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烛火幽暗,南宫昊空无心思去叫人来更换烛芯。他默默地站立在侧,一眼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阮和怡。阮和怡哭红了眼睛,似乎已经不欲辩解。书房里安静得全无声息。
阮淑晴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寂静无声的场景。
阮和怡听到她的脚步,抬起满是泪痕的眼睛看向她。这时候阮和怡不知道母亲威胁了阮淑晴,以为阮淑晴定然是前来落井下石的,她悲壮地闭上双眼,等着迎接阮淑晴的冷嘲热讽。
谁知阮淑晴“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在了自己身旁。
阮和怡惊诧地看着她,而阮淑晴却并未迎上阮和怡的目光。她面对将军,恳切地求道:“将军,姐姐是冤枉的,请您三思啊!”
南宫昊空吃惊地看着阮淑晴,发现阮淑晴表情中流露的焦急神色,不像装出来的。他素来以为这姐妹俩不和,谁知今日竟如此反常。
“你说我冤枉了阮和怡,有何证据?”南宫昊空瞪视着她道。
阮淑晴看了一眼阮和怡,神色复杂,让阮和怡捉摸不透。她对将军道:“晴儿刚知道姐姐在这里,就匆匆赶过来了,自然还来不及找证据。”
南宫昊空冷哼一声,不满地看着冲动的阮淑晴。
“没有证据就来求情,真是荒唐!”
阮淑晴为了救阮和怡,以保全自己母亲,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得豁出去了,她道:“将军还不同样是没有证据,就要休了姐姐?”
南宫昊空让她激怒,险些要抽出宝剑将她赶走。
阮淑晴这般豁出性命地替自己求情,让阮和怡着实吓了一跳。她不知道阮淑晴为何突然定要保全自己,但是既然阮淑晴要帮自己一把,阮和怡当然欣然接受。
她听着阮淑晴同将军辩解,脑子也从刚刚的一片绝望逐渐开始运转。她思量着绝地逢生的对策。
阮淑晴不惧南宫昊空的震怒,道:“晴儿不懂将军为何指认姐姐,但是晴儿知道,姐姐对将军的真心天地可鉴,姐姐绝不会害将军的!”
南宫昊空并没有被阮淑晴说动,他道:“你姐姐的真心你怎会知晓?这事儿与你无关,你就不要来掺和了!”
见南宫昊空下了逐客令,阮淑晴着急了,她向前拽住南宫昊空的衣服,道:“将军,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动机,这是之前您说过的。那您想想姐姐的动机是什么?南宫府一损俱损,您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跟姐姐岂不都无法好过?”
人在逼急的时候总能爆发出智慧。阮淑晴的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让南宫昊空在盛怒状态下都不得不信服。
南宫昊空一时无话,他看向阮和怡。阮和怡依旧一言不发,用哭肿了的双眼望着将军。
然后南宫昊空便瞥见阮和怡手中的面纱,他道:“你姐姐或许没有动机,而是有任务呢?”他怀疑的眼光瞄向阮和怡,等着她的解释。
“将军,怡儿真的只是去调查三皇子同父亲的关系的!父亲不让怡儿过问朝政,但是怡儿见将军最近眉头紧锁,所以想为将军分忧啊!”阮和怡重新组织了语言,道。
南宫昊空有了三分相信,这时阮淑晴道:“将军,晴儿也听说过将军同三皇子有了矛盾,想来姐姐只是希望能搞清楚三皇子的势力是否还触及丞相府,才暗中去调查的。”
“三皇子若是同丞相府有联系,你们打算如何?你们是丞相府出来的人,是不是就正好投奔了三皇子?”南宫昊空继续追问,他非要把眼前事查个清楚。
阮和怡顿觉误会大了,连忙道:“将军,臣妾只是希望调查清楚后,好提醒将军。臣妾已经嫁到南宫府了,自然一切都为了将军。若是知道三皇子利用丞相府做什么,岂不是会更有利于将军掌握三皇子的动向?”
南宫昊空冷哼道:“我同三皇子之间的纠缠,同你们没有关系,自古妇人不过问政事,你们非要掺和作甚!”
阮和怡见南宫昊空虽怒气不减,但好歹有些相信了自己。连忙继续辩白道:“臣妾是见府里的奸细太过猖狂,竟然在将军的饮食里下毒,实在气不过才想要帮将军的!”
南宫昊空从焦灼的状态渐渐平静,他坐了下来,语气平缓道:“既然你是要帮我的,那你可调查出了什么?”
阮和怡就等南宫昊空的这一句,她连忙道:“将军,臣妾发现此事的确另有蹊跷。”她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臣妾那日经过花园,发现漠离医生在竹林里同一个丫鬟鬼鬼祟祟地接头,而且还给了那丫鬟什么。”
阮淑晴在一旁听了眉毛一挑,便知阮和怡这是要借此除掉漠离。她答应了柳氏,只能配合阮和怡。何况,她早就看漠离不顺眼,正好趁这机会让漠离也尝些苦头。
然而南宫昊空对这条信息并不以为然,他道:“漠离姑娘同我无怨无仇,她不会害我的。”
“将军如何就肯定她同您无怨无仇?”阮和怡急道,“将军可曾调查过她的身份?可曾知道她从何来?在府里长住为的什么?”
南宫昊空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哪有这么复杂?她对南宫府有恩数次,怎会反过来还我们?你们不要妄加揣度。”
阮和怡对南宫昊空的包庇感到无奈,她不知将军为何如此信任那个来历不明的医生,每次南宫昊空宁可怀疑枕边人,也不对阮梦晨有半点疑心。
“将军真是宁可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们姐妹。”阮和怡叹息道。
她紧接着端正地跪好,双眼又噙了泪水。
“若是将军怀疑我,就请将军去调查吧!总之怡儿那一天从未进过厨房,怡儿的身边人也都陪在一旁,均未踏入厨房半步!”
阮淑晴这时也来帮腔道:“将军,那日晴儿做宵夜的时候,的确没见过姐姐的人。这其中一定有很大的误会!”
南宫昊空听了两人言之凿凿的解释,渐渐有些相信。他怀疑自己的调查方向,从一开始就偏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