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梦晨点点头,提步入了将军府。
“这又是请的什么人。”
一声娇喝响起,阮梦晨侧身一瞧,唇角扯丝极淡笑意,呵,再次碰面,别来无恙,阮梦晨心道。
掌事先生年纪虽大,却是圆滑事故至极,看清来人后微微颔首,道:“见过夫人。”
阮淑晴虽嫁入将军府,却未得册封,无需行礼,亦是没有称谓,可掌事先生依旧能将礼数拿捏得当,可见聪明。
“这位姑娘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医,揭榜而来,此次入府是来医治小公子的。”掌事先生声音清朗。
“神医?嗤,这皇宫里多年行针的老御医都道小公子邪病缠身,区区一个江湖女子,能有什么本事?”阮淑晴下巴微抬,轻嗤一声,斜睨着阮梦晨眸光里满是不屑之意。
阮梦晨微微一笑,弯眸朝着掌事先生道:“我看小公子的病可以先不用看,这位夫人的眼疾倒是需要先瞧瞧。”
“你!”阮淑晴眼眸一瞪,忽而话锋一转,道:“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医女,还妄想揭了榜就登门入府,根本就是进来骗吃骗喝的吧?”
“有没有能力医治好小公子,也由不得你说了算。”阮梦晨不以为意道。
“哼,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小公子半步!”
阮梦晨端得一副惊讶模样,佯装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那般,“若我强行登堂入室呢?”
“倘若小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当得起这罪责!”阮淑晴冷声说道,随即吩咐身旁婢子:“还不赶紧将她赶出去!”
阮梦晨目光一沉,出口声音陡然寒上半分,厉声喝道:“若是耽误了小公子的病情,你又能否担待得起?”
阮梦晨冷哼一声,示意掌事先生带路去小公子房间,冷睨一眼阮淑晴甩袖提步离去,阮淑晴见状,踏步紧跟而上。
不出片刻,已然行至回廊,阮梦晨抬手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蛋,毫无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间似乎不间断地喊着“父亲,父亲”的模样,稚声入耳,阮梦晨的心止不住地抽疼。
阮淑晴面色沉郁,死死盯着阮梦晨,抬了抬下巴不屑问道:“可查得出病因?还揭榜登府道是堂堂名医,我看也是个绣花枕头,根本没有……”
阮梦晨冷眼瞧着,没等阮淑晴说完,负手而道:“小公子近日心律紊乱,伴有室颤,昏厥不振,日渐消沉无力,乃中毒之症,若是不及时解毒,定然会死于循环衰竭之状。”
掌事先生和伺候的婢女均膛目结舌地看着阮梦晨,因为她说的,与小公子的症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分差。
阮淑晴顿时犹如小丑,脸上亦是挂不住面子,话语也不过脑子,登时出声道:“这昏迷不醒谁看不出来?方才她进来时便是遇见刚走的御医,这些话肯定是从御医口中探听得知的,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住口!”
冷不丁的沉喝声灌入阮淑晴耳中,她浑身一颤,回身瞧着南宫昊空铁青着脸,冰凉的眸子令她无端心惊。
“将军,晴儿是听闻此女子心怀不轨!所以才……”
“你闭嘴!”南宫昊空厉喝,斜眼冷瞪一眼阮淑晴径直朝着阮梦晨走去。
阮梦晨此番入府,本就是为了孩子来的,如今瞧了孩子这番样子,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南宫昊空,带走小宝!
她绝对不能让她的孩子受一丁点疼痛!
思绪骤起间,疾疾脚步声让阮梦晨登时目光一凛。
南宫昊空与阮梦晨四目相对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霎时间让阮梦晨念起三年前救她的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与这双眼睛,别无二人。
“这位姑娘便是?”
“漠离,我叫漠离。”阮梦晨张唇说道,疏离且冷漠。
“原来是漠离姑娘,有失远迎。”南宫昊空客气说道。
阮梦晨替小公子把了脉,又将被褥掖好起身走到他面前,认真逡巡过南宫昊空的眉眼,确是当初夺了她身子的陌生男子。
“方才言语多有不当,还望漠离姑娘切莫放在心上,漠离姑娘既然已经搭了脉,可知此番症状究竟是为何?”南宫昊空问道。
“中毒之状,毒引乃是柳叶桃。此症状持续多久了?是由什么引起的?”阮梦晨暗自收了心绪,问道。
南宫昊空神色微顿,愣了愣神,却是有些答不上来,“持续了大概一月有余罢,由什么引起的……御医道是查不清病因。”
“什么时候开始不适的?”阮梦晨又问。
“什么时候……”南宫昊空支支吾吾半天,转头问道:“掌事先生,小公子是何时开始身体不适的?”
“回将军……”
掌事先生拢袖正欲道来,却被阮梦晨冷声打断,一张脸上怒色满满。
“我是在问将军,不是问御医,更非掌事先生,将军是孩子父亲吗?身为孩子父亲,对孩子的病情却一问三不知,恐怕这个孩子不是将军亲生的吧?”
南宫昊空脸色阴晴不定,颇为惭愧又无言以对,伺候的婢子更是噤若寒蝉。
阮梦晨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复折身重回塌边落了座,素指抚过小公子的额头,启唇道“这些婢子都遣退了吧,我亲自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