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城的夜,被数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打破。
城中太子府、城西两家太子别院、城南一处不常开门却占地极为广阔的院子。四处,在爆炸声后便陷入一片火海中。
“爷,事情都办好了!”
宋流涧的目光只盯着黑暗的天际看,片刻后笑了笑。
“爷,按您的吩咐,明天,会有许多揭露太子种种罪行的通知贴满盛凌城的大街小巷。有一部分会被送进宫里。够太子忙一阵了。”
“好。再放出消息,太子藐视王法,暗算随王。亲自带兵将随王追杀出盛凌城,。”
“是。”
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包括徐月晴也被连夜送去庄子。至于上官嘉柔,他把她住绑手脚,嘴里塞块布,马车里放上几天的食物,交给小启送去药皇谷。也带去了他的信。
他想,徐月华也是这样被她带走的吧!正好,替月华还回去。
“爷,该走了!”
浅浅的月色中,马车走小路离开了盛凌城。
因为去追踪的苏墨传回来了消息,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他立刻想到上官嘉柔的用意,既是不希望他再找到徐月华,便不会轻易让他找到。顺水流去找只是她的计而已。
盛凌城地处南方,上官嘉柔自然不会选这个方向。而往北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边关。所以他立刻就明白了上官嘉柔的意思,立刻向西方追去。
是夜,寂静凄凉,如恶如魔。
“啊啾,啊啾——”
睡到半夜的徐月华突然被冷醒了,她吸着鼻子扭动身子,身上盖着苍天笑的外衣却滑落到脚下去。
“未珣,我冷!”
外头,苍天笑拧了拧眉,“说什么梦话呢?睡你觉去!我告诉你啊,别惹我烦!”
他不是不放心,抱紧身子抖了抖,骂了句该死的冬天,打开车门一看,见缩在车椅上的徐月华十分不安,他还是心软了帮她把衣服捡起来盖上,但手碰到徐月华的手臂时,还是感觉到了她过高的温度。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大胆的伸出根手指去戳徐月华的手臂,又迅速收回来。
“怎么那么热?”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凉的。
“关我屁事!”
他转身要出去,在车门口又回过头来,眉头皱得更深。
“你说你……你怎么那么烦人呢!我堂堂苍天笑,北山之主,我怎么就沦落到侍候你一个小贱人的地步呢?”
驾车的小跟班没心没肺的回道:“大哥,为了钱呗。嘻嘻!”
“滚犊子!”
他最终转身回来,摸着自己的手犹豫再三才敢伸出去,探了探徐月华的额头。
“这么烫?娘的,真烧啦?”
“大哥,啥烧啦?”
“滚你!”
吼完,苍天笑又朝外喊:“狗子,她发烧啦,你说该怎么办?”
“退烧呗!小时候我娘就是这么做的。”狗子依旧没心没肺。
苍天笑可为难了,“咋退烧?我又没娘!”
“喝药、洗脸,呃,忘了!”
“给我滚!”
苍天笑又打算放弃,可最终又不忍心。他再坏也就抢过东西,从来也没真正伤过人。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他把水壶里的水倒到徐月华脸上,徐月华只是动了一下又没反应了。
“狗子,洗脸了,她咋没醒?”
“……那就接着洗!”
于是接着洗,剩余的水全用光了,徐月华倒是有反应了,不停的叫着冷。
“狗子,她冷了,是不是退烧了!”
狗子:“……应该是。”
苍天笑把手在自己衣服上噌了又噌,这才伸出去探她额头,脸色一喜,冲外面喊话。
“狗子,退啦退啦!”
踩着湿答答的地板,苍天笑一脸的老母亲笑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坐下去翘上腿哼起了山歌。
“大哥,你别唱啦,瘆得慌!”
“滚你!打断老子雅兴。”
不哼山歌后苍天笑打了个哈欠,靠着车壁很快就睡了过去。马车平安的穿过林子,在官道上又行了一段距离,天边渐露鱼肚白,累了一夜的狗子连着打哈欠,差点没从车上掉下去。
清醒之际才听清马车里有声音,微弱的他也没听清,只听得出来是徐月华的声音。
“大哥,大哥,你干啥呢?你你你……不会是趁人之危吧?”
里面哼哼两声后,苍天笑又安静了。狗子想了想,这两种声音还真像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犹豫了一会儿,他便小心的伸手去拉车门,随着视线地放大,趁着浅浅的天明色,他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人似乎一直在发抖,脸上通红通红的,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
再一看苍天笑,正张着嘴打着呼噜睡得香呢。
“大哥,大哥你快醒醒。赶紧看看,咱们‘货’好像有点不对劲!”
苍天笑听到后面的话就打了个激灵,拂了一把脸后去看徐月华,这回则是直接伸手出去,一碰到额头他就被弹回来了似的,脸色大变。
“烫得绝对能煮菜,撞鬼了这是,老子睡前明明退烧了的呀!”
狗子:“大哥,赶紧找大夫吧。我听我娘说,这玩意能把人烧死呢!可厉害了!”
“真……能烧死人?”
“嗯!”
苍天笑恐惧的咽了口唾沫,人也完全清醒了,一发话,和狗子狂打马屁股,试图让马飞起来。但他们都忘了,疲惫的老马还能拖得动车就已经是万幸。倒是被他们一阵猛抽,老马愤怒的嘶叫一声,躺地下去了。
“哎,哎,什么情况?别装死啊,还等着救人呢!”
苍天笑傻眼了,目光从撂挑子的马身上收回来,瞪向狗子,骂了句废物。到底是骂谁……好像都骂了。
“大哥,你看你看,有烟儿!”
“什么烟儿?”苍天笑顺着手指方向看去,看到前方不远的地方有青烟升起来,他不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两人跳下车,前头失去重力平衡后车厢便晃了又晃,倒退了一丈远苍天笑和狗子才反应过来,一对傻兄弟赶紧去追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徐月华连人带椅抬下来。
“大哥,这小娘子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忒重!”
“你个傻子,是这椅子重,沉檀的,没有八十斤也有七十五。娘的,累死老子了。”
轰——哐哐哐——
一阵让人心惊胆颤的声音传来,两人回头一看,好嘛,退下斜坡后的马车正往山坡下滚,数十次哐哐的声音后,又是扑通一声,落进山坡下的河里去了。
“幸运反应快,否则这宝贵的‘货’要是摔下去,那另一半银票可就打水飘了。”
苍天笑欣慰的叹息一声,正打算走,猛然想起一事,立刻去看徐月华。
“我衣服呢?”
“这不身上穿着吗?”狗子打量着他身上的里衣。
苍天笑已经完全傻眼了,艰难的抬头去看山下,马车已经完全没入河中。他只觉得天突然又变得更冷了。
“狗子,衣服没了!”
“哦,你说那句破外套啊?旧不去新的不来……啥?”
平静的狗子,再也不能平静。
苍天笑哭的跪到地上去,“上一顿剩下的钱,老子全放在外衣的内袋里了……”
“大哥,救我!心脏病犯了……“
砰的一声,狗子瘫软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