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之中,玉椿漫无目的行走。一路南下,只想远离污秽之地。好在沿路所经村镇人们心善,施舍薄饼得已充饥,但玉椿都未停步。不几日便至南关易城。到得易城也不入,继续南下。
恍恍乎乎一月有余,也不知到了何处。恰遇商队,打听才得知已入邳国。一听到了邳国,不由想到了花吹雪。酒桌之上曾经还信誓旦旦,收复哑口同进同出。也不知他们回国之后情况如何。便与商队结伴,翻越群山前往邳国之都。
邳国建都深山,只有一城。四周群山环抱,道路崎岖难行,山顶终年积雪。虽然地势险要,却处于南北要塞,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山地居民深受战乱之苦。花氏登基之后,减税免捐,大力挖渠造田,国力日渐强胜,才自称邳国。
寒城虽是大雪纷飞,翻过群山一入邳国境内,便觉暖风习习,梅香暗涌。
邳城依山而建,呈台阶状,分九级直向山顶,如同一座巨大城堡。房屋皆用石块垒造,既坚固耐用,又防火防水。邳都九级,各有不同。一级二级乃是防御工事,三级驻军,四五六七是民房街市,八级宫殿,九级粮库。
城墙险峻,城外却一马平川,是望不到尽头的万顷良田。方州上游沃土在此郁积,才造就方州平原,养育代世邳人。又经千年洗刷,河行流经此地已成深壑,一落千丈。
方州对岸便是景天驻军,仅隔一河。临壑看去,营中士兵操练布阵尽在眼中。难怪花氏如鲠在喉,一意收回哑口。
大军逼近,城中防守甚严,幸好邳雪交好,又有商队随行,不然玉椿也将被拒之城外。
进到城中,级级攀登,到达街市。至哑口被占之后,少了景天贸易,街市相当冷清。除了来自雪国毛皮、海味,还有五加的酒尚在售卖,其它客栈商铺皆闭门打烊。稍富裕的商人都忙着抢购新粮,唯恐景天围城。
街市异常冷清,街西却时而传来喧哗。玉椿觉得好奇,别了商人独自向街西而去。街西建有广场,面积较大,四周种满梅树,花团锦簇开得正艳。广场北侧建有戏台,台上坐着几人,台下挤满人群欢呼不断。
玉椿远远看着,心中直纳闷。“这邳国人当真乐观。兵临城外大战在即,他们还有心思看戏取乐。”看了片刻又觉得不似唱戏,台上端坐之人看似一名女子。人群中不断有男子上台下台。
玉椿不懂邳语,不知他们在做什么。恰好随行的那邳国商人也过来这边,挽袖直朝里挤。玉椿急忙将其拉住询问。那商人被拉极为反感,满脸不喜,匆匆答了一句,“公主招附马呢?”
“招附马?难道是花笠!”玉椿听了一喜,想到紫薇园中的情景便忍不住笑,踮脚朝戏台一望。还别说,那女子果然与花笠有几分相似。“花吹雪都不曾立妃,她倒着急了?倒要瞧瞧,她会选什么样子男子。”
玉椿也挤进人堆,待走近便看清楚。花笠一袭白袍端坐于台,脸上略施淡妆,微露粉霞。灵秀飘逸,清淡雅真中又有几分笃定,使其看上去淡定自若、秀外慧中。
上台男子与其对话,一问一答,如那男子答的精妙,台下便传出常声惊呼。可花笠博学善辩,不出几个回合男子便垂头丧气败下阵来。原本以为是那人长相普通,不能博得美人芳心。可是其后一书生可算是气宇轩昂,英俊潇洒,照样被问得哑口,摇头败擂。
玉椿抓耳搔腮,不知花笠择夫是何标准。瞧不出明堂来,便觉得十分无趣。倒不如趁早去找花吹雪,为早日收回哑口,献己一臂之力。一瞧花笠就在眼前,不如上台让她带路入宫。
台下已排有长队,玉棒视而不见,不理不顾,奋力挤向前。旁人都久侯,见此无理之人无不愤怒,纷纷伸伸臂去拉。几乎将玉椿长袖扯去,最终还是没能拦下,让他跳到台上。
“呵呵……”玉椿几乎挤破头皮,上得台来狼狈之极。连日赶路,风尘仆仆,几日未更衣净身。餐雪宿地,那身衣服早已粘满污垢。上得台来一瞧自己这身衣服,满是愧意,伸手拍拍裤腿的泥,朝台下憨态一笑,然后对花笠弯腰一礼,“呵呵……是我……”此举,引得台下哄然大笑。
初见乞丐,花笠还心中还在气愤,“我招附马,连乞丐都敢上台。”待看得一眼,却觉得这人十分眼熟,看得仔细方才恍然一惊,“这不是雨月吗?与雪王同坐之人。”此刻遇到玉椿,花笠激动不已,还道是借兵有望。当下起身上前,问道:“你不在雪王身边,来我邳国干什么?”
玉椿摇摇头,指指耳朵告诉她自己听不懂。花笠才反应过来,一时激动竟忘了他言语不通。当下转身命道:“领这位壮士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