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进退维谷,只能搏命

永远不要偪迫一个将军,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杀人。

商观致知道光自己一个人杀人不行,找来曹君、董池鱼,“放下你们两个之间的恩怨纠葛,帮我办事吧。”

他们三个视线一对上,一个时代开启了。

三人搞起追赃助饷,世家不给,那就定罪砍头,迫使他们拿粮赎人,除了粮食什么都不要。

世家高高在上的风骨被打断了,一个个狼狈的跪在地上,他们的尊严被践踏,像是落水狗一样。

“朝廷都不会这么对待我们,我要向陛下跟前告御状!”

世家搬出朝廷压商观致,商观致根本不露面。

他在前线打仗,负责与世家碰撞的是曹君。

世家们质问曹君:“你曹家死于屠杀,众世家帮你曹家求公道,你怎么敢将刀指向同袍?”

曹君淡淡回答道:“要一分为二看问题。”

世家们:“陛下仁爱对你宽厚,你要谋反不成!”

曹君一笑,叫人压出高家主,待午时三刻,在菜市场直接砍头。他才是最狠的那一个,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

他干得很畅快,眯着眼睛望着天,一时诗性大发,弹剑作歌,“黄头鲜卑入洛阳,胡儿执戟升明堂。

可怜天子作降虏,公卿奔走如牛羊。

紫陌旌幡暗相触,家家鸡犬惊上屋。

妇人出门随乱兵,夫死眼前不敢哭。

九州诸侯自顾土,无人领兵来护主。

北人避胡多在南,南人至今不能归。?”

有些人听得懂,有些人听不懂。听懂的都沉默了,听不懂的再发出激烈的声音。

围观的百姓全都哗然。

他们有一种说法:千金之子,不死于市。

现在被打破了。

董池鱼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血溅三尺,喃喃道:“花穗,能安心的走了吗?”

死人已经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主要安的其实是活人的心。

她心里舒坦,吓死那些世家官员,纷纷交粮,积年累月攒下的粮仓被搬空,军营里的士兵吃饱喝足,又能够继续应敌。

也有宁死不肯交粮,大骂董池鱼妖女迷惑将军,必会玉碎香残,被士兵们拘押、鞭笞,甚至杀死。

董池鱼疑惑地问曹君,“玉碎香残是什么意思?”

曹君回答:“一个美貌女子死了。”

董池鱼眼眉弯弯:“哎呦,这些世家可真会夸人。”

曹君嘴角无语地抽,董池鱼脑回路就是异于常人。

官绅们慑于商观致的兵威,不敢公开反抗,但已经暗中“人人饮恨,未及发也”。

世家饱尝铁拳,不胜愤慨地说:“商观致这是要建立新朝之新政,不过流贼而已。”

甚至有些人在私下联络胡人,以求拥戴之功,除掉商观致。

胡人在北国屠杀这么多年,他们已经接受被践踏的命运,但绝不许商观致也跑出来践踏他们。

岳父找到商观致,这一次他们两个的位置调换过来了。

商观致刚从战场上下来,盔甲上浑身是血,看着像个嗜血修罗。

岳父已经等了他很久,腿都坐麻了,一见他,起身时颤了颤,扶住了桌子,说:“贤婿,你有你父亲当年的英姿。”

商观致行了一礼,扶他坐下,“岳父有什么事吗?”

岳父握住了他的手,仰头看站立在身侧的他,颤巍巍地说:“有,我想问你要干什么呀?”

商观致:“我要粮。”

岳父道:“要粮食的办法有千万种,你选了最坏的一种。”

商观致眸光冷冽,沉声说道:“最坏的一种是向他们低头要粮,他们欺人太甚。”

岳父面露急切:“你无名无据,大肆杀人,朝廷若是要办你,你这便算是谋反了。”

商观致默然不语。

岳父又说:“无论你有什么想法,残杀太甚,万难成事。”

“我不赞同,裴国先祖女帝初起亦然。”曹君从门外走了进来,董池鱼紧随其后。

岳父看向二人,神色难堪:“错了,女帝在天下未定之时,一直礼贤下士,千金买马骨。她是坐稳了皇帝的位,才对官员的大批屠戮和谪戍。你们现在出师无名,大搞追赃助饷,把世家官绅推回到敌对地位,是极不明智的。我恐怕你会被……”

“被世家官绅勾结胡人扼杀?”董池鱼替他说完。

岳父不语。

商观致终于开口了:“进退维谷,只能搏命。”

这就是他们三个人最终选的道。

世家们勾结胡人,传递信息,里应外合。

夜半子时,砰的一声。

城南炸开了。

董池鱼的铁火雷用在最合适的时候,当陷阱布置好,螳螂捕蝉时,黄雀在后。涌入成的胡人在巷子里,根本无处躲避,前后都是人,当爆炸陆续开始,要么被炸弹冲力炸死,要么来人群奔跑被踩死,马儿们发出鸣叫,用力狂奔,胡人的主帅大喊——这是陷阱,快撤!

没进城的胡人眼见着城里猛烈炸开的巨响,马儿都慌了,赶紧嚷嚷着撤退,头一次像丧家之犬。

商观致带人关上城门,瓮中捉鳖。

铁火雷已经停了,胡人们已经被炸的慌了神,失去了先机。

商观致这边气势大盛,兵威凌厉,直逼胡人,杀气汹汹直冲苍穹,旌旗飒飒,飘扬在万物凋伤的秋天。在边地的月光下吹奏出悲壮的画角声,战士的军衣上凝聚了层层寒霜,一直杀到天亮,将身躯染得血红。

那么多人,那么多血,那么多条命。

董池鱼没看战场有多凶险,她相信商观致和曹君的部署,再者她不忍去看她造成的单方屠杀。

她在军营里,治疗伤患,魏荷叶帮忙打下手。

多亏了魏东,利用他娴熟的打铁技术,帮董池鱼打造了许多手术用的刀具,才能让她完成一场又一场的手术,她的手术采用麻醉让病患昏迷,伤口消毒,接着止血。用止血钳夹住血管,避免失血过多,干净的缝线捆扎血管。

要知道在她之前,军营用的一直是烙铁止血,再糊上草药。而烧焦的皮肤粘在烙铁上,移开烙铁时将会造成更大面积的裂撕伤口,所以这样的救治更像是赌博。

病人中有的截肢、有的拔刀、有的伤口大面积感染,全都挂起了点滴,输入抗生素,并喂了很多药。

董池鱼手术就没停下来过,高度紧张下,站立太久,腿肚子一个劲儿的打颤,就是这样也救不过来。

无奈之下,魏荷叶从打下手变成了主治大夫。

她从战战兢兢到熟手才用半个时辰,然后迎接了第三位病患,是鲤鱼,他已经重伤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