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心疼董池鱼,用袖子给她擦汗:“何必因为这个理由就折腾自己,人死如灯灭,人活着额头上都是汗。”
董池鱼瞅他:“其实也有想看你成亲的缘故。你也就成亲这天这么穿,看看王灼,天天穿的跟一把火似的,生怕烧不死谁。”
故渊穿着红色妆花团龙红衣,系着白玉腰带,脚踩黑靴,一路行来,引来了大姑娘小媳妇儿,跟着接亲队伍来接董池鱼,外边就跟追星现场一样热闹,心碎的声音同样一茬接着一茬。
董池鱼紧紧地握着故渊的手,上了花轿,感受四周羡慕嫉妒的目光,爽感加倍。
故渊扯了扯衣服,“太艳了,你喜欢这种?”
董池鱼喜欢的不得了,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喜欢呀。”
故渊睫毛抖抖:“王灼的确很招女人喜欢。”
董池鱼无奈道:“是喜欢看你这么穿,你平时都穿蓝黑,素净的颜色,突然穿的这么艳丽,别有一番味道。”
故渊笑了笑,满意了。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哪怕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仍旧有姑娘不断的表达爱慕,把香囊扔到他身上。
董池鱼很庆幸,这些姑娘很理智善良,只把香囊往他身上扔,没把榴莲往自个身上扔。
被榴莲砸还是很疼的。
就这么一路吹吹打打,喜气洋洋。他们家的乐队和别的乐队不一样,别的大多数乐队都是为出殡而送行,哀乐响彻好几条街,唢呐吹到头七名不虚传。
迎亲的队伍还和出殡的队伍撞上了。
董池鱼凤冠霞帔,萧月絮披麻戴孝。
刀客高喊:“红白相撞,白的让路。”
一红一白撞到一起,有点秋风扫落叶的感觉,煞气又萧条。
萧夫人抹着眼泪,吩咐人让开位置。
萧月絮看着八抬大轿上的董池鱼,紧紧的攥着雪白的衣袖,十分地不甘心:“王家怎么会让她进门?那公主呢,说好的王家嫡长子的妻子只会是公主呢。”
她这么多年也只想做谢氏那样的人,成为故渊的贵妾,一个她压根没看上的女人居然成为正妻。她都不敢想那个位置。
萧夫人看得更明白,“事到如今,还提什么公主。”
公主再厉害,也只是皇室给予她的身份,那如同董池鱼这般身上自带分量,那份分量重的连王家都不敢轻视。
萧月絮怨恨:“她把金陵闹得翻天覆地,就没谁能杀了她吗?”
萧夫人叹道:“有,可没人想冒这个险。”
没人想和董池鱼同归于尽,这是她至今耀武扬威的缘故。
喜庆和丧葬擦肩而过。
董池鱼眼皮子都没撩他们一眼,谁叫今日出殡的人家太多了。
这些人家敢放出杀手追杀董池鱼,那么就注定了今日。
董池鱼风风光光的嫁人,他们风风光光的出殡。
故渊的马停下,已经来到王家,正门不开。
谢氏站在门口,满面为难地说:“公子,王家无大事发生,正门不开,还请您走偏门。”
这就是赤躶躶的为难了,因为有从前王灼娶妻的旧历摆着,他无论娶的是正室还是继室,都是从正门走的,偏偏到了故渊这让走偏门。偏门都是给小妾准备的,比如府里的谢氏走的就不是正门。
董池鱼一听,直接从花轿上跳了下来,“我都嫁到你们家门口了,还给我搞事情!”
众人一看新娘子跳下花轿,连忙哄劝着让她赶紧回去。
谢氏也说:“你不要胡闹,平白的落人口舌,就算从偏门进,你也是王丞相的儿媳妇,犯不着较这个劲。”
故渊眼睛里泛着幽深的光,脸蛋紧绷着,显然是十分不悦他,紧紧攥着架马的缰绳,声音冷冷:“董池鱼,我来处理,你回去。”
董池鱼问:“你怎么处理?”
故渊回答:“我进去请家主亲自来开门。”
他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都要让王铎亲至,至于要用什么手段,威逼利用都要上。
董池鱼冷笑一声,“这多麻烦呀。”
故渊隐隐猜到了她要干什么。
她很干脆的从喜服里面掏出了个火雷,点着引线,往门口一扔,附近的人慌忙跑,只听啪啦一声,门被炸了一条缝,她再伸手一推,这门就开了。
四周的人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置信,谁家新娘子是用这种方式敲开公婆家的门的?
谢氏颤巍巍地说:“这怎么能行呢?”
董池鱼笑道:“门都开了,我都能进去了,还有什么不行的。”
谢氏嗓子都在抖:“你这不是为人妇的样子,倘若将来与丈夫吵架,难道也要一个火雷扔过去吗?”
“我们是否吵架就不劳姨娘费心了。”故渊下马,牵着董池鱼进府,“王府门多,恐怕你要炸一会儿了。”
董池鱼拍着宽大的衣袖,“没事,我手里头的火雷也多,只要王家不心疼门,我绝对不心疼火雷。”
至少故渊不心疼王家的门,这个鬼地方全炸了才好。
王家的人都要气死了,却不敢在拿门拦着,主要是拦不住。
故渊成亲的日子,他们一个个苦大仇深,董池鱼进大厅时,仿佛来到了灵堂,每一个人都凝重的像是亲爹出殡。
董池鱼笑得灿烂,磕头敬茶。
王铎笑不出来,咬着牙问道:“你非得要这么闹腾?”
董池鱼轻笑:“是你们先瞧不起人的。”
王铎:“你家世寒微,人品低劣,若非王溧执亦要娶你,你本入不了我家的门槛,我瞧不起你有错吗?”
董池鱼下颚一抬:“我就烦你们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什么叫做故渊执意要娶我?他的执意你什么时候放在心上过?明明是我用火雷敲开了你们家的门,你很想要我手里的火雷,却装作不屑一顾,搞得好像是我这样的便宜。做人就不能大大方方一点吗?堂堂正正很难吗?人家吃软饭的都知道捡好听的话,你王家话说的这么硬气,是要软饭硬吃呀,不怕胃疼?”
父亲和媳妇在婚礼现场杠上了,撕的不留情面,故渊显得特别淡定:“还拜堂吗?”
王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拜。”
董池鱼高高兴兴地说,“拜呀,请公爹受我的茶。”
王铎这杯茶喝的十分苦涩。
董池鱼和故渊拜堂成亲,礼成。
什么叫做以势压人?那就是从前的王家,如今的董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