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梦晨已经在这将军府上住了小半年,她每天看着她的孩子长大。从南宫烨生病一直到如今欢蹦乱跳,她见证了他的喜怒哀乐。阮梦晨很庆幸这个南宫昊空没有想象中那么十恶不赦,他很近人情地留下了自己。
如果没有南宫昊空的默许和支持,阮梦晨不可能在府里平安无事地呆上这半年。她很感激南宫昊空,但是同时又觉得,他的罪恶不可赦免。
同龙饮月见面之后的夜晚,府中到处月光倾泻,房间里均是静谧安宁。而阮梦晨在她的居所辗转反侧,她度过了一个不眠夜。
阮梦晨让自己的情绪静下来,仔细思考了自己来到将军府之后的诸多经历。
之前的三个月,她一直在给小宝治病。当时看到自己的骨肉受病痛折磨,她感觉自己的心都碎成了许多瓣。那个时候的南宫昊空整日在外,甚至于连南宫烨几时发病的都不清楚。
阮梦晨在那一开始,对南宫昊空的印象极差。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不仅对之前的罪行毫无悔过之心,而且对自己亲生儿子也毫不在意。
但是雪山之行让阮梦晨对南宫昊空的看法发生了转变,雪山采药凶险万分,南宫昊空依然亲自前往,阮梦晨对此十分触动。她觉得也许这就是骨肉相连的力量,虽然她是被强迫的,但孩子毕竟留着南宫昊空的血。她心疼孩子,同样也就能感受到,南宫昊空对孩子的疼爱。
南宫烨的病让南宫昊空认识到了自己从前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职,因此南宫烨痊愈后,南宫昊空一直在尽力弥补。阮梦晨能看得出来,南宫昊空以他最大的耐心在同他的孩子交流。
后来阮梦晨就忽然意识到,南宫烨同南宫昊空的关系越来越好,自己越来越难从府中带走南宫烨。而一开始心软让他们父子俩增进感情的,正是自己。
阮梦晨暗骂自己太蠢,为何不知不觉地就帮助了南宫昊空。也许她心里想着,希望南宫烨父母双全。但现实让她无法实现这样的愿望。她没有办法让南宫昊空认出自己,也不愿永远被禁锢在这个阴谋密布的将军府。
阮梦晨想了半夜,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恨南宫昊空了,同时也不希望南宫昊空出什么事,让南宫烨失去父亲。
隔了三五天之后,她将自己的想法亲口告诉了龙饮月。
“龙教主,如果你还当我是救命恩人,就告诉我你们的计划。”阮梦晨使出杀手锏。
谁知龙饮月不理会她的逼问,他不紧不慢道:“欠你的情我已经还了,阮姑娘。我们的计划,是不能告诉教外之人的。”
“也许,你永远也猜不到当初雪山上救你的人是谁。”龙饮月暗自想道。
阮梦晨琢磨不透龙饮月的话,她只知道龙饮月的嘴暂时是撬不开了。
“但我要奉劝阮姑娘,还是赶紧离开将军府吧!”龙饮月郑重道。
阮梦晨奇怪:“为什么你要让我离开?”
龙饮月没有正面回答,他反问了一句:“阮姑娘不是一直想要带小公子离开吗?为何现在又不愿走了?”
阮梦晨觉得龙饮月越发可疑,不仅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对自己的想法也了如指掌。她惊问:“你在调查我?”
“我为了报阮姑娘的救命之恩,暗中保护阮姑娘也是情理之中,并无调查之意。”龙饮月说得诚恳,但阮梦晨并不相信他就只有保护这么简单。
“我的确是想走,但我还没有找到好的机会。”阮梦晨道。
“很快就有了。”龙饮月在她的身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阮梦晨没听清,她急忙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龙饮月显然有所隐瞒,他道,“总之,你若是留在府中,就离南宫昊空远一点。”
“为什么?”阮梦晨从龙饮月支吾的言辞中,越来越确定他们要杀南宫昊空。她步步紧逼,想要龙饮月告诉自己计划。
“阮姑娘,朝中的势力错综复杂,没有谁是真的干净,如今他们男人们明争暗斗,南宫昊空正是一个危险的靶心。你若是带着小宝离开他,那你和小公子,就都是安全的。”
龙饮月这段话不无道理。阮梦晨知道南宫昊空是皇上义子,几个皇子都欲拉拢。她冰雪聪明,自然明白远离这个权力的中心会更安全。
她点点头,道:“我答应你,不跟他接触。但我暂时还要住在府中。”
“那就让我们做一个平等的交易吧。”龙饮月淡淡道,这才是他一直要同阮梦晨讲的重点:“我们能够保证小公子的安全,但也希望阮姑娘可以不揭穿灵蝶的身份。”
“我答应你。”阮梦晨答道。
两人第二次的聊天结束了,阮梦晨感觉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打探到。龙饮月不肯告诉自己计划,那她就只好自己调查。
阮梦晨不知道如果灵蝶威胁到南宫昊空的生命时,她该怎么办。她佩服龙饮月下了一步好棋,用南宫烨的生命来威胁自己不干涉他们的计划。
看来他们的目标就是南宫昊空了。可是,他们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灵蝶为何要扮作舞姬,这是最让阮梦晨生疑的。
阮梦晨接下来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灵蝶,好在伴舞的排练任务日益繁重,灵蝶没有太多的时间整幺蛾子。
太后寿辰逐渐临近,府中上下更为忙碌,如今阮和怡都强行参与到了排练当中。没有人再在意阮梦晨这个府外之人在府中呆了多久,他们似乎已经默认了阮梦晨是南宫烨的看护人。
阮梦晨每日带着南宫烨四处玩耍,同所有人都熟稔地打着招呼。现在似乎只有她自己还介意自己不是府中人,在想着离开。
也许小宝从来不想离开。阮梦晨每当看着自己越来越成熟的小少年,就会问自己一下,是不是应该尊重南宫烨的想法。
她无法跟南宫烨说明,南宫昊空身边的危险。更何况即使说明了,南宫烨也一定誓死跟在父亲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