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儿放下老人,又去救母亲。如此反反复复,好半天才把两人依次带到树林以南几十米处。
虽然这里远离了树林,还是有一定危险的。因为风突然从北向南吹。
林儿眉头皱着:“怪了,我救你们的时候,风向是从南向北的,怎么突然改了,再说现在的季节,也不该有北风啊。”
海玉道:“季节的事咱们就不说了,还是先逃命吧。”
林儿点点头,继续开始背负他们,朝东走。
到了树林东部一百米开外的地方,这才感觉安全了些。
其实,所谓安全不安全,完全由海玉来掌握。因为这场大火并非真实之火,而是虚幻之火。林儿不知道,他的母亲更不知道。
林儿看看树林,道:“我平日常来这里砍柴,从来不曾遭遇这样的火焰,也没有遇到这么怪异的风。”
海玉道:“世上的事诡异的很多,说也说不完。”
说完,海玉突然望着林儿母亲的眼睛。
林儿看看海玉,又看看母亲,问:“老人家,怎么了?”
海玉故意道:“你发现什么了没有,这场大火对老人家的眼睛有利。”
林儿道:“家母失明了多年,一场大火会有什么好处?”他说到这里,深深地看看母亲,突然发现母亲的燕窝有些红胀,应该是被大火烤的,深陷的燕窝一旦胀红起来,皱纹也平了。
林儿道:“怎么会这样?”
海玉道:“这件事倒让我想起一个人。”
林儿道:“什么人?”
海玉道:“一代神医。”
林儿道:“是医神吗?”
海玉哦了一声:“你听说过医神?”
林儿点点头:“听说过,他和昔日的蓝书生是夫妇。”
海玉嗯了一声:“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件事。”
林儿道:“老人家,你可见过医神?”
海玉笑着点点头。他真的见过医神,不但见过,还得到过医神的救命大恩。
林儿忙道:“老人家可知道医神前辈住在哪里,我想去向他求点仙药,母亲年纪并不大,眼睛却盲了,想必心情不好,我要……”
正说到这,林儿却发现自己的母亲不见了。他大叫着,四处寻找。
海玉道:“说不定已经回家去了呢。”
林儿有些不信,但也顺着来路,一路寻来。
果然,林儿找到家门口后,发现母亲就在家里。他松了口气,道:“娘,你今天脚程好快。这么快就到家了”
林儿母亲一愣:“林儿,你在说什么?”
林儿道:“刚才林中发生大火,娘不是自己跑回来的吗?”
林儿母亲一听,吓得脸色大变,摸索着抓住儿子的手,道:“林中大火,我儿可有损伤的地方。”
林儿道:“孩儿没事,倒是娘,让孩儿担心死了。”
林儿母亲道:“娘有啥事?娘在家里安全得很呢。”
林儿再是一愣:“娘,你是说,你本来就没去过学校?”
当林儿母亲确认了林儿的问话后,林儿呆呆地望着大门,一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海玉道:“老朽听说医神曾在南部山区,如果小兄弟想替你母亲寻找良药,不妨前往。”
林儿想了想,点点头。
接下来,林儿果然和母亲收拾了行礼,即刻上路,一路上,林儿照顾母亲非常体贴。母亲一开始并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再说,她双目失明,也不知道离开了家有多远,只知道每天早上行动,晚上休息,仿佛是一直在路上的感觉。
这一路走下去,越往南,天气越热。
海玉突然觉得,这乾坤大陆的气理是非常有意思的。
南方天热,却属于坤元神府的地盘,而北方略冷,属于乾元神府的地盘。
坤属阴,乾属于阳。既然南方天热,为什么又会散发许多的阴气呢。
海玉一路上也在寻思。最后,他终于明白了,大自然就是这样,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若非如此,又怎么天地合一,日月同辉呢。
长话短说,这一路上,海玉虽然跟随林子母子前来,但一直在暗中跟随,并没有现身。他想考验的是林子的耐力、韧性和不放弃的精神。
因为长途跋涉,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非常难的。何况,他还要照顾母亲。
上一次,海玉中毒后,红儿和雷神带他去南方。他乘坐的是车。而这一次,林儿套的也是车。但是,林儿的牛车非常慢,林儿又心软,不忍心催促,甚至连鞭子也不舍得打。
仿佛每抽上一鞭子,鞭子落在牛的背上,疼在他的心里。但是,他又着急母亲的眼睛,所以,这份矛盾的心理看在了海玉的眼里。
为了帮助林子,海玉故意呼风唤雨,飞沙走石。待到一切平静下来,林子母子已经到了南部山区。
但是这一切,林子不知道,他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程,所以,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远。
林子一路询问着,就像当日雷神和红儿的询问一样,根本就没人知道医神的下落。不过,林子没有放弃,因为他很执着。既然来了,就要找到医神。他在乾元神府附近,曾听说过医神的故事。他告诉母亲,他一定能找到医神前辈的,让母亲放心。
母亲问他,是不是出远门了。他点点头,告诉母亲,他们从北方来到了南方。
母亲这才惊讶地道:“怎么出来了这么远?”
林子道:“娘,就是在咱们家住过的客人,他知道医神可以治好您的眼睛,其实我也相信医神的医术,决定带您来求医。”
母亲摇头道;“母亲的眼睛多年了,现在已经习惯了,怎么能让你为了这点事跑到这里来呢。”
林子朝周围看看,给母亲讲解着。南方的树木和北方不一样,即便是山也不一样。
林子讲的很兴奋,母亲听得也很兴奋。
海玉想起当日求医的经历,悄然变化成童子的模样,又变化出一头牛,然后斜骑在牛背上,悠然而来。
此时,夕阳西下,天色将晚。
海玉瞥眼看看林子,正是一脸无助的样子。
海玉心道:你啊,你啊,难道看不到我的存在吗?
海玉突然想到,自己是在隐身的状态,赶紧恢复现身。
林子缓缓转身,突然看到海玉骑着牛出现在身后,一愣,忙跑了过去,抱拳道:“小兄弟,林某能够打听一个人。”
海玉故作傲慢,眼睛蔑视着他,道:“什么人?”
林子道:“医神前辈,不知道医神前辈住在哪里。”
海玉淡淡地道:“什么医神,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林子再是一愣:“就是一位医术高人啊,乾坤大陆颇有名气的。”
海玉一撇嘴:“有我老人家在此,谁敢称呼医神?”
林子一呆,上上下下看看他,又道:“小兄弟,林某可不是开玩笑的,真心想打听医神前辈。”
海玉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林子朝牛车上的母亲一指:“家母患有眼疾,想请医神前辈医治。”
海玉道:“区区眼疾,本人便可医治。”
林子苦笑道:“小兄弟说笑了,林某真心请教。”
海玉叹息一声:“既然你不信,那也没办法,你去找别人问吧。”
说着,海玉骑着牛朝前走。
林子摇头叹息,牵着牛车慢慢寻找。天色渐黑。
海玉早在前面等着他们,并且,海玉已经变化了一排房子,一个院落,一盏灯火。
林子看到灯火,自然过来求宿。
林子见大门没关,便将牛车拉进院子,对里面道:“有人吗?”
海玉道:“谁?”
林子道:“外来人,想借宿一下。”
海玉道:“进来吧。”
林子搀扶母亲下车,来到了屋内,一抬头看到海玉,一愣:“是你。”
海玉道:“怎么,咱们是冤家路窄吗?”
林子忙道:“不是,没想到这里是小兄弟的家,对了,你的家人呢?”
海玉道:“家人不在,我老人家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多年了。”
林子眉头一皱,听他说话老气横秋的样子,又不客气,有些听不惯。
他搀扶母亲坐下,对海玉道:“能否借一下您这里的锅碗柴木?”
海玉道:“好说。”
林子起身来到外面,却发现,这里根本没什么锅碗,连柴木都没有。林子看看周围,走进屋内。海玉道:“怎么了?”
林子问:“不知道小兄弟每天吃什么?”
海玉道:“已经久不吃东西了。”
林子看看他,突然想起什么,道:“你说什么?”
海玉道:“我说已经很久没吃什么了。”
林子看看他,道:“怎么可能。”
海玉道:“怎么不可能?”
林子道:“林某真心请教,小兄弟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海玉点点头。
林子看看母亲。
母亲感应到了,问他:“怎么了?”
林子道:“娘,你看不到他,他还是个孩子,却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生火的家什,我担心……”
母亲道:“你担心什么?”
林子在母亲耳边低声道:“妖怪。”
海玉什么听力,他的声音再小,也能听得到。海玉微微一笑:“你以为我老人家是妖怪吗?”
林子脸色大变,拉着母亲的胳膊道:“娘,咱们走吧。”
海玉掌心一拂,门关上了,他哈哈一笑:“不错,我老人家确实与众不同,年轻人,我给你一个选择,我老人家没有生火的家什是因为,我从不生火,而是直接吃人肉,说吧,是你死,还是你母亲死,你们只能活一个人。”
林子面色一呆:“你……你真的是妖怪。”
海玉嘿嘿一笑,故意将嘴巴张大。
林子倒退一步,又上前护住母亲,道:“你别伤害我母亲。”
海玉道:“好啊,我也不想吃老人的肉,你年纪轻轻的,肉新鲜的很。”
林子道:“好,我可以让你吃,但你必须放我母亲走。”
海玉道:“可以。”
林子一昂头,胸脯一挺。
海玉暗中点头。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喝道:“妖怪,休要伤人。”
声音一落,但见两个小孩飞了进来,双掌探出,抓向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