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有细碎的痛苦溢出来,左丞相沉默了,当初右丞相府的惨案他也知道却和当时的右丞相一样无能为力。
他在心底叹息一声,目光沉重的看向右丞相。
“二弟,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况且那件事是老皇帝所为,和大皇子无关,你又何必祸及他人?”
痛苦的往事让右丞相瞳孔猩红。
“因为他们都活该!我要让他们都下去给我的妻儿赔罪!”
说罢,右丞相不再看左丞相,拂袖离开天牢。
从天牢出来后,他也没有回府,自从他的妻儿被老皇帝玷污,不堪受辱,双双自尽后,那府邸便不再是他的家了。
他脑海里时常浮现出他挚爱的夫人临死前恐惧悲伤的眸子,那时候他便发誓要颠覆君国王朝,将老皇帝踩在脚下!
他每日里流连花楼,买下花魁日夜饮酒作乐,残害忠臣,蛊惑帝王,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奸臣。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抚慰他内心的伤痛。
然而就算有再多人死在他手上,他的妻女也回不来了。
容国皇宫中,君玉辰坐在苏染对面,问道。
“母后,你的生辰宴,你想要什么礼物?”
目光柔和的看着君玉辰,苏染轻轻浅浅的笑。
“你能平安顺遂渡过一生便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
痛苦的事儿她经历的太多了,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幸福。
她贵为皇后却和全天下的母亲一样,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顺遂。
靠在苏染肩膀上,君玉辰双手搂着苏染的脖子。
“母后,儿臣派人去东陵山寻芨芨草,按照他们的脚程,应该能在你生辰宴当天赶回来。”
芨芨草是上古医书上记载的能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药草,传说只有东陵山才有,九州大陆的大夫们以拥有一株芨芨草为荣。
但从古至今,也只有百年前的一位云游四海的大夫寻到过。
轻轻捏一下君玉辰的脸颊,苏染柔声道。
“你呀,身为君王,可不能将兵力浪费在这些地方,芨芨草只是传言,是否真的存在于九州大陆,还未可知。”
君玉辰笑着说道。
“母后放心,劳民伤财的事情,儿臣不敢做,派去东陵山寻找芨芨草的也不过百人而已。”
护卫离青朝这边走来,到了苏染身边,恭声道。
“陛下,娘娘,守城将领求见。”
守城将领是苏染亲自在青龙将军训练的青龙卫中挑选出来的,此人心思活络,待人诚恳没有花花心思。
寻常情况他是能应对的,此时既然要求见,想必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情况,苏染便颔首道。
“让他进来吧。”
很快守城将领便在离青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恭敬向苏染和君玉辰行礼过后,便禀报道。
“陛下,娘娘,宫外有一个自称君国二皇子的人求见。”
在守城将领进来之前,君玉辰已经坐直了身子,此时他沉声问道。
“九州大陆各国皇族画像你们都见过,你莫非不认识君国二皇子?”
守城将领将脑袋垂的更低了一些,沉声道。
“陛下赎罪,那人衣衫褴褛,面容污秽,实在看不清样貌,但一双眼炯炯有神,末将拿不定主意,不敢轻易将人带进来。”
君国的情况他们了然于胸,想必那二皇子兵败逃亡,一路被追杀至此,模样狼狈了些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苏染便对君玉辰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出去看看吧。”
来到皇城门口,果然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站的笔直,即便满身狼狈,浑身上下依旧透露出清贵之气。
还未靠近,苏染便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这可不就是兵败逃往辰国的二皇子吗?
到了跟前,守卫宫门的将士纷纷跪下行礼,二皇子也微微屈身。
“君国二皇子君炎溪见过辰国太后,陛下。”
苏染温声道。
“二皇子不必多礼,二皇子远道而来辛苦了,请随哀家前往行宫吧。”
说罢,示意两个丫鬟上前搀扶着二皇子,他看起来伤的可不轻呢。
见到太后一行人走远,守卫宫门的将士咋舌。
“想不到那看起来乞丐一样的家伙果真是二皇子。”
“那君国二皇子好歹也是皇族,怎么落得这般田地?”
听了他们的议论,守城将领咳嗽一声,沉声道。
“我们的任务就是守好皇宫大门,其他的不该我们管的,我们不要多言。”
今日若不是守城将领及时制止了他们,他们得罪了君国二皇子,恐怕这饭碗就保不住了。
几人连忙恭声道。
“将军教训的是,我们受教了。”
带着二皇子来到行宫,苏染从锦囊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他。
“二皇子,这是哀家平日里炼制的丹药,能缓解你的病痛,至于你身上的皮外伤,让宫人伺候你梳洗之后,上了金疮药便能好。”
宫人忙碌的准备热水,等苏染话刚说完,一个小宫女便上前禀报。
“陛下,娘娘,二殿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二殿下沐浴更衣。”
二皇子却看向苏染,开口。
“太后,我此行来是求太后出兵助我国平反的。”
原来是来搬救兵的,君玉辰道。
“过两日便是我母后的生辰了,况且母后现在身怀六甲,肯定不能陪着你去君国。”
这话让二皇子眼神逐渐暗淡,苏染安慰道。
“二殿下放心,你千里迢迢来我辰国,这件事我们不会坐视不理的,你先去梳洗上药吧。”
听苏染这么说了,二皇子这才放下心来,随着宫女去内殿梳洗了。
殿外的君玉辰看着苏染。
“母后,你不能去,君国皇室动荡不安,你去会有危险。”
知道君玉辰是担心自己,但对于经历了无数风霜雨雪的苏染来说,苏染皇室那点动乱算的了什么呢。
她垂眸看着君玉辰,柔声道。
“小辰,这件事母后自有打算,如果真的需要母后亲自前去,母后会保护好腹中孩儿和自己,你不要担心。”
她的眸光有种令人安心的神奇力量,君玉辰反对的话噎在喉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憋了半天,君玉辰才低声道。
“母后做事向来有主张,若是母后决定做的事,儿臣也不会阻挠,儿臣只是担心母后的安危。”
轻轻揉了揉君玉辰的脑袋,苏染温声道。
“小辰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母后都能保全自己。”