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岸?”厉勉昏沉的大脑像是被什么狠狠敲了一下,瞬间清醒了不少。
“嗯。”洗菜台下缓缓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厉勉疑惑地蹲下身,摸了谢岸的脑袋一下,“你躲这儿干嘛?”
谢岸愠怒地瞪了厉勉一眼,下嘴唇有道很明显的咬痕,是厉勉先前的杰作,这会他一开口就先“嘶”了一声,然后厉勉听到他说:“准备天亮跑路。”
“什么?”厉勉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谢教授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为了让自己的行为显得不那么智障,谢岸解释道:“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最早一班回校的机票是早上十点。”
厉勉重重在谢岸脑袋上揉了一把,将人抱出来,恶狠狠地用牙齿抵在谢岸脖颈后,谢岸僵硬着身子,不敢去看厉勉的眼神,他知道今晚是自己做得不对,这会被厉勉抓住,厉勉要惩罚他也是合理的。
谢岸以为厉勉要把刚才没做的事再做一遍,红潮几乎蔓遍了全身,他不安地在厉勉怀里动了动,厉勉低声威胁道:“再动你试试。”
谢岸立马老实了,等待着厉勉最后的宣判。
等了一会儿,不见厉勉有什么动静,谢岸狐疑地睁开眼,见厉勉还站在原地没动,忍不住小声道:“厉勉。”
厉勉“嗯”了一声,然后将谢岸平稳放到地上,“交出存钱罐,那是老子这段时间的所有积蓄。”
“呃……”谢岸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一句。
既然不是那种惩罚,谢岸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地,然后他淡定地对上厉勉的眼睛,“我不知道什么存钱罐。”
“你!”厉勉气笑了,“你跑路就跑路,居然偷老子的钱,你要不要脸?!”
“什么存钱罐?”谢岸眼神心虚地瞟了窗外一眼,“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好好说……”
“还不说实话?”厉勉探身在谢岸柔嫩雪色的脖颈上狠狠一咬,“嗯?”
“厉……厉勉。”谢岸全身一软,被厉勉接到了怀里。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还是来继续刚才的事吧。”厉勉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谢岸咬紧下唇,今天就是天踏了他也绝不会说出存钱罐的下落,到手的肥肉怎么能还回去?
“骨头够硬。”厉勉退后半步,沉沉地看了谢岸几秒。
“别,别动手。”谢岸还是怂了,忙做出投降的手势,“存钱罐在你后面。”
厉勉冷哼一声,转身果然在放调味料的地方发现了存钱罐。
十秒钟后,厉勉看着空空如也的存钱罐,一把揪住谢岸衣领,低吼着问:“钱呢?”
“什么钱?”谢岸疑惑地睁大眼睛,清澈漂亮的眼睛这会因为厉勉粗鲁的动作有些微红,“存钱罐我不是还你了吗?”
厉勉:“……”
“你别逼我!”厉勉赤红着双眼,情绪显然过于激动。
“我……”谢岸也有些不忍心,他贪厉勉这点钱做什么,看厉勉这幅可怜样,该不会这点钱是他全部积蓄了吧?
不过,人们不是常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吗?谢岸想到这里,心里的愧疚感少了很多,面无表情地看着厉勉。
“我最后说一遍,谢岸,你别逼我!”
谢岸一言不发抿着唇角。
“你别逼我给你跪下!”厉勉又是一声大吼,然后很没骨气地“扑通”一声跪下地,抱着谢岸的大腿开始哭诉,“我上有老下有下,每天凌晨五点就去工地上搬砖挑水泥,这点钱是我好不容易才挣到的……”
“清醒点,你说什么胡话?”谢岸温柔地摸摸厉勉发顶。
厉勉觉得自己不能太卑微了,钱是他的,他不能示弱,更不能求谢岸,“谢岸你摸着你的良心回答我,你真的需要这笔钱吗?”
“需要。”谢岸无比诚挚地看着厉勉的眼睛,“我穷。”
你穷个屁!
厉勉差点就爆粗口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谢岸继承了一大笔遗产。
提起遗产……厉勉不由得上下打量了谢岸一遍,上辈子谢岸继承遗产后瞒了他几十年,穿的是高定名牌天出去吃好吃的,给他买九块九包邮的衣服,天天给他煮清水挂面,如果按照上辈子的,天做法,谢岸这会应该已经穿上了名贵的衣服裤子。
厉勉转移话题的速度让谢岸猝不及防,“谢岸,你这身怎么没见你穿过?”
“上周买的,99包邮。”谢岸如是说。
厉勉在心里冷笑,面上天真无邪地问:“哪家店啊?99质量这么好?”
谢岸拿出手机点开某宝页面,翻出订单递到厉勉面前,想到厉勉平时抠搜的样子,谢岸深以为在厉勉看来99的东西已经很贵了,难道他下回要买几十块一套的?
订单页面上的衣服与实物图一致,厉勉不动声色把手机还回去,神色突然变得哀伤,又继续刚才钱的话题,“不跟你开玩笑了,这笔钱其实是我治病用的。”
谢岸:“?”
不容易,厉勉终于发现了自己是个神经病的事实。
“什么病?”谢岸顺着厉勉的话往下问。
厉勉一本正经:“看得见葡萄吃不到葡萄病。”
谢岸总觉得厉勉这话意有所指,他深深地看了厉勉一眼后,精准说出厉勉心中所想,“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继承了老爷子的遗产吧?”
“什么遗产?”厉影帝的演技也不是盖的,露出恰到好处的不解,“老爷子不是全给了谢榛吗?”
谢岸见试探失败,面上没什么表情。
“算了算了。”厉勉摆摆手,他决定要从长计议,对付谢岸这头大尾巴狼不能掉以轻心,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谢岸的天价遗产,他得表现大方一点,“既然你穷,那这些钱就先借你,以后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
谢岸没说什么,两人相对无言半天,谢岸说:“我上楼睡了。”
厉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大理石台面上有节奏地敲着,闻言点头,“你先上楼,我喝杯水就来。”
谢岸“嗯”了一声,揣着一堆钱上了楼。
听不到脚步声后,厉勉才对自己这段时间来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反省。
男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他这段时间都快忘了遗产这件事,看来得把偷黑卡这事提上议程了。
第二天,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厉勉揉着稀松的睡眼坐起身,望向一旁平坦的被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谢岸还是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