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伍带着傻子离去。而他们谁也不知,这傻子不是别人,正是跌落乱石岗的雪王玉椿。
玉椿随着马车一同跌入深谷,满身鲜血,一动不动趴在谷心,让泉水浸透了衣服。
身旁散落着七零八碎的车架,拉车的马儿早已摔得肠肚尽出,被一群恶狼围着拉扯嘶咬,片刻功夫只剩骨架。
狼群中,嘶咬十分激烈。为争一口马肉,六亲不认。
然而,玉椿就在狼群不远,竟没有一只狼去嘶咬。一匹幼狼似乎闻到了味道,慢慢嗅上去,不及靠近便猛得跳头逃开。宁愿被成年狼驱打,也不敢再靠近玉椿。
直到东方欲白,狼群悄然离去。
玉椿趴在乱石之上,微微动了动手指,渐渐有了意识,只觉得一阵恍乎,头痛欲裂,睁开沉重的眼皮。双手触地满是砾石枯草,身旁一是辆侧翻尽碎的马车。欲挣扎坐起,身体却不知使唤,动弹不得。只觉得头痛难忍,头倒在乱石上,满脸都是粘糊糊的血污。
“难道又中了吉娃娃的迷魂散?可这是哪里?吉娃娃去了何处?莫非我已经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不曾?”耳中泉水淙淙,长风猎猎。明明记得被海盗打入海中,为何到了这里?衣服已经湿透,冻得全身麻木,没了知觉。
他晕晕沉沉,气如游丝,努力回忆落海之后的事情,脑中却一片混乱,什么也记不清。稍作喘息之后,艰难的将头挪动几分,在石缝中吸一口泉水。泉水冰冷,咬牙下咽冷至五脏六腑。五脏六腑经寒泉刺激,才恍然清醒。“原来我还没死?”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挣扎起身,四下一望身处乱石山谷。谷中尚黑,十丈之外还一片朦胧。左侧甚陡,不可攀,于是便跌跌撞撞沿着流水向右侧爬去。翻过右侧山梁,天已渐亮,力气用尽便再次倒地昏去。
此时,吹上的人下谷中,四下不曾寻到尸体。况且谷中遍处狼迹,只怕已入狼腹,于是草草回去复命。
此处三路交汇,花吹雪由邳国而来途经此地。花伍翻山打水,发现了倒地的玉椿。花吹雪只道是雪国人,因邳雪结盟,他对雪国人甚为感激,为救玉椿竟不惜一粒金丹。见玉椿苏醒,但身上他伤势甚重,便一同带到寒城。
玉椿再次醒来,见到花吹雪,便知是被他们所救。急着道谢,却因为满口景天话无人能懂,竟被他们当成了傻子。
花笠兄妹正焦急之时,也懒得理会一个傻子,打发花伍将他带走。玉椿见到恩人,并且当面致谢,但是因为言语不通,怕是他们没能听明。但见他们眉头紧皱,猜想一定遇到难事。
一连几日,玉椿跟随花伍同进同出。心中一直纳闷,不知身在何地?更不知花伍他们忙些什么?
这一日,玉椿又随花伍上街。穿过闹市,花伍却不往集市,直奔皇城。
玉椿初见黑城,大吃一惊,嘘叹不已。从景天至哑口,所见城池无数,却从未见过与黑色为城的国家。不仅如此,就连城头飘扬的大旗,也是黑色。黑城庄严而神秘,让他联想到了萝摩。那也是一个崇色的部落,却不知他们迁往何处。
玉椿望着威严的皇城发呆,也不知这里便是雪国。皇城深处,住着自己唯一的亲人。
刚才还在耳边续续叨叨,如影随行,挥之不去的傻子突然止步,忘着厚重的皇城发呆。花伍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个傻子会做出什么举动来。急忙上前将他拉走,大步朝城门右侧拥挤的人群奔去。
城门右侧,竖着巨大黑牌,四周布满雪花浮雕。这是传供张贴皇榜的地方,看榜的宫人坐于案前。
此时皇榜前挤满人,议论纷纷。时不时从中挤出一人来,来到看榜官员身前登记。看榜人登记完毕,从案下笼中取出一枚黑色雕花木牌递给他。皇城脚下空处,设了一方小擂,四周摆满十八般武器。
那人接了木牌兴奋奔到擂台,选了合适兵器。在擂上打练一番,经擂下行家点评之后,再由小吏领去入城。
玉椿不懂榜文所书,但看四周情况便知一二。虽不知设擂为何,但是比武无疑。花伍读了榜文,一阵欢喜,连忙拉着玉椿赶回客栈。花笠兄妹得知此事,也是一番欣喜,急忙由花伍领着到了城门。
花吹雪在众人拥护下,报名领了木牌,然后至擂台挑了木棒挥打一番,便由小吏领着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