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长剑刺进了叶安安他们的马车。好在没有人坐在后面,不然早就被利刃贯身了。
刘邦大喝一声“停车!”第一个冲到门口,掀开帘子往下跳。叶安安此刻也顾不得多想,没等车停稳,拉起小美紧接着跳下马车。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往哪边跑,别和刘邦一起,刺客的目标是他。
没料到,陈平也和她想的一样,紧跟着她俩的方向跑了过来。追上来的刺客有两名。一人去追刘邦和萧何,一人竟然直奔他们三人而来。眼看就要被追上,陈平看着前面一步之外,是被叶安安拽着跑得踉踉跄跄的小美。他伸出手抓住小美的胳膊猛地一扯,顺势将她甩向自己身后的刺客。
正跑在前面叶安安突然觉得被一股力量向后拽,拉着小美的手一下子空了。她心里一惊,随着身子的转向,看到陈平竟然拿小美当垫背的!
眼看小美就要撞上刺客的剑尖,叶安安不知哪来的力气,原地跳起猛地扑向小美,抱着她滚到了一边。没想到,刺客竟然不追陈平,向着她俩冲了过来。“难道他们收到的命令是格杀勿论?”叶安安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念头,刺客杀到。她把小美推了出去,自己滚到另一边。
“生逢乱世,你不杀人就会被杀。”韩信的声音不期然地在脑海中响起。叶安安还没想好,身体已经做出了决定。她的手迅速地摸到腿部熟悉的位置,利落地拔出了那柄短刀。
一寸短一寸险。那人一剑直冲面门刺来,叶安安偏头堪堪躲过,同时握刀将剑身隔开。
叶安安用短刀对刺客的长剑,不占优势。然而黄石公留给她秘籍不是寻常功夫,加上当初韩信逼她练习,要不然眼下的对手完全无法应付。
其实叶安安完全可以施展御风之术逃掉,但是她不能扔下小美不管。只好全神贯注和刺客过招。
体力不占优势,叶安安要尽快结束缠斗,心里暗暗盘算。她慢慢退步,似乎踩到了什么,一个踉跄人就向后仰去。刺客抓住机会纵剑追上,本应该要摔倒的叶安安突然矮身半蹲,借着刺客追击的空档,毫不犹豫地将刀刺入那人腹中。
一种熟悉的温热感觉在脸上蔓延,叶安安极力不去想那是什么。她拔出短刀,刺客在踉跄了几步之后,摔倒在地上。叶安安僵硬地待了一会,看向刺客的眼睛,那里面弥漫着无边的痛苦和绝望。叶安安轻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迅速起身越过他向远处小美走去。她在心里嘱咐自己,永不回头。
小美已经被吓坏了,本来在大声哭泣,待看到身上染血的叶安安惊得骇住了,任由她拉着自己向前走。叶安安向着马车的方位行进。待走近了,发现和她们逃跑反方向的远处,刘邦、萧何二人正在与刺客决斗。
刘邦也是行伍出身,身手果然如他所讲还不赖。萧何武功不高,但是护主心切,逼得刺客接近不了刘邦,自己却浑身是伤。叶安安观察了一会,发现双方一时难以分出胜负。她心中估算了一下,然后嘱咐小美藏在马车后面,自己发力向刘邦方向奔去。
眼看就要到了,她大喝一声,“看刀!”刺客本就左右不支,听到这一声爆喝转过身来,但是他没有叶安安快,被一刀刺中了手臂。这时原本已经倒在一边的萧何扑上来抱住了他的双脚,刘邦一剑追来,当胸穿过。
解决掉刺客,刘邦看着浑身染血的叶安安,眼神骤亮。那是一种欣赏,却让人很不舒服。叶安安忽略那个眼神,将刀收起来,问:“沛公,萧督事,你们怎么样?”
“主公,有没有受伤?属下保护不力。”萧何在叶安安帮助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说一边咳嗽。
刘邦赶上来抚着萧何的后背,“唉,如果因为我让你们受伤,我如何能心安。”语气无不恳切,说到最后都有些哽咽。叶安安看着他那同样沉痛的表情,心中冷哼。
“沛公,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萧何这时还不忘建言。
“好,快走。”刘邦立刻收起“影帝范”,赶紧奔向马车。来到马车跟前他像是想起来什么,问道:“陈平呢?”
叶安安只觉气不打一处来,“他自己跑……”还没说完,陈平突然从马车另一边转出来,“噗通”扑倒在刘邦脚边,“主公,主公,属下无能,属下无能!”
刘邦被扑得愣了一下,赶紧扶他起来,“何出此言,你…你受伤了?”
只见陈平的左臂衣袖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属下无碍,被刺客刺中,不过我已经…”说到这他突然顿住,看了一眼正对他怒目而视的叶安安,心知这谎言不能编太大,立刻转了话锋:“属下不能保主公周全,甘愿受罚!”
“你们都是有功之人,我怎么舍得罚?”刘邦赶紧说。
陈平请罚,刘邦一个劲安抚,叶安安看着他俩做戏只觉得有些恶心。她心想,陈平手臂上的伤八成是“苦肉计”,此人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真狠。这时,小美走了过来,轻轻地拽了一下叶安安的衣袖,“姐姐,子房哥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叶安安这才想起张良和韩信。之前的担忧席卷而来,叶安安朝着镇子的方向焦急张望。
终于,两个人影出现了,脚步有些迟缓。叶安安的心猛跳,顾不得那么多拔腿向他们跑去。只听见身后“子房哥哥”的喊声紧追着自己。
张良和韩信看到叶安安跑来,瞬间露出了笑容(喜悦还想再增强,我词穷了),他们几乎同时伸出了手。韩信站的比张良靠后,他看到张良的动作,手臂滞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地放下了。
叶安安跑近了,张良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臂,激动地说:“你没事吧!”
叶安安笑了笑,张良猛地将她抱进怀中。
越过张良的肩膀,叶安安看到了韩信。他站在那里,脸上有几点血渍,衣服被划破了很多处,但是好像只是皮肉伤。他有些疲惫,却面带微笑地看着她,那笑容是从心底发出来的。然后,他垂下眼睛,从他们身边走过。
叶安安忍不住挣扎了一下,这时正好小美也赶到了,张良松开了怀抱。“子房哥哥,呜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你看,我没事,小美也很好。放心了吧。”叶安安说。
她很平静,平静地让张良不安。虽然满脸血污,但是叶安安看起来却比之前轻松,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别管那么多,张良想,只要她平安就好。
韩信和张良相继来到马车跟前,刘邦免不了拉着他们再上演一场君亲臣忠的戏码。只是韩信不怎么配合,张良严格来说不算他的臣属,结果草草收场。
受尽惊吓的马,拉着一车劫后余生的人,缓缓回营。
有些事变了,有些人也变了。
兴高采烈的去,浑身是血的回。军营上下一片慌乱,有的幕僚当场哭了起来。刘邦直皱眉:“太不吉利了,哭什么哭!”事情牵扯重大,又没有刺客活口,萧何只得乱说是“遇上了盗匪”安抚众人。
待休整安顿之后,便是论功行赏。韩信和张良力拼四个敌人,给众人逃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叶安安手刃刺客,萧何陈平护主有功,连小美都得到了很多的赏赐,好好地安抚一番。叶安安有些为韩信鸣不平,他的指挥筹划至关重要。但是刘邦不提,韩信不在乎,叶安安心想也许时机未到。好在经此一难,萧何对韩信越发亲近欣赏。
这天晚上,韩信回营帐的时候,意外地见到了站在门口的叶安安。
“等我?”
“是啊,”叶安安一扬手中的两个酒壶,“陪我喝一杯?”
韩信笑笑,接过酒壶,带着她往营地后山方向走去。他们出了后门,找到了一处山坡,席地而坐。晚风从身边吹过,月亮安静的挂在夜空中。
“咳咳,”叶安安喝了一口酒。其实这时候还没有蒸馏酒,度数和黄酒差不多。叶安安第一次喝还是被呛到了。
“不会喝还逞能。”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喝酒聊心事。”
“电视?又是你家乡的玩意?”韩信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叶安安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她说:“能告诉我,那天晚上,之前发生了什么?”
韩信转过头,月亮的光芒映在叶安安的眼中,闪亮而坚定。韩信不去看她,喝了一口酒说:“我先听到响声醒过来,杀掉了第一个进洞的人。但是看他们不像山匪,所以佯装被擒,套出幕后主使。没想到他们竟然打你的主意。”说到这里,韩信顿了一下,“就算你不动手,他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那个山洞。”
说完,韩信仰头灌酒。
叶安安看着天空中银盘般的月亮,和那个晚上何其相像。“我今天在被刺客追杀的时候,想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