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香,混于乱草。洁净高雅,刚柔相济,与那花笠倒有几分相似。”心中喜欢得不得了,于是便将棉袄挂于树梢,待下山时再取。
身在邳城,以为北山最高。此刻到了山顶,才知山外有山,区区北山,根本不值一提。放眼望去,邳城,方州平原,大河,高山,峡谷,哑口……一一展现在眼中。惊叹过后,随即取了黑碳,将眼中一切绘到白卷之上。
日暮返回,行到半坡,找了石块将兰草连根带土挖起,用棉袄小心包裹好,这才下山。入城之时,天已尽黑。回到宫中便命人叫来花匠,择了良盆持灯栽种,然后送于花笠处。
花笠收到兰草,惊喜得一夜未眠。待天明去找玉椿,他又已了宫,还是前往北山。一连几日,天天如此,没人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半月过去,景天大军一直龟缩哑口,方州风平浪静。城中百姓纷纷出城,掏沟翻地,等待天暖播种。花笠守着兰草发呆,一坐便是半天。而花吹雪坚信,邳国人一定能够制造出自己的火器。这些天来,除了早朝三餐,不曾出过兵器司。
玉椿进到兵器司时,正见花吹雪小心翼翼去点地上的一团火药。浓烟窜起,熏得他一脸焦黑,只见白眼眨巴眨巴。见此,玉椿扶着墙,捧腹大笑。
花吹雪乐得笑呵呵,指了指地上,笑道:“火药?瞧见没有?邳国的,如何?”玉椿本已忍住,见他开口说话,红口白牙的,又扑的笑出,还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这个。你是这个。服了你。”
花吹雪见他笑得不诚,过来伸腿踢了他一脚,骂了一句,“还笑!”见他渐渐停下来才问,“找我何事?”
玉椿当即变色,一本正经,指了指大大厅,“进屋细谈。”
花吹雪净身,来到厅中。只见摆了长案,玉椿正俯身案前盯着长幅白卷。花吹雪上前问道:“这是什么?”玉椿却不回答,只是说道:“翻译!叫翻译过来。”口中虽说,眼睛始终不离白卷。简单的邳语还会说,要谈正是没有翻译不行。
花吹雪明白,即刻令翻译来此。待翻译到了厅中,他又问玉椿:“这是什么?”玉椿这才抬头笑道:“这个你就不认得了?亏你还是邳国之王。”
花吹雪听他这么一说,这才仔细去瞧。只见白卷之上,绘有山河城池,分明就是邳国地图。“你绘的?绘这何用?”
玉椿点了点头,“绘下此图,只为收复失地。”花吹雪大感意外,“莫非你有良计?”玉椿微微一笑,“你看这样如何?”说着取了笔,在白卷之上划一个小杈,然后划出一条线直指哑口。
花吹雪纳闷,不明其意。上前半步细看地图,口中念着,“这条河……这是老虎坪,由巴谷而下,再到方州……你是说……”看着白卷心中一亮,望着玉椿惊喜不已,“你先别说,容我再想想……妙,甚妙……在这里阻断河水,将老虎坪打开一道缺口,河水由巴谷折向东南。巴谷地势甚陡,洪水势头必增,至山而下直入哑口……”
“不错,水淹哑口。”玉椿听他称赞也激动不已,指着地图说道:“方州平原高于哑口,且下游河道较窄。春汛水量大增,下游不及排泄洪水必将涌入谷口。谷内深不可攀,一旦洪水涌入,景天两万大军无处容身。”
“妙,大妙了……”花吹雪拍案大叫,高兴得热泪满眶,“不费一名一卒,便可收复哑口,大败景天两万大军……呵呵……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哎哎哎……”玉椿听他叫天,顿时皱眉,“破敌之计是我想出,与天何干?”
花吹雪顿时将他拦腰抱起,口中大叫,“妹夫,我的好妹夫……待收复哑口,便让你们完婚。”玉椿又气又羞,连连拍打,“放下,放下……”
次日,万名劳力翻山越岭前往老虎坪。为防邳城藏有景天奸细通敌,谎称开采硝石制造火药。花笠对玉椿态度也如春风一般,日渐温暖。专门请了先生,教玉椿学说邳国话。
玉椿连连喊苦,雪国语才刚刚入门,又学邳语。一时心急,一句话迸出三种语言来,连先生都目瞪口呆。好在花笠一直相陪,端茶送点心,甚至眉目传情,暗送秋波,撩得人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