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椿一听更气,哪是她说的这般,“你是我什么人?我姓什名谁与你何干?”本是气头上无心之语,可是吉娃娃听到却伤心极了。顿时默不作声,豆大泪珠滚落出来。
玉椿摸着胳搏,见她伤心落泪,想到话确实重了些。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只得陪坐静坐一旁。
吉娃娃自个哭泣,渐渐止泪,然后望着大海发呆。
玉椿见她不哭了,才劝道:“刚才是我不好。”吉娃娃扭过头来,轻声一笑,捷毛粘泪贴在眼皮上,一撮一撮的。她掀起玉椿的袖口,轻轻揉着,“还痛吗?”
“不痛了。”玉椿也是一笑,轻轻推开她的手,将衣袖放下,“我只是怀疑那个断臂人是凶手。”于是将夜晚所见告诉吉娃娃。
吉娃娃听完大惊,“你说是他杀了铁捕?”
玉椿茫然,“我只是怀疑,不然他为何要说谎。”
“晚上你与他同住柴房……”吉娃娃一想便觉得可怕,“不行,不行。得去其它客栈找找,看看可有客房。你怎么能与杀人凶手共处一室?””也不问玉椿是否愿意,拉起他便走。哪料,码头出了人命案,所有船只不许离开,码头人满为患,客栈除了等房的客人,哪还有空房。
瞎跑半天,腹中空空,才想起不曾用早饭,只得回到客栈。玉椿一直安慰吉娃娃,说是晚上睡觉留个心眼,不会有事。说来奇怪,一天未见断臂人,莫非他们已离开码头。一问掌柜,说是也没见他们人影,也不曾退房。
深夜,玉椿一人睡在柴房,一望东墙空空床铺。就怕睡觉之后,那人无声无息回来,一刀结果自己。可又一想,那人没手,如何拿刀。思前想后,还是无法入睡。
“不知吉娃娃此刻睡觉没有?”于是,他索性起床悄悄出了柴房,轻手轻脚进了大厅,摸到二楼。
走廊亮着灯笼,找到天字号丁字房。轻轻敲敲门,担心惊动旁人又叫了几声姐。房内静悄悄,一点动静没有。“莫非睡熟了?”玉椿又敲了数下,还是没动静。正欲离去,昏黄的灯光下,却发现那房门虚掩着,不曾关上。于是伸手一推,门便开了。
玉椿暗自一喜,钻进房内,轻声掩了门。借着纸窗透进的光,点亮了桌上的油灯。只见床上一人,盖着头呼呼大睡。
“死丫头,睡觉都不关门!”玉椿偷偷一笑,悄悄走到床前,扮作鬼脸,想吓吓她。反正睡意全无,不妨与其说说话。他吐出长长的舌头,五指张开,将棉被一掀,喉里发出嘶哑的怪叫声。
棉被一揭,亮光刺目,一把雪亮短刀抵在胸前,吓得玉椿大吃一惊,吐出的舌头都忘了缩回。床上竟不是吉娃娃,乃是断臂人之女玲儿。
少女一身劲装,英目圆睁,低声斥喝,“不许出声,不然杀了你。”
玉椿垂着舌头,双手伸在身前,望着锋利刀尖一动不动。少女持刀,缓缓从床上坐起,看着玉椿吐着舌头,口水顺着下巴流落,恶心得直皱眉,“收起你的狗舌头。”然后又命令,“趴下。”
玉椿咽着口水,才犹豫一下。少女双眉一竖,刀锋一转,眼睛一眨,右面衣领挑下,碎成七片八片。“你不是喜欢扮鬼脸吗,信不信,姑娘我瞬间将你变成一张大花脸。”
少女刀法如神,目光灼灼,暗藏凶光,与白日所见楚楚动人判若两人。
“是我啊……是我!”玉椿生怕误会,连连解释,“对不起,走……走错房间了。”
“我知道是你。少啰嗦,趴下。”少女瞪眼,“这是你小情人的房间,你没走错。”
“小情人……不是……”玉椿摇头苦笑,“吉娃娃,她人呢?”
话没问完,便觉得后膝一软,两膝盖生生跪在地上,还没叫痛腰间又一麻,顿感全身没力趴在地上,也不知少女使了什么法子,浑身使不出一点劲来。刚想大呼救命,一把碎布塞满一嘴,口中又咸又腥,想必是床上被褥。不知道店里多久才洗一回,从这味道上猜,怕是从来就没洗过。
玉椿望着少女,连连眨着眼睛。上次被吉娃娃捆绑,便是通过眨眼才躲过一死。
“色鬼,再瞧本姑娘,小心把你眼珠挖出来。”少女伸腿就是一脚,痛得他眼泪直流,心中直呼冤枉。
“软骨头。”少女冷笑一声,四下瞧瞧,又是一脚。玉椿眨着泪眼,吱溜一声滑入床底。眼前一黑,怪味扑鼻,急得他直想哭。“不是吧!有没有搞错,又是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