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罗氏哭得眼睛又红又肿,草鱼旁边陪哭轻声劝,青鱼哭累睡去倒在路边,一家人凄凄惨惨。
商观致见状说:“鲤鱼不用担心,他从军了。”
罗氏的脸绿了一分,“啥?从军?”
在母亲眼里,乱世从军等于找死,尤其刚刚经历一场大战。
董池鱼安慰她道:“没事,鲤鱼活着,现在在伤兵营呢。”
罗氏脸绿了两分,“伤兵营?伤的重不重,命还能不能保住,往后还能不能娶妻生子?我的天哪,伤兵营……”
她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周围都是慌乱地呼唤。
曹君对二人道:“你们两个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董池鱼伸手作请,“来来来,你行你来说。”
曹君柔声细语地说:“伯母,你放心,我这就把他平安的接回来。”
罗氏握住曹军的手,眼泪汪汪:“一定要把我儿平安的带回来,求求你了,我最相信你了。”
曹君得意的冲他们两个飞眉毛,看好他是怎么安抚中年妇女的。
俩人都不搭理他,翻身上马,回军营去接鲤鱼。
伤兵营,因为疼痛而哎哟的声音此起彼伏,淡淡的血腥味和沉重的闷闷感让人的心情更加低沉。
鲤鱼躺在一角,眼神飘忽,魏荷叶给他换药,喂米汤,他也谈不上配合,感觉大脑运转的速度都变慢。
人一旦失血过多,引起大脑供血不足,伤者出现视物模糊、口渴、头晕、神志不清的情况,鲤鱼就是这样,他还有额外的毛病就是放屁。
魏荷叶很担心:“你会不会就此傻了?”
鲤鱼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虚弱道:“当着姑娘的面放屁,你就当我是个傻子吧。”
魏荷叶一挥手:“放屁算什么?我连你肠子都见过。”
鲤鱼想了想,那肠子他也见过,哗啦啦流了一地,当时脑袋就懵了,死亡太恐怖了,他拼命的想要活下来,万分后悔冲向战场,只想回家哭爹喊娘找姐姐,就像个懦夫一样。对,他就是个懦夫。
魏荷叶问:“你在想什么呢?”
鲤鱼说:“我上战场一个敌人都没杀。”
魏荷叶:“头一回谁能干得漂亮,我头一回给人看病,阴差阳错给拿了泻药,病人差点没拉死,我那几天都心惊胆战,闭眼好像能看见鬼。”
鲤鱼被安慰的笑了一下,牵动到伤口,肚子咕噜一声响,他饿的难受:“我想吃白面馒头,不想喝稀粥。”
魏荷叶破涕为笑:“还知道吃白面馒头,那肯定没傻,我去伙房给你找找,肯定给你要来一个。”
她凭借医师的身份,要来白面馒头,周围的人都在咽口水,她假装没看见,掰成小块儿喂给鲤鱼。
那馒头蒸的又暄又软,入口还有点烫,鲤鱼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魏荷叶:“慢点慢点,别噎着。”
鲤鱼吃完东西来了点精神,问:“我二姐呢?”
魏荷叶回答:“池鱼做了两三天的手术,撑不住睡去了,好像一直都没醒。”
鲤鱼紧张问:“二姐知道我病成这个样子吗?”
魏荷叶:“知道,她指挥我给你缝的伤口。”
鲤鱼懊恼:“我伤的这么重,她得多伤心,是不是哭的很厉害?”
魏荷叶回忆一下,“没哭呀。”
鲤鱼已经在脑海里出现了董池鱼痛哭流涕的模样,万分后悔让家人担忧了,说:“你不必宽慰我,是我错了,我不该贸然的上战场,连血都没见过,上去就傻眼了。”
魏荷叶迟疑:“我也没有安慰你。”
鲤鱼叹气道:“我二姐眼睛肯定肿了,她一流眼泪,眼睛就又红又肿,我不该让她哭的。在军营里看见自己弟弟的脸,那么重的伤,生死不明,她肯定要被吓死了。”
魏荷叶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外边有人匆匆赶进来,抬着担架。
鲤鱼看见董池鱼,眼眶瞬间湿润,“二姐,我吓着你了吧,你肯定担心死我了吧?”
董池鱼尴尬心虚地说不出来话。
商观致避而不答:“我们来接你回家。”
他们用担架把鲤鱼转移,董池鱼趁机拉住魏荷叶,说:“要是鲤鱼问起来,你就说我当时见着他哭的要多伤心有多伤心,都不敢再看第二眼。”
魏荷叶无语:“那不是骗人吗?”
董池鱼问:“你觉得姐姐把他忘了,和姐姐为他伤心的要死,哪个不会伤害他弱小而脆弱的心灵?”
魏荷叶叹了口气,有点惊讶地问:“是怎么做到忘记了?”
董池鱼分享秘诀:“没心没肺就好了。”
魏荷叶无奈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骑马和马车都太颠簸,几个士兵把鲤鱼抬回去的。
一路上有百姓看见了,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他是战斗英雄。
董池鱼真心有愧也跟着夸了两句:“我弟弟真是大英雄呀,要以商将军做榜样,将来成为商将军那样的人。”
鲤鱼很羞愧,“二姐,我一个胡人都没杀,还浪费药,我真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人,脑子里想的很好,但这双手根本不会执行。我看见胡人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我只想赶紧跑。”
董池鱼安慰了两句,鲤鱼还是在自怨自艾。
她不耐烦了,说:“现在还在想那些没用的,还管什么胡人?赶紧想想你私自上战场,娘会不会剥你的皮。”
鲤鱼背后一凉:“我现在可是病人。”
董池鱼冷笑道:“肯定会有病好的一天吧,那一天就是你在父亲灵位前长跪不起的时候,膝盖都能让你跪折了,娘以后就放心了。”
鲤鱼伸手拽住董池鱼的手腕,可怜楚楚地说:“二姐救救我。”
董池鱼拍了拍他脑袋:“救你狗命,回家就跟娘说,你是为了保护我,意外遇见敌人。”
鲤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二姐,你救了我两命。”
董池鱼:“很好,就这么牢牢的记得我的恩情。”
四个人抬着担架,抬得很稳,伤口一点没裂开,就是花费的时间长,终于回家了,每个人都气喘吁吁。
单架抬进屋一放下,罗氏立刻扑了过来,哭天抹泪的叫着儿子,怎么遭了这么大的罪。
鲤鱼按着董池鱼教的,两人合谋坑骗娘。
罗氏那算是勉强过关,但瞅见鲤鱼身上的小牌牌,那是士兵的证明,她疑惑:“你怎么拿到从军证的?”
鲤鱼抬手一指:“曹大哥给我办的。”
董池鱼和商观致立即露出了微妙地笑。
前一秒曹君还是罗氏新任心头好,下一秒曹君就被打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