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勉根本停不下来,一路上都在叽里呱啦,终于,村长女婿高傲地抬起下巴看了他一眼,不耐烦之意就差写在脸上了。
偏偏厉勉正在兴头上,不懂看人脸色,继续说得不亦乐乎。
“厉老板!”村长女婿烦躁地摸了把染绿的脑袋,“你能闭嘴吗?”
厉勉识趣地闭上嘴,为了掩饰尴尬还冲不远处山头正在吃草的一头牛吹了声口哨。
小宝摇摇欲睡,乖巧地揪着厉勉一方衣角,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厉勉看得好笑,干脆逗起儿子来,于是村长女婿又听了一路的育儿经,到小锦村已经是下午了,村长女婿头都大了,他严重怀疑厉大老板在映射他,村长女儿嫁给他这么多年,都没生个一男半女的,村长夫妇把不孕不育的原因扣到他头上,冤不冤枉人?有本事叫上他们女儿一起去医院做检查啊!
厉勉将睡熟的小宝抱下拖拉机,正要跟村长女婿道谢,冷不防听到拖拉机发动的声音响起,嘴还没张开就吃了一大口柴油尾气。
小宝呛咳几声,肉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半睁着眼睛看厉勉,“爸爸,找到谢爸爸了吗?”
“你谢爸爸已经回家了,晚上你回去就能见到他了。”厉勉随便扯了个理由,“他今天出去给你买糖了。”
小宝丝毫没有怀疑厉勉在骗他,闻言雀跃起来,从厉勉怀里挣下地,高兴地跳了几步。
多好的孩子啊,厉勉心底生出无限感叹,可惜谢岸不做人,竟然不想要这么可爱听话还好骗的孩子。
厉勉在小锦村一忙就忙到了月上树梢,小宝在村里几个大娘的照顾下一早就吃了晚饭,此时正和点点一群孩子玩游戏。
厉勉抻了个腰,脊椎和腰背均有些酸痛,应该是坐久了的缘故,到这个点,他终于处理完了这两天网上的全部订单和留言,剩下的就是仓库那边的事了,厉勉站起身给自己泡了杯茶,他没有喝茶这个习惯,茶包还是从谢岸卧室的玻璃柜里偷的。
贵的茶喝起来就是不一般,厉勉砸吧砸吧嘴,解锁手机划到通话页面。
电话响了一遍,因为没人接系统自动挂断,厉勉又打了一遍,这回终于接了。
谢岸正在和设计师讨论,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只好按下接听,“什么事?”
“谢岸,你回家了吗?”厉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紧张了,问完后急忙喝了一大口茶才将这股莫名其妙的紧张压下去。
“还没。”谢岸言简意赅,“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靠!
厉勉颜色瞬间变绿,一种名为“危机”的感觉将他整个人牢牢裹住。
“谢岸你他妈给我说实话!”厉勉眉宇间染上暴戾,“我都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谢岸一愣,厉勉他果然还是知道了吗?
这件事只有徐臣知道,难道是徐臣……
不,谢岸很快否定这个怀疑,徐臣根本不可能将这件事透露给厉勉,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厉勉找人跟踪他,说不定还是亲自跟踪,太不要脸了!
“你跟踪我?”谢岸声音冷下去。
“是!”厉勉语气坚定,“谢岸,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谢岸吞吞吐吐半天,一时之间有些词穷。
“谢岸!”厉勉语气加重,“你是不是真当我厉勉死了?”
你个负心汉你个白眼狼你个陈世美你个砍脑壳造瘟的!
“厉勉,你听我说。”谢岸几不可闻叹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抬手示意正在往他面前推设计图纸的设计师,设计师会意,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你说!”
证据当前,老子看你怎么解释!
厉勉肺都要气炸了,要不是隔着网线,谢岸现在已经落到他手里并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了,看把谢岸丫的能的。
“房产证上加了你的名字。”谢岸温声解释,“前几天政府有人联系我,说那片要拆迁了。小院住不久,抱歉,我没有和你商量就买了房。”
啊?
就这?!
厉勉瞳孔倏然放大,拆迁,小院那片居然要拆迁了,妈妈呀,这得是多少钱。
不对,厉勉突然又想到什么,谢岸买了房,房产证上还加了他的名字!
这不是爱是什么?厉勉快要给跪了,该死的林楷,居然无中生有造谣生非,他家谢岸那么好的一个人,是说出轨就出轨的吗?!
谢岸半响没有听到厉勉出声,以为厉勉还在生气,心下有些慌,“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忙……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我们可以……”谢岸深吸一口气,语气很轻地说出那两个字,“分手。”
厉勉哪里还在生气,他分明就是开心疯了,谢岸怎么能这么好,怎么能这么好!
“你在哪儿?”厉勉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我马上过来。”
谢岸报了一个地名,厉勉又做了一回恶人,将玩得正开心的小宝提溜着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驶出去好大一段距离,小宝脑袋才转过弯来,“爸爸,你……”
“小宝,你听爸爸说。”厉勉急不可耐想要将心头滔天的喜悦分享给每一个人,“你谢爸爸,你谢爸爸他……”
厉勉一下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他并不是因为谢岸在房产证上加上了他的名字,而是谢岸未来的计划里有他厉勉!
谢岸新买的房子在城郊,交通便利环境宜人,三室一厅带独卫独厨,前后有延伸出去的阳台,可供养花种草。厉勉赶到的时候,设计师刚走,谢岸不清楚厉勉来这一趟的目的,一颗忐忑跳动的心从挂断电话到现在就没平息过。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谢岸一个激灵从沙发上站起来,同手同脚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就被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小宝没脸看,自觉地拿手捂住眼睛。
“厉勉,你……”
“谢岸,谢岸。”厉勉将脑袋靠在谢岸肩膀上,独有的檀香味若有似无钻进鼻腔,厉勉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满足。
“在呢。”谢岸柔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