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子逸的意思,部队休整了一夜之后开进了末日森林。
“鸢儿,景儿,你们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末日森林么?”牧尘问着跟在一边的牧鸢,以及靠在囚车里发呆的蓝景迟。
“……很明显,要是我知道我就说给你听了。”蓝景迟耸耸肩,“别卖关子啦,说吧。”
“传说,这里原本是一片荒芜之地。”牧尘吸了吸鼻子,“自上古神龙大战被封印之后,这里就莫名其妙地长出了大片的森林,而且森林中没有任何野兽、幻兽,只有参天的大树和遍地的草被。”
“人们认为这里是不祥之地,不适合野兽的生长与繁衍,于是就起名为末日森林,意寓无法踏足之地,也警示后人不要涉足此地。”玖羽接过牧尘的话道。
“不过,这里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只是人们以讹传讹,才造成了这末日森林令人畏惧的样子。”
“反正我不管……我是个囚犯,走什么路线跟我没关系……”蓝景迟打了个哈欠,“玖羽,我们要在森林里走几天?”
“少则三天,多则五天……我看只会多不会少。”玖羽无奈道,“这部队人多,伤病多,又有被暗魂所伤的人,这哪里能快的起来。”
“对了,被暗魂所伤……该怎么办?如何医治?”
“无药可治。”玖羽低语道,“运气好的话会维持现状,运气不好……”
蓝景迟想到箱子里那些浑身溃烂的的人,抬手阻止了玖羽的描述。他实在不敢听下去了。
一路颠簸,士兵已是疲惫不堪。再加上夏意渐浓,士兵士气极其低下,此时若是碰到偷袭的部队,那是必败无疑的。
不过好在天都军队现在无法进行攻击,再说,他们也不可能进入这么要命的末日森林。
就这样走了几天,开头的时候倒是挺顺的,可越走越不对劲。前面需要有人砍伐茂盛的灌木开路,但没有人知道这灌木后面是什么东西。很多人就这样走着走着没了影子,也有被断裂的尖木刺死的,或是被泥潭掩埋的。
军心开始动摇,伤兵的伤口开始溃烂,眼看着这几万军队就要葬身在这末日森林中了。
“末日森林……果然够末日。”蓝景迟在囚车里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他不知道子逸选择这条路的道理,他只知道,再这么走下去,部队迟早要被拖垮。
子逸每天就在马车里面,一直都不出来。蓝景迟看着那两豪华的马车,心里不停地打着鼓。按玖羽所说,再走个一两天就可以出森林了,但是……森林的尽头,又有什么在等着呢?
“将军,我们就要走出森林了。”玖羽在蓝景迟身边道,“可是前面的似乎有个巨大的黑影,末将不知是什么东西。”
“黑影?”蓝景迟皱了皱眉头,“怎么没人发现?”
“末将前两天都在前军,宋奇岩没有回报,在自行调查。”
“怪不得没见你人。”蓝景迟思索道,“按理说不会有人知道我们走了一条这么不要命的路,埋伏的可能性不大,不过……”
“那黑影似乎有许多触须一样的东西,末将不知这是什么……”
“触须?!你说,触须?!”蓝景迟吃了一惊,“不……不会吧……”
“将军想到什么了?”玖羽忙问。
“我在赫里山的时候,父亲曾经和我说过虿南三职阶的事。”蓝景迟看了看四周,“虿南三职阶中,咏悼者苍雪能用一本幻纹魔典,召唤出许多异世界的魔物,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满是触须的恶心东西。”
“你是说,咏悼者会来阻挡我们?”玖羽道,“不可能啊,七职阶和皇室战争有什么关系……”
“看看再说吧。”蓝景迟道,“让我们的人提高警惕,别被偷袭了。”
“是!”
不一会儿,部队还真停了下来。前军似乎是遭到了袭击,不远的地方“轰隆隆”的响声不停传来,隐约还能听见士兵的哭号。
紧接着,就看到宋奇岩在罗天和魏荣的保护下,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子逸的马车面前。他们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冲着马车喊道:“陛下!陛下救我!”
“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侍卫队长道,“惊扰了陛下,要你等的脑袋!”
“前面……前面有个怪物……怪物!”
“是啊是啊,长了几十……不,几百条腿,啊啊啊太可怕了!”
几个人一唱一和,可马车依旧没有动静。侍卫队长也开始奇怪起来,这子逸在车里干什么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陛下?陛下?”他也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喊。
“玖羽。”蓝景迟轻唤,“去,把那东西的样子描述给我听。”
“别去。”牧尘从后面走了上来,“一定是苍澜,她召唤出来的那些东西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了,你去了不是找死么。”
“你怎么知道……是苍澜来了?”蓝景迟忽然问道。
牧尘被这么一问,忽然语塞。他根本没想到蓝景迟会这么问,刚想编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只听蓝景迟继续说道:“她是来找你的吧。”
陈述语序,没有疑问。说明蓝景迟已经了然于心了。牧尘这才发现,蓝景迟盯着自己的眼神闪着自信的光芒,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
“景儿,她来找父亲做什么,你别乱说……”牧鸢看情况有些不对,就过来救场。
“不……我看她的确是来找我的。”牧尘道,“我去处理吧,七职阶一直不关心皇族战争,如果她拦在那里,那肯定是冲着我,或者是我们来的。”
“可子逸究竟去哪了,为什么叫了这么久都没有反应?”蓝景迟有些着急了,“我去看看。”他站起身,想要踹开囚车的门。
“别乱来。”牧尘把他按了下去,“我说过,他们在冰域偷袭过我,现在知道我在军中,跑过来找我麻烦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说,那张天师和鬼蛊者冷轼也可能在这里咯?”
“他们如果在,我们会看不出来?”牧尘道,“好了别乱猜了,我去看看就回来。”说罢,牧尘跨上战马就奔了出去,留下蓝景迟和牧鸢在后面看着。
“你干什么啊!”牧鸢冲蓝景迟叫道,“你这么怀疑父亲吗?”
“姐姐……”蓝景迟幽幽地道,“父亲变了。你没发现么?”
“怎么样都是他都是我父亲!”牧鸢拨过马头,扬起马鞭狠抽一记,跟着牧尘离开的方向就追了过去,“我不会让父亲一个人去的!”
蓝景迟被这句话震住了。是啊,牧鸢的无法割舍对牧尘的亲情,那么我呢?我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在牧家吃了十八年白饭的外人,现在你们知道了真相,就把我抛弃了?
蓝景迟的眼睛渐渐暗了下来,他低着头,没有人知道他嘴里嘟嘟囔囔在说些很么,除了子逸。
因为他感觉到了,书桌上魂链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