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决定要离开,罗氏倒是不反对。
董池鱼玩笑时口口声声说故渊是倒插门,入赘的女婿。
可但凡男人有点自尊都不会做赘婿,故渊这样优秀的男子,罗氏更是从来没把他当成赘婿看待。
司马柔公主的身份更是向珠宝点缀着故渊,让他熠熠生辉,他出生于南国,在罗氏的眼中,这世上再没有比南国更好的地方了。
那里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没有痛苦,简直就是个人间天堂,如果可以的话,她非常想去南方。
即使她不能去南方,董池鱼去了南方也是好的。
她虽然舍不得,但也迅速的给两个人收拾包裹,“到南边见到故渊的家里人千万不要耍你任性的脾气,长辈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长辈,和故渊是血脉相连的,你媳妇再好也是个外人,除非你给他生了孩子,去了之后要早点生孩子,这样女人才能站得稳跟脚。”
罗氏没什么见识,说出来的话也粗俗,她不知道董池鱼的分量,也不知道时代的规则变化。她只知道,把她重要的一切都要输送到女儿的脑海里,她往后再也不能为这个女儿保驾护航,不能夜半三更拿着刀去找孙三寻仇。
董池鱼搂着她:“等我在南边稳定了,就回来接你。”
罗氏摆手:“我有儿子的,哪有当娘的跑去跟姑爷一起住,当然是跟儿子住了。你把鲤鱼、青鱼提携的很有未来,我跟她们能过好日子,你不用惦记,你要好好想一想你自己,做事前先想三遍。”
董池鱼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罗氏眼圈红了,摸了摸她的头发,“姑娘大了都是要嫁人的,我不能留你,我留你就是坏人。我攒了些钱……”
“不用给我,我缺什么都不缺钱。”董池鱼笑道:“你自个好好保重。”
罗氏胡乱点了点头,这个女儿是有本事的,她放心,就把人拉到了灵位前,“你父亲磕个头,他在天有灵保佑你。”
董池鱼对父亲没什么印象,看着已经被摸得发光的灵位缓缓跪下,就当是替原主磕个头。
罗氏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最难过的是商观致那一关。
董池鱼在新城有着举重若轻的分量,商观致甚至把她当成继承人培养,如果他自己在战场上有什么危险,董池鱼是立刻接管整个城池的人。
结果她现在要走。
商观致眉头一皱:“不行。”
董池鱼说:“我也是没法子了,故渊那个王八蛋爹要挖坟抛尸,故渊不回去,一辈子都是他心里的问题,我得帮他解决问题。”
曹君手往桌子上一锤,“他是个男人,自己家里的问题就该他自己解决,你帮他撑什么天?”
这两个人的态度非常明确,都不赞同。
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于情他们是朋友,外边危险,不宜动;于理他们是合作伙伴,哪有突然间就要拆伙的!
董池鱼叹了口气,说:“今天就算不是故渊,是你们当中的任意一个,我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因为情分在这儿,不能不管不顾,我总不能看着谁眼睁睁的去死。”
商观致问:“那你自己呢?你但凡离开新城,必有人截杀,想杀你的人不计其数。”
董池鱼说:“这样的好头颅,不会轻易被人取走的。”
曹君烦的把脸皱成一团,手用力的揉着,“董池鱼!真要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你这张灵巧的嘴派不上用场!”
董池鱼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把简易手枪,冲着射箭的靶子开了一枪,一声巨响,靶子都被打碎了,威力更胜弓弩弓箭。
她笑问:“谁能近我的身?”
两个大男人都震惊住了。
商观致快步上前检查,神色异常凝重,手枪的威力在现代也是惊人,何况是古代。
曹君怔怔地看着她:“这是什么?”
董池鱼吹了吹枪口的烟,“枪,暂时不推广,那些炸药够你们用了。”
商观致深吸一口,“看来我是留不住你了。”
董池鱼走到他面前,伸出拳头:“我能做的其实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要看将军你了,我相信将军能在北国争出一份天地来,待我解决了南边的事,就回来找你,千古大业我必陪你成就。”
商观致学着她的样子,握紧拳头和她撞了一下。
曹君大叫道:“我也要,你们两个别不带我玩!”
董池鱼回身和他碰了下拳头,然后便笑着离开了。
曹君双手掐着腰,看着商观致,试探性地说:“她还是太嫩了,像她这样身怀宝藏之人,擅自离开国都,一般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商观致面色沉静:“她不会走向死路,我还等着她回来。”
曹君松了口气,如果是个小心眼、心狠手辣的君主,董池鱼就算有再多保命手段,也难逃被灭口,好在商观致不是。
这就是一开始董池鱼选择商观致的原因,商将军是那个饮冰十年,热血难凉的人。
董池鱼和亲戚朋友一一告别,魏荷叶、秋霜哭得泪流满面,一再保证会把她传授的知识发扬光大,让急救中心永远为穷人看病。
故渊没什么朋友,就一直站在那儿等着董池鱼和亲戚朋友告别。
直到将要启程,和司马柔的队伍一起离开时,他回头一看,那些人已经在他记忆里留下很深的印象。
罗氏哭的特别厉害,腰都直不起来:“没了,我最后一个女儿也没了——”
青鱼特意赶来送姐姐,搂着鲤鱼哭得昏天黑地。
其他人种种无法一一复述,反正都很伤心。
故渊坐在马上,有些颠簸,他发丝飞扬,问:“我是不是有些自私?”
董池鱼笑着看他:“不啊,能问出这句话的人又怎么会自私呢?故渊,你是这世上最无私的人。”
故渊病怏怏地垂眸,“我只是一个拖累你的病人罢了。”
他们两个正说话,前方忽然一阵马蹄,出城不久便遭遇了第一次围杀。
护送公主的护卫着急了,大声喊:“我们是南国的队伍,还敢放肆!惊扰了公主的凤驾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些人打着南国的旗帜才能够顺风顺水的抵达,从来没遇见过明知是南国旗帜还往前冲杀的队伍。
一般软脚虾瞬间就慌了,吓得亡魂皆冒,只有那脸还很端正好看。
故渊神态一冷,抽出剑来,董池鱼在空中放了个烟花,外围潜伏的新城士兵一拥而上,在故渊的指挥下挥军杀回,三面夹攻。
他们早有准备,商观致、曹君还要为他们两个保驾护航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