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州亦是如此,死伤遍地。经水浸泡,宛如沼泽。
此时,双方开始各自打扫战场,巩固城防。隔河看去,一些尸体被景天兵抛入了河中,肯定都是邳国军人。看着同袍遗体遭弃,方州守将唯有隔江落泪,泣不成声。
战后的黑烟弥漫方州上空,天气异常阴冷。玉椿坐在泥中,望着千疮百孔的河山,内心陷入深深自责,如同痴傻。
花吹雪来到方州,玉椿满身是泥,倒在地上冻得嘴唇发紫。方州惨不忍睹,花吹雪无暇照及他,命人将其抬入车,换身干净的衣服。巡察得知,阵亡七千三百六十七人人,重伤两百,轻伤不计。阵亡名单当中,赫然有先皇的名字。
回宫途中,花吹雪强忍悲痛,反宽慰玉椿,“牺牲再所难免。这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景天元气大伤,不曾反扑过江,这便是我们的胜利……是我们胜了!”说着说着想起父亲,不由捂嘴痛泣。
见到花吹雪落泪,玉椿终于爆发,大叫一声扑地号号大哭。花吹雪拍着他的背,止泪劝道:“不哭,不能哭。别人可以哭,我们不可以哭。邳国的脊梁不能倒下,不然就没有希望了。”
玉椿心里明白连连点头,但伤心忍耐不住,急得把拳头塞入口中,不让哭声发出。
阴云笼罩邳城,百姓们双眼红红立于街道,默默注视着邳皇马车入城。
隔窗而望,花吹雪连打开窗帘的勇气都没有,快马加鞭直入皇宫。
“召集三千人马,今夜再入景天大营。”
大殿之上,文武官员听到令下,又惊又又喜,人人称赞。出奇不意,必能大胜而归。可高兴之后随又忧虑,“可是,何人领兵?”
“老臣愿往。”领命之人乃是三朝老将,已过花甲之年。
花吹雪见他老态龙钟连连摇头,可是四下一瞧,能将皆战死,所剩皆老弱体残,上马都难,如何率领三军征战沙场。
正在众将犯难之时,大皇子挺身而出,“还是我去吧!”花吹雪叫道:“不可。大哥重病在身,如何出征。”
大皇子淡淡一声,还未张口已咳成一团,良久才喘道:“人固一死。以其病死床榻,不如马革裹尸。你就遂了大哥的愿吧!”
“大哥……”花吹雪无语反驳,事已至此别无选择。他将脸扭到一旁不忍再看皇兄的脸,挥手默许。
“多谢!”大皇子叩礼,领命而去。片刻,召集人马的角玲当当响起。
众臣散去,唯花吹雪独坐殿中,双目出神呆呆望着殿外长空,想着儿时种种趣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泪花。
“花吹雪!”这时,花笠无礼冲进大殿,将花吹雪回忆搅乱。从梦中醒来,又得面对现实。看到花笠,花吹雪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花笠怒气冲天,指脸骂道:“是你同意大哥出征的?”花吹雪心中甚为凄凉。如果可以,他宁愿此时出征的是自己。将所有悲伤愤恨,统统在战场上发泄。此时,也不会被花笠质问。“不错,是我。”
“为什么?”
花吹雪凛然叫道:“没有为什么?你忘了自己姓什么。姓花,邳国花氏。花氏使命,父皇教导,你统统都忘了吗?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是花氏后人的荣耀!你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