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话才说道一半,身后那人立刻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任她如何挣扎也不放开。
“别动!”
熟悉的声音……难道是……?!
两人就保持着这么一个动作。钟离雨被捂着嘴也不敢吭声,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左看右看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过了有一会儿,钟离雨见没什么事情发生,便把那双手稍稍拿开一点:“现在……没事了……吧?”
那人这才松开手,后退两步站定。
“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钟离雨被这么一问,显得不自然起来。
“没……没什么呀,只是,只是过来祭拜爷爷而已……”她支支吾吾的说道。
“祭拜爷爷需要用幻魂吗?”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沉默。只有风声在耳边回响。
“不想说,算了。”是回头的脚步声,“我不会勉强你,以前是,现在也是。”
“晔哥哥!”钟离雨连忙喊住他,“难得回来一次,就不陪我说说话吗?”
子晔停了停脚步:“回宫再说吧。”
“哥哥怎么会来这里?”
“祭拜爷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说完便抬脚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钟离雨不禁有些发愣。祭拜爷爷?她没听错吧?说的不是“你爷爷”,而是“爷爷”?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跑过去跟上了子晔的队伍,这才发现,这队人马好像是子晔的近卫骑士团。
队伍前后分别由十名金甲骑士护卫,他们身上的重型铠甲一直蒙到脸上,头盔顶的红缨随着马背的节奏一荡一荡。
子晔庞大的轿子周围站满了银甲侍卫。钟离雨才走进,便有侍从牵来一匹马,让她骑马跟在子晔的轿子边。
“去萱雨阁。”刚进得南门,子晔便吩咐道,“子逸那里等下再去。”
“哎……哎?”钟离雨很是吃惊。这才回来,理应先去拜访皇帝,怎么先跑她的萱雨阁去了?
抬轿的士兵没有一点犹豫,转头就向萱雨阁的方向走去。
“哥哥,你不是应该先去皇帝哥哥那的嘛?”
“有事和你说。”子晔跳下马车,自顾自地走进了萱雨阁。
“看来,这里被你弄的还不错,花都开着,没被你养死。”
钟离雨揭下绿色面纱,笑吟吟地看着子晔。而环顾完四周的子晔,将目光落到钟离雨身上的时候,这才发现,面前的女孩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张瓜子脸上,淡淡的胭脂抹出两片红晕,站在花丛中犹如仙子一般。
子晔呆呆地看着钟离雨,竟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恍然过来,他尴尬地咳了两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不用说三年了。三年前就看出你是个美人,如今看来,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只听得对面“噗”的一声笑出来,钟离雨转身走进屋子:“进来说吧。”
虽说要赶着去子逸那里,可子晔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不仅仅的阔别三年的想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问她。
“雨,方才在爷爷墓前,你是想用幻魂试探墓中有没有尸骨吧。”
钟离雨倒茶的手僵在那里,茶水漫了出来也没有察觉。
“雨!”子晔跨步上前接下茶壶,“究竟发生什么了?”
他想得到回答,可他看到的,却是钟离雨眼中淡淡的忧伤。
钟离雨想了一会儿,回身到屋子角落的暗格里,拿出了那把爷爷的匕首。
“这是?!”子晔瞪大了眼睛,“这是哪来的?”
“清晨,有人从外面飞进这把匕首,以及一封信。”钟离雨看着匕首,轻轻地说,“信上写着,‘影归,勿挂’。”
“钟离影?难道他没死,他又回来了?”子晔恍然大悟,“难怪你要去……”
“晔哥哥,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爷爷这么多年都告诉世人自己死了,一定有什么事情,在见到爷爷之前一定不能告诉别人!”
子晔沉思着。十年以前,幼小的皇子们所见到的简单葬礼,竟会有如此之大的秘密。
“我知道了,让我想想,想想……”
门外,侍卫的声音。
“殿下,皇帝陛下要您去南书房议事。”
“好了,我先去见子逸,回来再和你说。”子晔推门而出,对身后的钟离雨点点头,“放心,我会处理的。”
南书房。
“参见皇上。”子晔单膝跪地行礼。
“子晔不必多礼。”子逸扶起他,“这些年在虿南受苦了。”
“还好。”子晔挥手屏退左右,“听说找到蓝羽的儿子了?”
“他叫蓝景迟,正住在子陌的飞灵殿。”
“这个先不管。”子晔神色凝重,“还记得张天师吗?”
“他说去赫里山调查了,怎么?”
“他回虿南的时候身负重伤,在理翼被地方官员发现,简单医治后护送到都城赤陇,现在长老议会正全力救治。”
子逸紧蹙眉头:“张天师也被袭击了?”
“也?还有谁?”
“淳于宏,上代驭龙者。”子逸顿了顿,“子陌传来的消息,幽影回来了,瑞法默还活着。”
“这么说,的确有问题。”
“什么有问题?”
“蓝家灭门,是谁干的?”
“安靖查到是钟离影,可我不这么认为。”
“可如果钟离影没死呢?”
子逸被这句话怔住了。他抬头看着子晔,半晌说不出话。
“没死……怎么可能……”
“细细想来,的确有这个可能。先皇四处征战,安定下来之后才娶妻生子。我们兄妹都很年幼的时候,先皇密葬钟离影,没有人看见棺木里的究竟是什么。”
“能够确认这一切的,只有一种方法。”
“开棺验尸!”
商议定了,子逸和子晔便来到钟离雨的住处,对她讲明了接下来要做的一切。
“我和子逸的星魂无法与钟离影的幻魂共鸣,唯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你,却不能暴露身份。你如果使用幻魂,就会被探知追杀。”
“所以我们想要做的,是……”
“你们要开棺验尸?!”钟离雨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以……”
子晔无奈地说:“我也知道这很为难,所以来找你商量,你不是也很想知道,爷爷究竟还是不是活着吗?”
钟离雨猛地抬头看了看子逸,却发现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才知道子晔什么都没有对他说。
“可是……这终究是爷爷的安息之所,冒然开棺可是大不敬……”
“这样,我们会做一场法式,为你爷爷诵经祈祷,更换棺椁,然后选一块风水宝地再行下葬。”
“就是说,迁葬?”
“对,如此便不至于落得大不敬的罪名。”子晔点点头,“一切就由我们来安排大理,你不必操心,到时在场便可。”
钟离雨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子逸和子晔对望一眼,转身退出了屋子。
“爷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