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池鱼开家医馆,取名急救中心,这也算她对急救科沉甸甸的爱。
急救中心唯一的实习大夫是魏荷叶,董池鱼毫不吝啬,倾囊相授,魏荷叶三观受到洗礼,整个人浑浑噩噩了好几天,最后坚持要磕头拜师。
董池鱼也算有衣钵传承,家里还置办酒席,大家都来贺喜,将寂寥的家里喜庆装点了一番。
热闹过后,生活回归了平静。
由于是董神医开的店,病患还挺多的,董池鱼一个人忙不过来,魏荷叶从观摩到上手只用了十天,董池鱼心惊胆战,生怕弄出点问题来。
该说不说,魏荷叶是有基础的,疑难杂症不会弄,小伤小痛会处理,尤其把要背的滚瓜烂熟,什么人什么症状吃什么药一清二楚。
在这场所有人都受益的事件里,只有药店在哭唧唧,小牌牌举着:改革春风吹满地,董池鱼是真不争气,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都给猫当伴娘,齐德龙,齐东强,齐德隆冬强,记得那是二零零三年的第一场雪,江南皮革厂倒闭了,故渊跑路了,全场皮包统统二十块,董池鱼拿走了我所有的药!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皿?)
董池鱼想,药店大概气疯了。
除了药店气疯了变鬼傗以外,形势一片大好。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那是一个午后,魏荷叶她爹生病,她提前回家了,董池鱼独自一人守在急救中心,没人看病没人买药,安静的不得了,她就升级一个念头,可真是平静的一天呀。
众所周知,世上有念力的存在。医院警察局都是不能感叹生活太平静的地方,一旦出口,势必生事。
“掌柜的,麻烦你给我看看病。”一个男人踏入急救中心。
在这个大家都粗布麻衣短衫打扮的地方,出现一位红衣丝绸公子分外显眼,他就像鹤立鸡群一般,以精致的如玫瑰花般的容貌闯进董池鱼的视线。
董池鱼把表格抽出来,让他填一下姓名、居住地。
他提笔挥毫,写下王灼两个字,居住地则是空白,“我不是本地人。”
董池鱼看着那个名字,表现的很平静,检查他一番,“公子没病。”并在表格上填写没外伤。
王灼用合拢折扇微微敲了敲太阳穴,“是脑袋的病,我想寻死,想问问大夫有没有良方?”
董池鱼怔怔地看着他:“有自杀行为吗?”
王灼叹息:“跳了一次马车,跳了一次悬崖。”
董池鱼心头一紧。
王灼:“你能治吗?”
董池鱼立刻拿出来好多瓶百忧解,嘱咐道药剂和用量,表示千万不要断药。
王灼拿着药瓶,仔细看着很感兴趣:“大夫,你这药瓶很有趣,我在旁的地方没见过是怎么做的?”
董池鱼:“不好意思,这都是秘方。”
王灼道:“家传的?”
董池鱼不想与他纠缠,便“嗯”了一声。
王灼饶有兴致的与她攀谈,“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未曾想还有这么一位神医家族,敢问这位神医,想死的病能治吗?”
董池鱼:“抑郁症的治疗是综合性的治疗,是药物治疗、心理治疗和其它康复支持的辅助治疗的综合治疗。要按时服用药物,做认知行为疗法、支持性的心理治疗、婚姻家庭及人际关系治疗等,总而言之不能去刺激他。”
王灼道:“大夫好厉害,有没有兴趣与我去南国?”
董池鱼:“没有。”
王灼低眉一笑:“被拒绝不奇怪,是我问的太莽撞了,凡事得一点点来。”
董池鱼袖子下的手已经满是汗,猜不透他究竟想干什么。倘若是回来给故渊拿药的,那拿完也该走了。
空气很闷,密不透风,乌云已经聚集了一上午,终于稀稀拉拉的落下。
王灼慢慢地走到门口,站在房檐下,伸手去接雨,雨滴在他指尖敲敲打打,他含着笑,回头凝望董池鱼,“本来打算约你去看皮影戏,谁能想到突然下雨了,游人脚底一声雷,满座顽云拨不开。”
“不去,我不跟我丈夫以外的人看戏。”董池鱼直接把路堵死。
王灼恍然地点头,笑意浓厚,说:“那不如我来做你的丈夫,我娶你。”
两人头一回见面,他竟说出这样的话,董池鱼一呆,随即皱眉:“你在戏弄人吗?”
王灼折扇一收,一本正经:“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董池鱼咄咄道:“那你为什么说的如此草率,也没个三媒六聘,只有你红口白牙一张嘴。”
王灼秀眉微蹙,幽幽叹着:“我现在特别纠结,好想立即就找媒人提亲,带你去官府拿婚书,但是这该死的天气又提醒我这天气约女子出门挺不礼貌的。鱼儿,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董池鱼头一回见他,他却连董池鱼的名字都知道了。
这副自来熟的亲昵语调,让人心生寒冷。
董池鱼泼冷水:“那这场雨下得还挺及时。”
王灼含情脉脉:“你知道么,我得多好运能碰到你这么好的女子,从见面开始,这心就静不下来。”
董池鱼无语了。他要打要杀要骂都不奇怪,如今这副模样奇怪透了。
王灼笑盈盈:“看得出你很谨慎,是得让你先了解我,对,先相互了解一下,我相信随着接触你会接受我的。”
他歪着头,用玉骨的扇子撑着下颚,埋怨着这可恶的天气。
董池鱼心想,这位甜言蜜语十级选手居然是故渊的兄弟,他们居然是兄弟!
王灼突然看她,眼眉弯弯:“这么专注的看我啊,你要注意喽,别被我甜到了,用你雪亮的大眼睛看透我啊。”
董池鱼:“放心,我下载了国家反诈骗APP。”
王灼的甜言蜜语给人一种他要布置杀猪盘的错觉,这个时候只有国家才是最可靠的。
王灼没太听懂,但懂了诈骗两个字。他自下向上看,眼睛微微有些三白,一股阴冷的感觉油然而生,唇角勾起阴冷道:“哈哈,自我感觉,我这人还是蛮好的,尤其是人品,没的说。”
董池鱼吓了一跳。
他立刻恢复正常,哈哈笑着似乎觉得刚才的举动很有趣:“哈哈,我一定要把你追到手,放我心里关起来。”
董池鱼能说什么,说的狠,得罪人,小命不保。她只能说:“你挺会整活儿啊。”
王灼笑笑,有仆人自门外而来,为他撑伞,他回头望董池鱼:“咱们有缘再见。”
那些抗抑郁的药被其他仆人拿走,留下碎金子。
董池鱼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头一回看见金子,好久都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