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杀决
面对铺天盖地的骑兵,李元吉命令所有人火炮齐射,炮弹直接打穿了突厥人的口袋阵。
“齐王,敌人阵型乱了。”红拂女说道。
李元吉看着前方,凤翅镏金镋一挥,喊道:“儿郎们,给我杀!”
天昏地暗,突厥人留下了数以万计的尸体向北逃去。
“大军的粮草不够啊!”李元吉自言自语道。
“齐王,秦王亲自请命护送粮草,估计很快到了。”一名斥候说道。
“等他,我们都得饿死。”
李元吉冷笑一声,喊道:“杀,继续杀,突厥人的粮草和城池我都要了!”
在李元吉的带领下,军队士气大涨,突厥三十万军队死伤殆尽。
李元吉更是收复了失地,如今突厥人的皇城钟州。
华东大地上,整个突厥的心脏——皇城钟州。
几十年来从没降过这样大的雪,数不尽的白片从阴沉天际浩浩荡荡落下来。朔风席卷,天地铺霜,一片料峭森冷。
城外的荒郊,正有几百人躬身挖地。
他们被零零散散的兵队包围着,没有人说话,只是麻木而机械地重复动作,手中铁锹不断砸落在霜冻的泥土上,吭吭作响。
远处雪幕离忽然出现一个小点,随着马蹄声愈来愈近,逐渐清晰成人形。
身披薄甲的将士踏雪而来,抱拳大声对坐在马背上的厉铁禀报:“将军,有轿子!”
包围圈中有人惊喜地抬头,却被身后的士兵狠踹一脚,险些跌进坑里去。
高头大马之上,男人坚毅的脸上布满陈年旧疤。
厉铁缓缓皱起眉:“就说封道了。”
“属下已告知了,可江世子是从暖汤居回来的,手中拿着皇上特批。”
此话一出,将士们的目光不由都落在厉铁脸上。
齐王攻破突厥,专为半月后的年庆作准备,能在中途折返的,怕除了这位向来身虚体弱的江世子也没旁人了。
漫漫风雪中,一时只听得铁锹挖地的纷杂声响。
跪在地上的士兵膝窝都已被雪水浸湿,冷意像细密的虫豸直往骨缝里啃噬。
许久,才听头上沉沉的声音传来:“那便让江世子取道进城吧。”
将士去而复返,不多时,一藏红马匹拉着轿子悠悠然从路尽头走来。车前挂着灯笼,远望而去,仿若破开海面上大雾的一艘灯船。
厉铁率先翻下马跪于地,众士兵随之,一并将还在发愣的百姓也按下来。
一时间佩剑甲胄相撞,顿生响动。
那马车近了,便带来团团橘色暖光映在雪路上。众人只闻车内丝竹作响、琴声悠悠,伴着女童清脆的笑声,从掩下的毛毡车帘里飘出,与周围环境浑然不融,仿若从凭空落下的仙辇。
跪在队列最前方的厉铁一动不动,垂眼看着车轮从他膝前碾过碎雪,滚滚而过。
“齐王——!”
眼看着华贵的轿子即将离开,一声拼了命的呐喊骤然撕裂冷寂的空气!
队伍右侧,跪在后方的士兵大吃一惊,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前一秒还乖顺跪伏在地上的女孩站起身来。
她单薄孱弱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颤抖,顶着刀割似的风雪复又大喊道:“齐王!”
厉铁微微扭头,眉目阴沉。身后的士兵会意,立刻拔出佩刀向女孩脖颈间斩去!
电光火石间,跪在男童身边的中年女子大惊失色,慌乱起身,一声“公主”还没喊出来,就被士兵毫不留情地踩着头重重砸进雪里!
不过眨眼间,已有浓稠的殷红色流到雪面上。
“慢着。”
温润慵懒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也不知对谁说的,只是瞬间,马车和士兵都停止了动作。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挑开轿帘,暖香飘出,露出李元吉光洁的面容。
他下颔陷在柔软的白狐尾围中,目光轻飘飘打了个转,最后落在那把明晃晃的长刀上,启唇道:“风雪交疾,厉将军不在府中歇着,顶风冒雪的这是在做什么?”
“回齐王,末将在清理乱迁的胡人余孽。”
厉铁不卑不亢地回答,音量刚好只有二人能听到。
“哦……”李元吉看着有点怏怏的,一手支头,半垂着眼皮问:“方才听闻那女孩叫我,是作何故?”
不远处,立在寒风中的女孩正被士兵一手紧紧钳着肩头,方才险些砍断她脖子的刀就贴在腿侧,冰凉刺骨,像是无言的警告。
厉铁道:“一个胡女,不认得皇族乱叫罢了,齐王不必放在心上。”
李元吉隔着十几步距离看向那女孩。天寒地冻,女孩只穿着件破烂烂的衣服,略长的头发扎成个小辫儿,鞋子不成对,脸上更是脏污如花猫。
她已经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嘴巴抿得紧紧的,唯有一双眼睛明亮无比,仿佛将有火星子从里面迸出来,右眼尾还恰到好处地缀一颗小小红痣。
他眸光一闪,随手指了指那女孩,“你过来。”
他声调淡淡的,朔风呼啸中,没有人动,那士兵也仍旧紧抓着女孩的胳膊。
“是聋了吗?让你过来呢!”
僵持中,李元吉身侧忽然展出一张娇俏小脸。
少女面若桃花,仰起下巴不耐烦道:“我们齐王可懒得吹寒风,动作都麻利点!”
厉铁在前方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那名士兵方才松手。
离开禁锢,女孩咬着嘴唇,磕磕绊绊向前走去。在冷风里足吹了四五个钟头,她的每个关节都在吱吱呀呀响动,活像个提线木偶。
直到走到跟前,她看清了车里玉冠高束的矜贵齐王,立马慌慌张张垂下头去盯着自己破旧到露出绒袜的鞋尖。
“你认得我?”
李元吉的手从铜花暖炉旁抽离,,指尖隐隐传来携有暗香的暖意,轻落在女孩面颊,稍一用力将她的脸抬起来,拇指反复擦过眼角那一点红。
“唐朝大皇帝、答应我们,献出皇城,给我们永驻房,给我们土地,给我们牛羊!”
女孩一双澄澈眼眸都染了红,贝齿紧咬着下唇。他汉话说得不流畅,音调也怪异,但吐字非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