性,他把密码锁换了,这么晚了,厉勉该不会睡大街吧……
也许是大街上人来人往吵得睡不着,又也许是厉勉饥寒交迫最终不得不拨通电话求助自己,总之不管是哪种情况,谢岸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而且只要一想到厉勉大狗似的亮晶晶,惨兮兮的眼神,谢岸再强硬的心也会分崩成一小块一小块柔软的碎片。
“你在哪儿?”谢岸边说边掀开被子穿好衣服,“我来接你。”
“在……”厉勉原本想好的肉麻表白情话被谢岸这一问给忘了,他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正要开口打了个酒嗝。
“你喝酒了?”谢岸眉头有些不悦地皱起,“少喝点,我这就过来。”
谢岸叮嘱完便挂断电话,随后给林楷打了过去,林楷喝的酒不比厉勉少,但好在这会还清醒,谢岸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谢岸赶过去的时候厉勉已经烂醉如泥,背上插着一双筷子,趴在桌上说胡话。
谢岸艰难地将厉勉碎片化的语言拼接成一句完整的话,发现厉勉是在说“谢岸不要我了,谢岸真的不要我了。”
谢岸一颗心仿佛裂开了一条缝,心疼顺着缝隙流向四肢百骸,无不在告诉他一个事实。
承认吧,不管你怎么装作无所谓,面前这人都是最能牵动你心弦的。
承认吧,你胆怯又卑劣,你还是从前那只缩在壳里的蜗牛,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就缩回触角,从此不敢轻易示人。
“我没有不要你。”谢岸一字一顿,目的无非是想让厉勉听清楚,但这个醉鬼这会哪里听得进去谢岸说了什么话,昏昏沉沉中只是隐约感觉到有道清冷好听的嗓音一直在跟自己说话。
“谢……谢岸。”厉勉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你……你听我说。”
林楷三人见好戏即将上场,十分默契地掏出手机对准谢岸厉勉两人。
“嗯。”不知道是受什么的驱使,谢岸做出了一个让自己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慢慢俯下身从厉勉身后抱住他。
男人肩宽腿长,后背给人十分强烈的安全感,谢岸轻轻叹了口气,抱得更紧了,“你实话告诉我。”
“告诉……告诉你什么?”后背传来温暖轻柔的触感,厉勉酒醒了大半,身子一僵接着谢岸的话往下问:“谢岸,你想要我告诉你什么?”
“你是不是……”谢岸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你是不是在算计着什么?
你对我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
“嗯?”厉勉反手一捞,将谢岸拽到怀里,“谢岸,你来了。”
谢岸耳根霎时红透,厉勉恶劣地朝谢岸耳根处吹热气,学着小说里的霸道总裁邪魅一笑,“小东西,是你先招惹我的,”
谢岸:“?!”
没听说过醉酒还能降智的,厉勉同志算是开了先河。
厉勉沉浸在霸总的剧本里,对谢岸越来越黑的脸色视若无睹,“小东西,除非你给老子生个一男半女,不然你敢逃跑试试看!”
谢岸:“……”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生?去偷去抢?
妈的厉智障。
“小东西,过来给老子亲一口,一口一百。”厉勉得寸进尺,直接甩出几张百元大钞。
林楷三人除了震惊就是惊喜,一个两个不要脸地朝厉勉凑过去,“小东西来了,不亲瞧不起你。”
黄毛放大的满是痘印的脸在厉勉眼前慢慢放大,厉勉恍惚了一瞬,随即一股恶心劲儿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咙处,偏头直接吐在了谢岸身上。
“厉勉!”谢岸咬牙。
“对……对不起,呕。”
厉勉吐了谢岸一身,被谢岸连拖带拽离开火锅店时,还不忘扭头狠狠瞪了黄毛一眼。
出了火锅店,冷风一吹,厉勉瞬间清醒了,颤颤巍巍地被谢岸拖着前行,全身上下写着“老子十分抗拒”几个大字。
谢岸脚步一顿,幽幽开口:“胆子肥了。”
厉勉心虚地“唔”了一声。
“酒好喝吗?”
厉勉答非所问,“没你好看。”
谢岸眉心狠狠一跳,他忙抬手按住,“下次再喝成这样,你就永远别想回家了。”
回家?
厉勉对这个字眼有着非同一般的敏锐捕捉力,末了,他慢慢品出谢岸话里的意思,兴奋瞬间窜了满身,几乎快要压制不住。
“谢岸。”厉勉跟个疯子似的,“我好开心。”
“你开心什么?”谢岸淡淡瞥了厉勉一眼,“密码我改回来了。”
“嗯。”厉勉开心地转起圈来,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被谢岸原谅的快乐。
虽然他到现在为止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谢岸生气成这样,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承认谢岸是对的。
厉勉平日里的笑大多带着虚伪的逢迎,要不就是故意露出的狞笑,此时此刻嘴角带上了发自内心的喜悦,谢岸原本冷静下去的心又开始扑通乱跳。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厉勉和谢岸分头去各自卧房的浴室洗澡,厉勉简直快要变成一个膨胀的气球飘上天,全程哼着歌洗完。
洗着洗着,突然断电了,整个小院陷入一片通黑。
厉勉凭着记忆拿过浴巾往腰间一围,大步走出浴室去看谢岸的情况。
“谢岸,别怕,只是停电。”厉勉站在磨砂玻璃门前大声说。
谢岸搓背的动作一停,没好气地说:“滚出去,老子什么时候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