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幽宗和浩然门之间势成水火,青云子和罗长生曾经交手数次,一直互有胜败,此刻在两军阵前斗法,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各自施展神通法术,想要将对方一举杀死,但彼此修为相当,仙法鬼术又相互克制,斗了这么久,仍然难分胜败。
青云子暗想:“我用飞剑护身,单靠符篆、法术与他对敌,看来不易取胜,但我若用飞剑去斩他的肉身,那护体的玄天罡气尚未修炼精纯,恐怕抵挡不住阴风的侵袭,若是被一缕阴风钻入穴道,那元神就要受到污秽,嗯,若不使飞剑,终无了局,想要取胜,也只能如此了!”
主意已定,青云子在场中悄悄渡步,一边施放符篆、法术,一边慢慢与罗长生拉近距离,罗长生自恃尸兽皮糙肉厚、体型庞大,将青云子的攻势尽数挡下,只管在那里催动阴风攻敌,却不料青云子猛然飞出剑光,在半空中一个转折,绕过尸兽,出其不意的斩向罗长生头颈,这一来奇变陡生,双方将士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罗长生见到眼前光华一闪,便知道不妙,急忙驾起遁光想要逃走,但飞剑快如闪电,何等迅速,猛听罗长生一声惨叫,半空中爆出一团血花碎肉,两条皮干骨瘦的大腿掉下地来,罗长生身受重伤,更加不敢停留,上半截身子立刻向楚军阵营逃去!
青云子想要驭剑追杀,却觉得腰间一麻,一缕无形寒意瞬间散入四肢百骸,心中随即空荡荡的,精神也恍惚起来,青云子立刻知道自己修炼的玄天罡气挡不住阴风侵袭,元神已经受了损伤,当下顾不得追杀敌人,快步朝魏军阵营走去。
罗长生逃归本阵,以为安全了,心中一宽,开始盘算着如何接续残肢,不料一团黑雾猛然涌来,将罗长生裹了进去,只听冥骨老鬼桀桀怪笑,声如乌鸦夜啼:“嘎嘎,阵前惨败,折了我血幽宗的威风,真是死有余辜!”
罗长生惊骇之极,刚想开口求饶,他的三魂七魄已经被冥骨老鬼的第二元神抽出,黑雾一阵翻涌,罗长生残缺不全的尸身栽倒在地,而他的魂魄已经融入了黑雾之中,彻底消失不见,黑雾吞噬了罗长生的魂魄,似乎吃了一记补药,变得更加漆黑浑厚!
周围血幽宗的鬼修见了这一幕,都惊得面无血色,情不自禁的退出数步,尽量离的那黑雾远远地,宛如躲避剧毒蛇蝎一般!
魏国将士和浩然门仙修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惨剧,见冥骨老鬼竟连自己身负重伤的徒弟都不放过,如此穷凶极恶,当真是令人发指!
玄烈老道刚取出丹药,帮青云子化解元神内的阴风污秽,就见到冥骨老鬼将罗长生抽髓炼魂,忍不住长叹一声,说道:“冥骨道友,两军交锋,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何必下此毒手?”
冥骨老鬼桀桀怪笑道:“老匹夫,本座管教自己的弟子,又关你什么事了?假仁假义,当真无耻!”
汪晓澜看不惯冥骨老鬼的残忍狠毒,她性子又急,一催胯下马,直冲到阵前,娇喝道:“冥骨老鬼,速来领死!”
这绝美少女也是个狠辣角色,当初一言不合,便想将王五、赵鹏飞等武将击毙,但她最近时常与叶青冥、玄烈老道等仁厚之辈接触,受了仙道宽怀、淡薄之气的熏陶,已经不肯再无故伤人了,见冥骨老鬼倒行逆施,居然连自己的弟子都残杀,再也按耐不住胸中怒火,因此到阵前挑战!
叶青冥和玄烈老道见汪晓澜居然敢去挑战冥骨老鬼,都不禁吓了一跳,冥骨老鬼是何等修为,连玄烈老道想要胜他都十分困难,汪晓澜有多少法力、道行?如此公然挑战,岂非自寻死路?
但事先双方已有约定,下场之人各安天命,场外之人不得插手,叶青冥和玄烈老道都大为着急,叶青冥早已顾不得避嫌,大喊道:“晓澜,回来!”
汪晓澜尚未答话,对面冥骨老鬼忽然怪笑一声,说道:“嘎嘎,女娃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挑战本座,也罢,本座就和你玩玩!”
在场众人眼前一花,身穿黑袍、面如僵尸的冥骨老鬼已经凭空出现在汪晓澜面前,除了玄烈老道之外,竟无人看出他是如何来到,众修士仔细回忆,这老鬼似乎并非遁光凌空,也不是迈步前行,竟然如同瞬移一般!
叶青冥一见冥骨老鬼出场时的诡异身法,瞳孔猛地缩紧,心脏更漏跳了一拍,他知道这位鬼修宗主道法高深莫测,实是生平所遇最强高手,而这老鬼狠辣异常,绝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别说汪晓澜只是一个妙龄少女,就是嗷嗷待哺的婴儿,他也照杀不误!
汪晓澜虽知冥骨老鬼的修为远胜自己,但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冥骨老鬼立在自己马前丈余之处,似乎只要自己一挥绣鸾刀,便可将他首级砍下,当下更不迟疑,将法力注入绣鸾刀中,跟着皓碗一抬,举刀劈下!
冥骨老鬼狞笑一声,满头长发从黑袍内钻出,宛如毒蛇盘枝,蜘蛛结网,瞬息之间,便将绣鸾刀缠了个结结实实,汪晓澜不禁大吃一惊,但她应变也快,双手猛然外挥,已将刀杆甩了出去,若是稍迟片刻,只怕自己的双手也要被冥骨老鬼的长发卷住了!
汪晓澜将刀一甩,立刻向后跃起,跳下马背,利用战马阻隔,防止冥骨老鬼追击,跟着祭出寒池剑,护在身前,摆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架势,冥骨老鬼见汪晓澜应变如此迅捷,也不禁暗暗喝彩,心想:“这女娃子果然根骨奇佳、天赋异禀,难怪阴金童吃了大亏,若将她制成阴躯,或许真能炼出三魂幽尸!”
冥骨老鬼虽然忌惮劫数,一直隐而不发,但他对根骨上佳的修士肉身垂涎已久,此刻好容易遇到,怎肯轻易放过?
这老鬼可不会怜香惜玉、手下留情,袍袖微微一拂,一团鬼火猛然朝汪晓澜身前撞去,当初严笃行想要施展鬼火,还要掐诀念咒,但冥骨老鬼修为精湛、道行高深,心念一起,鬼火立刻发出,显得挥洒如意,行云流水,不愧是鬼道修士中的一代宗师,只不过他与一个妙龄少女为难,未免颇失宗师的身份。
汪晓澜修炼的并非仙道法门,不能凝聚玄天真水,而兵家神通中的水攻之法她也从未练过,此刻见鬼火迎面袭来,急忙催动寒池剑去抵挡,寒池剑与鬼火刚一相触,汪晓澜便觉得全身大震,寒池剑立刻被击飞,汪晓澜立足不稳,不由自主的退出十余步,只觉得眼前发黑,双臂剧痛,脑海中一阵眩晕,跟着便跌倒在地了!
叶青冥大惊,眼见冥骨老鬼随意出手,力道却如此刚猛凌厉,只怕汪晓澜的五脏六腑已被震裂,身受内伤了,叶青冥再也顾不得单打独斗的规矩,猛一催马,就要上前相救爱侣!
玄烈老道伸臂一拦,猛然将战马截下,叶青冥大急,说道:“师父……”玄烈老道淡淡的道:“你不是冥骨老鬼的对手,去了也没用!”叶青冥急痛攻心,说道:“可是……晓澜她……”
叶青冥话未说完,玄烈老道忽然间凭空消失了,跟着眼前一花,玄烈老道已经将汪晓澜救了回来,叶青冥大喜过望,急忙下马查看汪晓澜的伤势,他一直被魏国将士称为神医,此刻一搭脉,便知道汪晓澜虽然闭气昏厥,但伤势并不太重,只要调息几个时辰就可恢复,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冥骨老鬼为何会手下留情,但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叶青冥哪里知道,冥骨老鬼残忍狠辣,怎会手下留情?只不过这老鬼想要炼制上好的阴躯,不愿意伤了这具根骨奇佳的修士肉身罢了。
玄烈老道出手救人时,冥骨老鬼本想阻拦,但玄烈老道并不与他交手,身形闪烁之间,已将昏倒在地的汪晓澜抱起,跟着就回归本阵了,见玄烈老道违背前约,下场救人,冥骨老鬼大为不忿,但同时又暗暗惊异:“四年不见,这老道的功力似乎进步许多,难道他最近领悟了什么厉害道法?嗯,不论如何,七魄幽尸已经练成,这老道绝非我的敌手!”
想起七魄幽尸的凶威,冥骨老鬼胆气大壮,伸手指定魏军阵营,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玄烈老匹夫,你食言背信,插手场中争斗,枉为一派宗主!原来浩然门的宗主,就是这么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血幽宗群鬼也随声附和道:“玄烈老道,你不守前约,公然背信,有何面目执掌浩然门?莫非浩然门一贯藏污纳垢,才会有如此小人担任宗主?”
玄烈老道不愿爱徒惨死,忍不住出手救人,确实违反前约,听见冥骨老鬼以此相责,不禁颇为难堪,他对是非之分看得极重,既然自己违约,更不愿强词夺理的狡辩,当下长叹一声,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